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明心意 ...
-
李鱼明显感觉越往东走，进出城门的盘查越严。
到达回龙城时，一个高个子官兵检查完路引、盘问结束，竟趁沈渊不备，突然伸手朝他胡须摸去，沈渊尚未反应过来，粘贴上的八字胡已被扯下一撇。
高个子一声呼喝，城门处众官兵一拥而上，把李鱼、沈渊围在中间，排队的百姓则惊慌失措、四散躲避。
李鱼叹口气，取出弦月剑。
……
约一盏茶后，李鱼、沈渊在无数畏惧的目光注视下纵马入城，穿过集市，马不停蹄地朝东门而去。
待奔出东门三十余里，身后不见追兵时，方在一处密林停下，两人两马皆疲惫不堪。
李鱼喝过几口水，闭上眼睛靠坐在树干上，想尽快恢复些体力。
谁知，那个幽灵一样的黑衣少女又凑上前来，眼含亮光，用手指戳几下李鱼的胳膊，急切地道：“姐姐武功好厉害，我想和你比试比试！”
李鱼闭目养神，不搭理她。
只是少女央求她比试的声音像苍蝇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不停。
李鱼被缠得没办法，无奈地问：“比试完你是不是就不再跟着我们了？”
少女眼珠转来转去，纠结许久，不情愿地点点头。
李鱼起身，找到一处空旷些的地方，活动一下手腕，摆好姿势，招手道：“来吧！”
话落，黑衣少女像头猎豹般纵身扑来，旋风一样接连发起进攻。
也不知她娇小的身躯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每一拳都夹带着风声，势如破竹。
李鱼对战经验丰富，眼光敏锐，常能洞烛先机，因此并不与她硬扛，施展身法辗转腾挪，避开正面迎敌。
赤手空拳比过几招后，李鱼大致摸清少□□脚套路，抓住她挥出的拳头来不及收回的空档，一个钩拳，扭成拱形的胳膊，带着半圈身子的分量结结实实地砸在黑衣少女身上。
黑衣少女重重挨过一拳，被打倒在地，人却更加兴奋，原地弹跳起身，再度向李鱼扑来。
你来我往数回合，李鱼找准机会抓住少女手臂，将其反折向后，挣脱不出她钳固的少女，终于低头认输。
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比试，黑衣少女揉着酸痛的胳膊大笑：“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架了！出来这么久，终于遇见能打过我的人了！”
望着少女灿若星辰的双眸，李鱼顿感不妙，拧眉道：“比试结束，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不不。”黑衣少女撇嘴摇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打完架不用我赔钱的人，我要跟着。”
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
李鱼怒视她几眼，甩袖走人。
实在是这少女除了跟着她与沈渊外，并未犯下其他过错，杀，杀不得，赶，又赶不走，李鱼揉揉眉心，心说再搭理她我就是小狗……
——
二月十四日，李鱼与沈渊行至苍灵山。
前方三十里处是青石城，穿过青石城，再过昭武城，便是东华。
即将到达目的地，李鱼打量几眼全须全尾的沈渊，暗道自己的护卫工作做得还算到家。
不过，她也清楚，距东华城越近，遇到的对手也会越厉害。
果不其然，在距青石城五里地外的落日谷中，李鱼遇到了下山以来最为强大的对手。
这一路，前面几波战斗，对战的皆是军官或守城将士。
但这次，她面对的是十几位武林高手。
虽然在确定沈渊就是晋王萧景澄后，李鱼已开始认真思考完成师门任务之事，但她闯荡江湖的梦想依旧未灭。
第一次遇见这么多武林人士，李鱼很是兴奋，视线一一扫过这些拿着各式武器、穿着各色服装的男男女女，盘算一下，觉得如果单打独斗，这里面无人是她对手，即便所有人一起上，她亦有一战之力，不过，前提是沈渊不在身边……
李鱼思考时，太子萧景澄召来的的数十位武林高手，亦在观察李鱼、沈渊。
当他们看清楚此次对付的居然是一个丫头片子和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后，觉得完成这个任务简直易如反掌。
站在李鱼对面，身穿黄色长袍、手持竹节鞭的中年男人怕出手晚了抢到的功劳小，率先朝沈渊掷出长鞭，其他人亦抱着差不多的心思，挥起武器攻向李鱼、沈渊。
李鱼祭出初一、十五两把飞剑，御使它们自空中绕后袭敌，手中弦月剑则舞得密不透风，将她与沈渊护在其中。
随着“叮叮当当”几声武器落地的声音，有几人退出包围圈，李鱼趁机指挥飞剑先解决他们。
甫一交手，就失了先机，其他人不再轻敌，纷纷亮出拿手绝学。
李鱼边对敌边关注沈渊周围情况，时间一久，难免捉襟见肘，一个回挡不及，胳膊被侧方之人的长刀划出一道口子。
沈渊武功虽失，眼力仍在，看清形势后，略一思索，对李鱼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李山主不要管我了，快走！”
一片刀光剑影中，李鱼听见沈渊如此提议，不禁讶然。
她知道萧景澄这个身份现如今背负了什么，以及他将要做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沈渊能优先考虑她的生死，看来对她这个山主还有几分真心。
不过，且不提萧景澄活着对她有用，只从自身出发，李鱼亦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她边挥剑御敌，边对沈渊道：“我既接了护送你的任务，便不会丢下你不管。不过今天这情况，沈先生难免要受些伤了，顾好自己！”
话落，李鱼不再紧跟沈渊，一招寒剑惊鸿接一招霜落九天，准备速战速决，突然瞧见前方一棵树后露出一截黑色的衣角。
电光火石间，李鱼大声道：“想光明正大跟着的话，就护好沈先生。”
“好咧！”黑衣少女咧嘴一笑，自树后跳出，轻轻一跃，踩着众人头顶飞至李鱼身边，“把沈先生教给我吧！”
然后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抽出一匹黑练，大力挥动，把冲着沈渊而来的攻击全部挡下。
没了后顾之忧的李鱼专心对敌，场中形势逐渐逆转。
被护卫着的沈渊也不闲着，趁机攻心：“江湖中人，不受朝廷管制，你们何必趟这浑水？纵使他许你们黄金万两，那也得有命活着才能享用不是……”
李鱼及黑衣少女二人一攻一防，他们碰不到沈渊衣角，沈渊又时不时来一两句扎心之语，扰人心神，终于，在李鱼剑下死去七八人后，其他人见机不妙四处逃窜。
待场上站着的只有他们三人时，李鱼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望着沈渊，无力地道：“沈先生的仇人可真是层出不穷呀！”
沈渊望着脸色惨白、浑身布满血迹、左边胳膊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伤口的李鱼，紧抿双唇，没有回话，找出金创药蹲在她身边，动作轻柔的为她上药包扎，内心却波涛汹涌。
都是因为前些年他想法幼稚，思虑不周，以为只要远离京城，向父皇、诸位大臣表明不争储位之意，就会与太子萧景湛相安无事。
可谁知，哪怕他避居东华，皇后与太子仍不愿放过自己，接连害死母妃、除去舅父、如今又伤了他珍视的姑娘……
沈渊深深凝望李鱼一眼，是的，她是他所珍视的姑娘。
也许在她笑着说还有许多事要劳烦沈先生，李鱼在此谢过时；
也许在她送出那把精心雕刻的紫檀木手杖时；
也许在她不愿见他沉沦把简丰请上山为他治疗腿疾时；
也许在她醉酒那晚向他坦露悲伤和脆弱时……
这个强大独立又善良热血的少女，已经一步步占据他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低头望着手中沾染上的她的鲜血，沈渊第一次后悔，不知道把她牵扯进来，是对是错。
张如英、萧景湛……
他在心底默念这两个名字，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这些苦痛，有朝一日，他定要一笔一笔加倍讨回。
——
落日谷之战，李鱼给黑衣少女——莫语记上一功，允许她跟在二人身边。
李鱼在得知她叫莫语时，不禁感叹给她取名者，有大智慧。
莫语不说话时，就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女，洗净脸上的污垢后，眉眼清丽，十分可人。
但她一旦张嘴，奇异的思维方式常令听者抓狂。
后面几日，为了不让莫语影响李鱼，沈渊叮嘱她尽量少说些话。
莫语爽快表示：“我可以不说话，那你能不能让鱼姐姐多陪我比试比试？”
“她身上有伤，现在和你比试，即便你赢了也胜之不武，不如等她伤好之后，你们再公平较量？”
莫语一想，确实如此，便不再提切磋之事。
对于这次受伤，李鱼除反省一下自己下山后武功练得少退步了，和心疼被划破的衣衫外，倒是不甚在意。
她见沈渊每次换药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安慰他：“我自幼习武，身体强健，休养几天就好。”
经过一个不知名村庄时，沈渊找到一户人家借宿，李鱼洗漱后，换上为庆祝生辰买的那套红色衫裙。她受伤的左胳膊不太灵敏，便让莫语给她绑了个简单的马尾。
不过，当她清清爽爽的从屋内走出时，沈渊仍觉得她光彩照人。
如今，在他心里，不管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打扮，都极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明心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