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他天赋异禀》蝎蝎光临

24、预感

　　“愿为擂主者，上前三步。”

　　……擂主？

　　封知月有些讶异。

　　原来擂台战不是指两两各自对战，而是守擂攻擂？

　　鲮族虽参与过赐福大比，但在各大族的联手封锁下未能进入过第三轮，因此他们只知第三轮是擂台战，不知这擂台战以何种形式开展。

　　他们原以为会是分组两两对擂，没想到竟是擂台最古老的形式：攻擂战。只是这样一来，守擂方迎接攻擂车轮战，岂不是天然处于劣势？

　　众人尚未反应，那边一名妖修率先出列，站到了场中。

　　随着他三步落下，一面圆形的结界在场中铺开。那道声音再次开口：

　　“擂主已出，可指定剩余九人为三组，组内循环攻擂，每组胜者进入最终攻擂。”

　　那名站在场中的妖修目光与场外另一名妖修对视，显然在暗中交流着什么。

　　谢祁也传音道：

　　“每组胜者，也就是三组各一人，加上擂主共四人参与最终攻擂。看来，这擂主之位是用最终四人攻擂的守擂劣势来换取分组指定权。”

　　澜离道：

　　“那三位看上去不是同行人。场上擂主与场下那蓝发修士应是同出一族，另外一人独自为战。”

　　封知月道：

　　“那人毫不迟疑，主动上前成为擂主，想必是有进入第三轮的经验，知道擂主拥有指定权。但擂主守擂终究处于劣势，如果他们二人中要保一人取得赐福名额。应当是保场下那位。”

　　叶蕉赞同道：

　　“不错。如果我是擂主，就给场下那人挑出在场最弱的两位作为他的对手，然后将最强的三人集中于一组，让他们自己搏杀至只留一个，留下的那一个经过两场战斗很可能也已不在全盛状态，这样就能最大化四人攻擂中由他们二人取得胜利的可能。”

　　那三名妖修中，场上擂主与那独行妖修皆是元婴初期，场下那蓝发妖修则在金丹巅峰。

　　这样的修为在泯河妖族中算得上一流，算不得顶尖。这次角逐场意外频出，先是战力最强的大族联盟在螺族的筹划下尽数出局，再是封知月一行人横插一脚，将螺族保下的精锐淘汰。经此诸役，进入第三轮的剩余三人多少带了点运气成分。

　　尽管如此，能在角逐场中存活至最后的自然具有基本的实力。

　　他们三人虽上限不见得多高，但最低也在金丹巅峰，反观封知月一行人，修为良莠不齐，最高至元婴后期，最低只有筑基。

　　若只是需要取得最终攻擂的胜利，这三人都不足为虑。但他们的目的是将澜星推至胜者，这便有些隐患。

　　谢祁猜测道：

　　“擂主会将我、师弟、以及那名独行妖修分为一组，将他的同族与小羽和同为金丹的其中一人分为一组，剩下三人自成最后一组。”

　　“如果与我想的一样，那么第一组中我与师弟战胜那名妖修不是难事，最后一组中胜出的必然是我们之中的一位，关键便在第二组。”

　　“如果他将澜星与他的同族分为一组，那么澜星必须在组内胜出才可以进入最终攻擂。”这便是最坏的可能。

　　澜星由于尾鳍受损，化形时未能完全，晋入金丹后修为在金丹初期停滞不前。那蓝发妖修已是金丹巅峰，前来争取这次领主赐福想来是为了冲击元婴，二人修为差距相当明显，且澜星正面作战能力不足，擂台之上极难取胜。

　　在场虽除了那蓝发妖修外，有四名金丹修士，但封知月与澜离皆在金丹巅峰，姬蕊处于金丹后期，唯有澜星在金丹中修为最低。元婴修士可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强弱，因此澜星被选中与那蓝发妖修一组的概率并不是四分之一，而是近乎百分之百。

　　众人想到这一点，面色皆有些凝重。传音间，场中那妖修频频向他们瞟来，似在评估他们的实力。

　　不多时，那妖修择定了第一组循环攻擂的人选，果不其然，叶蕉、谢祁和那名独行妖修被点至场边。

　　三人对视，叶蕉主动走上擂台，略带挑衅地看向那名独行妖修。那妖修早已看出他与谢祁是共同利益体，自己若要成为这一组中的胜者，必须连胜他们两人，倒也不指望他们二人先行内战，坦然举步迈入结界中。

　　站入结界的那一刻，叶蕉周身灵力骤然被封锁，一种熟悉的感觉倾压在他全身。随着那名妖修举步站定，结界中央出现一只旋转的贝壳。贝壳旋转五周后，二人周身的灵力封锁同时被解开，擂台挑战正式开始。

　　叶蕉虽故作挑衅的姿态，实际完全未将这妖修放在眼中。他在元婴初期时便已将元婴后期的妖修追打得四处躲藏，如今这妖修实在不堪为他的对手。

　　不出三招，那妖修便已无力招架。叶蕉闲庭信步般挥出几剑，妖修勉力抵挡，仍是被剑气飞速逼至心脉前。

　　妖修心知自己与面前这名修士实力过于悬殊，再打下去不过徒增伤势，没有机会取胜。心中虽有些不甘，但理智催促着他做出顺应情势的决定，他向后掠去，几步撤至结界外。

　　离开结界意味着自愿认输。擂台宣判了叶蕉的胜利，灵力封锁再度落下，等待着新的攻擂者进场。

　　姬蕊凝眸注视于场中。练武场中二人的剑气交击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仅仅是剑气的隔空共振就有那般慑人威势，二人若交起手来，不知是怎样的景象。

　　然而，他们二人并不当真交手。谢祁踏入结界后，与叶蕉对视数息，待擂台战正式开始，随意出了几剑便主动离开了擂台。

　　一出结界，叶蕉与谢祁便传音与众人：

　　“结界内设有禁灵阵，擂台战未开始前，周身灵脉会被封锁。”

　　封知月闻言心中一动。她的视线掠过澜星，与谢祁对视，落在那名手握擂主位的妖修身上。

　　第一组结果既出，众人还未多问几句，便见谢祁与那名独行妖修身侧的碎片灵光闪烁，转眼间二人消失在原地。看来擂台战与角逐场类似，被淘汰的挑战者无法滞留原地，而是即时传送离场。

　　结界外虽感受不到结界内的灵力波动，但观那已被淘汰的妖修在叶蕉手下撑不过几个来回的模样，足以见得叶蕉实力超凡。擂主打量了叶蕉几番，面露忌惮，又一一看过众人，沉吟片刻，将封知月、姬蕊、澜离点至场边。

　　这与他们设想的最差的情况相一致。如此一来，澜星必须在下一轮战斗中战胜那擂主的同族。

　　封知月想了想，传音示意姬蕊和澜离先行上台。二人进入结界后，封知月假装不经意的走到澜星跟前。

　　“你需要打败他，有办法吗？”

　　澜星面色沉凝，默然不语。

　　封知月却不是真要他的答案。在问话间，她悄然将一样东西塞入澜星手中。澜星不知何物，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蓦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看向封知月。

　　封知月笑道：

　　“早些进去，早做准备。”

　　随即，她后退几步回到场边，仿佛刚刚只是对澜星进行一番寻常的关照。

　　她向澜星传音：

　　“面对他，掩藏好背后的回路，擂台开始的那一刻，放出你最大的杀招。”

　　澜星暗暗摸索着手中的物事，听着封知月在耳中的提点，心中心绪起伏。

　　这是……为什么她有……怎么做到的？

　　他从接到此物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他回想起封知月那柄奇怪的空剑，又回想起剑气交击中丢失视野的那一招，心中有一种预感：或许他的猜想并不是异想天开。

　　所以她那时……可她就这样把这东西交给我，不需要隐藏她的身份吗？

　　她这么做，是信任我吗？是真的想帮我吗？还是，只是为了天道誓约。

　　澜星闭了闭眼，努力沉下起伏的心绪。

　　此时，擂台上姬蕊与澜离已分出胜负。澜离走出结界，轮到封知月向姬蕊发起攻擂。

　　与其余人不同，姬蕊是当真想同封知月一战，而不是随意走个过场。

　　同行这些天来，姬蕊已经看出自己不是那师兄弟二人的对手，唯有这位师姐或许可以一战，如果能试探出她们二人实力孰高孰低，未来地宫中则可更有把握。

　　但前面大家心照不宣地未曾使出真招，如果她在这里真与封知月打起来，便很是突兀。

　　姬蕊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既不被人看出异样来，又能与封知月真过上几招。

　　封知月却在想别的心事。

　　暗言术作为鲜少现世的秘术，其威力自然毋庸置疑。可澜星与那妖修毕竟有着不小的修为差距，不知他全力一击是否足够将对方击败？

　　而且，澜星灵力运转时，身后的披风会发出光芒，虽然擂台中二人对面而立，但若留心观察，未必不能发现其中异状。值得安慰的是，禁灵阵阻隔了灵力通行，界内无法与外界传音，结界外的同族即便发现了不对，也无法向结界内告知，澜星只要顺利瞒过那蓝发妖修，旁人是否发现异样便无关紧要。

　　封知月模拟着可能发生的变数，心中竟有几分紧张。

　　若面对这般险境的是她自己，她反而不惧，可此刻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让她生出了久违的提心吊胆的感觉。

　　封知月叹了口气。

　　日后发天道誓，还是要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