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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者是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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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渊乘风快意之时,青鹿已经快飞到玉衡山主峰,遥望山门外乌泱泱的都是人影。这些人群分成两片颜色,一大片是他们玉衡山弟子身着的靛蓝色衣衫,还有一小片是绛紫色。
看样子客人已经到了,还在寒暄,尚没有迎入大殿之中。
在这个时候出场,出现在大家面前,想必会成为全场焦点。这不是即渊的本意,他是来滥竽充数的,不是为了粉墨登场。
“翻雪,我们掉头,在偏殿门口下来。”即渊迎着风在青鹿耳边大声囔囔。
青鹿虽做不到日行万里,但此时也是逐电追风般的速度,一心只想着赶路,没有注意耳边随风飘散的声音。
同时翻雪也看到了远处的场景,心中焦急,更是一根筋的想着直冲过去。
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发现了他们在空中的身影,伸手一指,好家伙,所有人都步调一致的顺着手指方向,仰望他们。
就算被所有人发现,即渊也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此下去,让那些人乐悠悠对他评头论足一番。
绝对不可能!
于是他准备再对翻雪吼一下自己的想法,伸手去拉青鹿的耳朵,想凑近一点。
谁知手刚拽上鹿耳,醉心于奔驰的青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空中一个趔趄,直接向人群中冲去。
人群被这情形吓得连忙四散后退,唯恐避让不及,殃及池鱼。
快要落地的关键时刻,青鹿重新掌握了身体的平衡,及时调整飞行,最终落在人群特地空出的圈子里。
只是速度太快来不及收回力道,青鹿拼尽全力在地面刹出好远,才勉强稳住身形,感觉自己的四个蹄子都快磨出火花。
还好除了之前的小插曲,出场不算太尴尬。
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身后浓尘滚滚,引得众人咳嗽一片。
即渊叹了口气,招摇的代价恐怕就是要在禁地面壁思过待到发霉为止,他朝自己父亲肖云峥看了一眼。
果然黑着一张老脸,但见他伸手将衣袖一挥,浓尘尽散,眼前重现朗朗乾坤。
若不是碍于有客人在场,即渊觉得老父亲会一袖子将自己扇到禁地去。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特别是客人带来的女弟子们,她们都被这位俊逸不凡的小少年惹得心神荡漾。
在半柱香之前,她们觉得即墨是整个灵界少有的俊美男子,怎料又出现一个更出色的,不禁感叹玉衡山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还不快来见过伏族长!”肖云峥瞪着眼睛命令道,想要刀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即渊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儒巾,恭恭敬敬对着玄武族族长伏君泽行了一礼,起身时瞥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身体健硕的少年,眼睛看自己时满脸的不屑。
趁着族长们边闲聊边往大殿方向走的时候,即渊拉住跟随其后的即墨,小声问道:“即墨,他们属于什么灵类?来自哪里?”
“他们是来自西海天璇山的玄武族。”即墨没有停下脚步,速度倒是慢了下来,目不斜视的回答。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好好表现,别再闯祸了!”随后加快脚步追随两位族长。
即渊看着即墨修长俊逸的身影,心里嘀咕,他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太正经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乐趣都没有。今晚他回到自己的庭院,发现池子里养的墨莲,一定会大惊失色吧。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都能让他忍俊不禁,今晚他一定要捕捉到即墨史无前例的失态表情。
停止幻想后,他想起刚才听到的信息。
“玄武?”即渊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对身边的踏雪道:“那不就是乌龟吗?”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不满的声音:“你说谁是乌龟!”
即渊愣了愣,他说的声音不大,属于比较隐秘的对话,居然隔墙有耳让别人听去了,显然是有意走路落在后面对他有所防备。
即渊对上一张比自己还臭的脸,那个对自己没有好感的少年,玄武族长的小儿子伏穆恒。难怪他一直在自己身边溜达,就是为了抓他的把柄。
“没想到你还有偷听的嗜好,”即渊耸耸肩膀,将视线转移到前面的人身上,“乌龟莫非和你有什么渊源?”
前面的人群已越走越远,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小径上就留下他们三人。
果然一听这话,穆恒憋的脸通红,忿忿不平的说道:“你别信口雌黄!我们是玄武,不是乌龟!”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最惶恐的是夹在中间的踏雪,生怕两人大打出手。
“伏少主,我家二少主没有......”
即渊一把将正在解释的踏雪拉到一边,挑着眉毛道:“看不出来,你这人心眼小,脾还挺大。要不你现个原形,让我见识一下玄武是个什么模样?”
俗话说眼见为实,他即渊只在书本上见过玄武的模样,画的的确和乌龟长的相差无异,可玄武毕竟是神兽,他想见识一下的这句话是有五分真,五分嘲讽。
再怎样,他都是东道主,是这玉衡山的“地头蛇”,能怕了这小乌龟不成。
白光一闪,原是穆恒亮出了一柄方天画戟,黑色玄铁打造,戟杆上画有玄武样子的图腾,戟尖闪着煞戾的寒光。
神兵利器在手,穆恒得意一笑,小时候他拿着方天画戟都吃力,现在已经能使的游刃有余,加上灵力的加持,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他们玄武族真身有天生龟甲护体,武力超群的盛名在灵界是独一份。
“我的真身岂是你能看的?”穆恒将方天画戟对着天空一个翻刺,而后戟尾端插入脚前土中,每个动作都配合灵力使出,掀起一阵小旋风。
小旋风不偏不倚的正好刮在即渊面前,头顶的儒巾被吹落,漏出藏于其间的一对尚未长成的小鹿角。
“你们玉衡山灵力最弱小的青鹿都能隐藏自己的鹿角,你两个鹿角不但没有长全,像姑娘家的小发髻一样顶在头上,还到处招摇。”穆恒嘲笑道。
事发突然,即渊闻言愣住,穆恒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能将话说的他无法反驳,此刻换做他脸上苍白一片,冷冷的盯着出言不逊者。
穆恒被他盯得发憷,平时他也不是这般小心眼的人,到底是少年心性,就因为即渊的出场方式太抢风头令他反感,后来听到他们是玄武族时,那忍俊不禁的笑容和乌龟的说词,才会处处看他不顺眼,甚至挑衅他。
看这目前的形式,他成功的将两人搅成势不两立的局面,且揭人伤疤非君子所为,穆恒反而有点心虚,身上狂妄的气焰消去不少。
这下踏雪彻底风中凌乱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像头小鹿乱蹦。不对,他本身就是鹿,他想乱蹦一通。
即渊的小鹿角是整个玉衡山不能说的秘密,他与即渊朝夕相伴这么久,平时眼睛无意瞄到小鹿角都心提到嗓子眼。
一时间,四周静的只有风声。
“我们这下算是扯平了。”即渊突然开口,话虽这么说,面上还是一脸不高兴,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望着二少主忽然离开的背影,踏雪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左右看看两位少主,这算化干戈为玉帛了?
穆恒无趣的摸摸鼻子,向着即渊背影喊道:“不比试一下吗?”
这话不是他的本意,因没想好怎么挽留别人,怎么解决两人水火不容的状态,就这么脱口而出。
即渊停住脚步,身形未动,微微侧头道:“文斗还是武斗?”
“当然是武斗!点到为止。”
穆恒说出这句话还是挺后悔言语不妥,怎么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挑衅,可唯有武斗他在行啊!他平时最怕看书!
“好!今夜戌时我们后山见!”
“不见不散!”
两人都知道现在不是比试的时候,被两位族长发现都少不了族规伺候,不如在没人的地方痛快的比试一下。
踏雪捡起儒巾,立即追了上去,他将儒巾揣在自己衣襟中,暂时不敢拿出来再次刺激即渊。
“二少主,后山不是我们的禁地吗?”
戌时月亮探出云头,月光皎洁照在玉衡山。禁地龙吟崖林深草密,很多地方仍然漆黑一片。
踏雪驮着即渊一路飞驰而来,穆恒早早的就在山脚下等待,为了打发时间,正在舞弄方天画戟。
“你可终于来了!”穆恒停下手中的动作,露出憨厚的微笑,眼中竟然带着一丝讶然。
为了知己知彼,他在来此之前向人打听即渊的实力如何,结果可想而知,连鹿角都隐藏不了的人怎么会有灵力。
舞弄方天画戟之时,还在心里嘀咕,即渊会不会来,是不是故意骗他到此一游,现在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有灵力,也敢来赴约,没有退缩食言,光是这份胆识就让他另眼相看。
即渊从鹿背上跳下来,青鹿快他一步,冲在前面,抵着鹿角做出防御姿势。
“踏雪,你到一边去!”
即渊抽出配剑,就算没有灵力那又如何,他的剑术技巧已经炉火纯青。族人都知晓他没灵力,鲜少与他比试,他早就技痒难耐,盼望酣战一场。
青鹿迟疑片刻,呦呦叫了两声,往后退到林边,怎料林中的鸟骤然受惊一般哗啦啦啦的飞出,林深处腾的一下飞出一个黑影。
“有魔物!”穆恒警觉的喊了一声,便飞身追了上去。
“竟然出现在我们玉衡山,简直是自找死路。”
身有灵力可以辨识魔物,即渊虽不能辨识不能飞,好在有踏雪,他不甘示弱翻身上鹿一并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