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啦，因果》泽上风

15、见家长2

　　14见家长2
　　做为一个资深的演员来说，苏楠此刻有一种出不了戏的感觉。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母女。先不说他自己，就连身边的同事，包括之前的女朋友和妈妈相处，都不会这般的，亲密？
　　是的，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个词，但就是亲密。小妹可以很随意的把道歉说出口，她的妈妈也可以随意的发难抱怨。他们之间的撒娇、教训、叮嘱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他感觉即便他们有一天说重话甚至吵架，也是一种幸福的感受。
　　他突然很羡慕，羡慕和最亲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说什么说什么，而那个最亲的人是妈妈。
　　他回想起自己妈妈。她总是不苟言笑，整天拿着教鞭，让他练这个、练那个，学这个、学那个，如果做不好就打。
　　他记得那时候，他为了达到她的标准，每天努力、熬夜、听从，不会抱怨一句，直到……
　　“嗨——苏楠，我是小妹的妈妈，免贵姓黎。”
　　苏楠连忙回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黎女士已经坐到了他的面前。
　　“噢——阿姨您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
　　黎女士一改刚刚的活泼开朗，突然变得端庄稳重，甚至神情还带了丝严肃。
　　他就说嘛，这么貌美气质佳，又有一个沉稳大方的女儿，不该只有那一种幼稚可爱的样子。
　　“非常抱歉的和你说，四天前，我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你。”
　　苏楠挑眉，释然地笑笑，“嗯，可以理解。”
　　“不想知道调查出来什么了吗？”
　　苏楠不以为然，“无论是什么，对我都不利，不是吗？”
　　黎女士低头一笑，“说的对，但也不对。”
　　苏楠不解，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当我拿着调查报告的时候，我和我自己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小妹该经历的，我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因为只有你可以让她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所谓的什么超脱世俗，和我们这些亲人格格不入的一个什么入世修行者。”
　　她突然哽咽，“六年前，她就一直不停地做梦，总是和同一个男人的梦。那时候我总问她，她一开始会和我聊一些，后来就一个人和谁都不大说话。
　　有一段时间，她总沉浸在那些梦境中，白天睡晚上也睡，甚至有些神志不清。还好当时有一个机缘，我认识了她现在的师傅。她师傅说要和她静修一段时间，但没想到她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苏楠惊讶不已，原来小妹说的那些竟是真实发生的，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光怪陆离，但他不明白小妹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她现在，无论我怎么气她，她都不会生气，就连高兴、兴奋那些情绪也一并没有了。你说这还是个人吗？你说没有这些人的七情六欲，还是个人吗？”
　　顾母缓了缓激动的情绪，继续说：“但当我打开你的调查报告，我又矛盾了。你这样的人，能有多少真心呢？先不说你之前交往的女朋友，一个又一个的换，就说你的父母。当然，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会懂得付出爱吗？”
　　苏楠突然沉默不语，只是后槽牙紧紧地咬住，感觉两颊胀胀地疼。他又听到了“爱”这个字，但却像讽刺。
　　顾母暗叹口气，继续说：“就算是会，那也是抽筋剥皮般的折腾吧！苏楠，世事无常，我不是什么圣人，不会断言什么，这些只是我做为一个母亲，一个操了大半辈子心的母亲的——担忧。”
　　苏楠突然一阵烦乱，语气冷到了极点，“担忧——呵呵——可是担忧就像诅咒，往往越是害怕发生，就越会发生。”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时之间，他们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苏楠深呼口气，松开紧缩的眉头，像是想要摆脱这种窒息的氛围，换上一副看起来淡然的面孔：“您想我怎么做，直说吧。”
　　顾母的语气显得谦和：“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请求你。”
　　苏楠挑眉，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真有伤害她的一天，可不可以提前告知我，我绝不会怨你一句，只是想陪在她身边——我怕她——我怕她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做傻事。”
　　苏楠的心突然一疼，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有羡慕、有嫉妒、有对这个世界的不公，也有对这个女人强烈的反感。
　　为什么没人在意他受不受伤，为什么她认定他就是伤人的一方，他怎么就不能付出真心？不能付出爱？
　　凭什么？
　　他突然激动起来，“你怎么就认定一定是我伤她而不是她伤我？您也说您不是圣人，不会断言什么，那您这么要求我，不过分？”
　　他眼神凌厉，嘴唇因为剧烈振动而微微泛白。
　　他冷冷地反问：“只是因为我破碎的家庭和我那些不堪的情感史吗？家庭是我选择不了的，而那些经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他冷笑的一哼，“您这样所谓的请求对我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顾母低头，隐藏下略微上扬的嘴角。当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换成一脸焦虑，“可你并不想珍惜她，不是吗？你只是把她当做你众多女友之一，不是吗？”
　　她越说越急切，甚至还带了一丝哭腔，“如果以后你工作忙，聚少离多，依然会像你之前的众多女友一样，对她弃如敝屣，不是吗？你害怕孤独的，如果她不能时刻陪伴你，你就不需要她了，不是吗？”
　　苏楠越听越懵，越听心里就越凉。他有一种被猜对了心思的迥然，也有一种扒光了衣服被人看穿的羞赧。确实，他确实没想对小妹怎么样，他只想在受伤这段时间有个人照顾，而这个人又恰好是小妹罢了，至于以后，他没想过，或者说是不屑于想。
　　但此刻被这样子一问却怎么都不想承认。他想要反驳，也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深吸口气，神色紧绷严肃地打断她，“阿姨，虽然以后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此刻我对小妹是真心的。”
　　顾母莞尔一笑，然后说道：“你只要感受到真心就好，这样我就很欣慰了。”她笑着停顿了两秒，话锋一转，“不过真心易碎，你还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她站起身，“我的话说完了，先走了。”
　　“不等小妹了吗？”
　　顾母又笑，“我来就是找你的，她本就知道。”
　　说完话，她利索地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前停下脚步，回头又恢复一副可爱活泼的表情，“你要好好休息啊！赶紧好起来，有机会到家里吃饭。”
　　苏楠没有回答，顾母已经出门去了。他心里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乱，倒不是顾母的百变表情，而是他似乎不情愿地说了些什么。
　　那些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他都烂熟于心，但今天却通通不是。小妹母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来诉苦博取他对小妹的好感？那她似乎做到了，他确实更信任她一些。
　　但又觉得没必要。
　　是来要他的承诺？是啊，他明明从不给任何人承诺的，但今天他却说他付出了真心。
　　呵呵，真心是什么？只是一种喜欢的感觉？还是一句脱口而出的承诺？顾母的话又出现在他的脑中，说他没有真心，不能付出爱，会轻易伤害别人……
　　可是，呵呵——那又怎么样？
　　他突然闭上眼睛，拒绝这些话进入他的脑子。他不是个轻易被别人影响的人，谁都影响不了他……
　　小妹进门看到的就是紧锁眉头，闭着眼睛，像在做噩梦的苏楠。
　　她走上前，手指抚平他额头的川字纹，坐在他面前，“不是说别信她说的话吗？”
　　苏楠撇过头，抿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小妹提到过思涵这个人，睁眼反问：“思涵是谁？”
　　“我妈又提思涵了？”
　　“没——”
　　“他是MH的合伙人。”
　　“男的？”
　　小妹点头。
　　苏楠一副了然的表情，“说吧。”
　　“说什么？”小妹忍俊不禁。
　　“你母亲和他说过什么？”苏楠又紧锁眉头，一脸严肃。
　　“这个我不知道。”
　　“那就说你知道的。”
　　苏楠一看就是生气了，小妹无奈，斟酌下开口：“就是他们聊完之后，思涵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奇奇怪怪的，反常的很。”
　　“具体点。”
　　“嗯——比如说他原来都叫我起床，可是突然就不叫了，害我从那之 后有很长的时间上班迟到。”
　　“哼——”
　　小妹又轻触他额头的皱纹，“我和你说这些，是不是让你心情更糟了？”
　　“没有，说吧——”
　　苏楠神色平缓了一些，听小妹继续往下说：“比如给我带早饭，陪我一起加班熬夜，陪我抄经、读书……很多吧，那时候我们一起创业，几乎天天在一起，可是我妈和他聊完之后，他突然对我就疏远了。问他什么也不说，我还以为我妈给他下了咒。”
　　苏楠想起刚刚顾母对他说的话，真的像是个咒语，徘徊在脑子里，久久不散。
　　他兀自出神，小妹问他，“你真的没事吗？”
　　苏楠失笑，“怎么会有事？”
　　“可是感觉你怪怪的。”
　　小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苏楠不自觉松了口气。他看一眼电话的屏幕，竟然是这个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