《朝阳见余晖》山玉不是山芋

14、无声

　　何月没有找到自己的学生，她着急地在学校和比赛场地之间来回赶。
　　临近练习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何月才在赛场入口等到林夕想。
　　“夕想你去哪了？你知道练习赛无故缺席会给老师们不好的印象吗？”何月急得满头大汗，她忍不住责备道。
　　江景拦在林夕想面前恭谨地道歉：“对不起何老师，夕想是因为我才会迟到的。”
　　何月身为舞者素来对人的体型变化敏锐，一见到江景她先是惊讶小一个月没见这个少年竟然又纤瘦了不少。
　　高二到高三是学习的关键期，因为学习压力大暴瘦的人不知凡几，何月也没多想。
　　江景的出现，何月就明了林夕想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既然江景都已经出面道歉，她对林夕想无奈道：“快进去准备吧。”
　　林夕想朝何月鞠躬道歉后跑进会场，林妈妈领着江景去了观众席。
　　因为是练习赛，观众席除了家属很少有外人，会场里面的灯光敞亮，大半的座位都空着。
　　“夕想这事阿姨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你从小身体不好，学习压力又大，哪经得起夕想这么来回折腾，”林妈妈边走边和江景解释起今早的事情，“阿姨知道你学习成绩好，阿姨也知道这么好的成绩不是闭着眼睛就能有的，你都要高三了，学习才是首要的大事，只是我家夕想脾气也太大了些。”
　　“我知道阿姨您是体恤我，虽然不知道夕想是怎么和您说的，但既然约定好了就要履行承诺。您没能和她说清楚，夕想难免会生气。”
　　江景走在林妈妈的身后，手扶着路过的座位边缘，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哎，你说的对，”只有两个人，林妈妈又愧疚起来，“得亏你机灵，不然夕想又得和我闹矛盾了。”
　　观众席的人都坐好后，过了半个小时，灯光落下，参加比赛的学员陆续登场。
　　林夕想排在第五位，当熟悉的音乐旋律响起，江景就知道这是她的曲目。他苍白的脸色浮出笑容，《丘比特》是林夕想遇见自己跳的第一支舞。
　　那时候的林夕想动作虽然生疏也没有音乐作配，却像天使闯进他无光的世界中。
　　时过境迁，林夕想已经穿着他亲手做的舞鞋出现在灯光下。
　　看到观众席上的江景，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自信夺目。
　　一分钟欢乐雀跃的旋律中，轻盈的舞姿和精准的节奏让林夕想身上蒙着一层耀眼的光芒，她的眼神沉醉，仿若已经成为了故事中的精灵。
　　江景忍着头脑的昏沉低咳两声，抬起头舞台上的林夕想变得模糊，他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努力看清楚些。
　　从林夕想模糊的白色身影里慢慢变清晰的是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它扇动单薄的翅膀落在江景的前座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妈妈听到了他的咳嗽声。
　　江景解释道：“可能是昨晚着凉了。”
　　林妈妈担心道：“着凉会感冒发烧，要不等会阿姨带你去拿点药。”
　　江景摇摇头拒绝了。
　　“没事，小问题，我家里有药。”
　　他的视线稍微清楚，目光再落回前座，那只白色的蝴蝶已经消失。
　　练习赛完美结束，林夕想换了身常服兴高采烈地抱住在休息室等待的江景：“怎么样，是不是进步超级超级大！我可不是过去的我了哦！”
　　“嗯……”江景刚应了一声，喉间溢出猛烈的咳嗽，他拿纸巾捂着嘴咳得整个人面色苍白。
　　林夕想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江景去给他倒水喝。
　　“江景你没事吧。”林夕想转身将水杯递给江景的时候，江景已经若无其事地把手上的纸巾塞进口袋里。
　　“没事，不用担心。”他接过水杯朝林夕想安抚地笑了笑。
　　林夕想神色担忧，她贴近江景用手触碰他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的额头，不安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林妈妈刚和何月说完比赛的事，她看到江景的惨白的样子上前关心道：“要不阿姨还是陪你去医院打一针，你看你脸白的跟纸一样……再拖下去会不会严重啊？”
　　江景手掌放在林夕想的手上，温暖的触感就像冬日的暖炉让他身上的暗痛缓和了些。
　　江景脸上笑容依旧，他坚持道：“不给阿姨您添麻烦了，我这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大病小病都习惯了，针打多了反倒不好。”
　　说完他又继续安抚林夕想：“只是昨晚有些着凉，刚好今天请假，我回去后刚好可以休息会。”
　　既然江景都说不用，林妈妈也不好再坚持：“既然夕想都比完赛了，那我先送你回去，不然你妈妈又要担心了。”
　　她走出休息室准备去开车，把剩下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林夕想泪眼汪汪看着江景：“真的吗？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江景肯定道。
　　林夕想看着他的眼睛喊了一声：“江景。”
　　“怎么了？”江景耐心地问。
　　“我是不是很任性，”她的头埋在江景的胸前，右耳听到少年的心跳，林夕想莫名感到难过，“明明知道你很忙，却总让你费神……你生病了我也不知道，你还什么都顺着我……”
　　“夕想，这不是任性，也不是麻烦。夕想，这是爱。”江景将林夕想的手拢在手心里，他轻声道，“因为你爱我，才会想我，找我，因为我爱你，我会想你，照顾你。”
　　林夕想眼睛酸酸的，她总觉得江景说的话藏着数不清的难过，但是她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明明江景和往常一样，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她抬头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翁声道：“那你回去以后不舒服不能瞒着我……”
　　江景低下头，额头轻轻贴着林夕想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