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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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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下肚不久,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随欣惊讶地发现,原本沉重的四肢突然轻快起来,喉咙的肿痛也消失了。她摸了摸额头——不再发热。
"穿越带来的能量加速了康复?"随欣小声嘀咕,随即警惕地看了看房门。幸好她刚才以需要静养为由,打发走了所有仆人。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在卧室内转悠。这间主卧宽敞明亮,红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张大书桌摆在窗边,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几本翻开的书籍。
随欣随手拿起一本《男诫》,翻开第一页就看到"妻为夫纲"四个大字。想起这好像是杜羽泽的书,不小心就落下了,在她的房间。
她挑了挑眉,继续翻阅这本明显有被杜羽泽翻阅过痕迹的男性训诫书。
"有意思,这个世界的女尊观念居然是从远古时代延续下来的..."
随欣想起自己的世界,现代社会的女男平等也是从封建女尊男卑一步步进化而来。两个世界像是彼此的前后进程。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欣赶紧躺回床上,装作虚弱的样子。
"妻主,方原来给您送茶。"一个比杜羽泽更为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进来。"随欣调整了一下表情。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端着茶盘走了进来。他约莫二十岁上下,剑眉星目,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行走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矫健。随欣在心里给他打了八分半——比杜羽泽还高半分,主要是那股英气特别抓人。
方原将茶盘放在床边小几上,动作干脆利落:"大夫说妻主醒了要喝些参茶补气。"
随欣接过茶杯,趁机多看了他几眼。方原的睫毛又长又密,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分明。与杜羽泽的温润如玉不同,他身上有种野性的美感。
"你...先下去吧。"随欣怕自己看得太久露馅,赶紧打发他走。
方原行了一礼,转身时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随欣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等房门关上,随欣长舒一口气。原主虽然病死了,但留下的"遗产"实在令人艳羡——正夫杜羽泽温文尔雅,通房小厮方原英气逼人,据说还有个自赎自身的花魁小妾于若淳,也是美艳无双。这放在现代社会简直难以想象。
"三夫四侍,轻轻松松..."随欣摇摇头,心里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作为现代女性,她从小接受的是一妻一夫制的教育,但此刻身处这个女尊世界,特权带来的优越感又让她有些飘飘然。
这种矛盾感让随欣坐立不安。她决定继续探索原主的记忆,了解更多关于这个家庭的情况。
闭上眼睛,随欣尝试调取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画面逐渐清晰:原主随欣是乐安县有名的才女,十八岁中秀才,二十岁娶了县主簿的嫡子杜羽泽为正夫。
杜家看中她的前程,陪嫁丰厚。方原是随家老仆的儿子,从小跟在原主身边,去年刚收为通房。至于花魁于若淳...
"妻主。"杜羽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您今日气色好多了。"
随欣睁开眼,看见杜羽泽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一封信。
"岳父大人派人送信来,说朝廷新下了恩科诏书,秋闱提前到下月。"杜羽泽将信递给她,"王教谕说,若妻主身体允许,最好明日就回县学备考。"
随欣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秋闱?考试?她一个现代物流专业的毕业生,哪懂什么八股文章?
"我...再休息一日,后日去吧。"她勉强说道。
杜羽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妻主可是担心课业落后?妾身已经整理了这些日子县学的讲义和作业,妻主若有疑问,妾身虽才疏学浅,或可参详一二。"
随欣惊讶地看着他。在这个女尊世界,男子能读书已是不易,更别说辅导妻子功课了。
"你...读过这些?"她指了指书桌上的四书五经。
杜羽泽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妾身不敢僭越,只是自幼随家姐偷学了些粗浅文字..."
随欣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像杜羽泽这样出身良好的男子尚且只能"偷学",普通男性的教育机会该有多匮乏?这与她原世界中古代男子被剥夺教育权的历史何其相似。
"那...今晚你帮我看看功课吧。"随欣试探着说。
杜羽泽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头:"妾身惶恐,若被人知道..."
"就在卧房里,谁会知道?"随欣不以为然。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在女尊世界,丈夫晚上进妻主卧房只有一种含义。果然,杜羽泽的耳根瞬间红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不、不是那个意思!"随欣连忙解释,"我是说...你带着书来,我们...讨论功课。"
这个解释似乎让杜羽泽更困惑了。在他的认知里,妻主召丈夫夜间入房,除了侍寝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更何况随欣病愈不久,按理说不该行房事...
"妾身...明白了。"他最终选择顺从,行了一礼后退下,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别扭。
随欣扶额叹息。文化差异太大了,她得小心别再闹出这种误会。
傍晚,方原又来送晚膳。这次随欣特意观察他与杜羽泽的互动。有趣的是,虽然方原身份低于杜羽泽,但两人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剑拔弩张。方原对杜羽泽行礼,杜羽泽则微微颔首,态度称得上和气。
"你们...关系不错?"随欣忍不住问道。
方原正在布菜的手顿了顿:"回妻主,正夫待人宽厚,从不苛责下人。"
杜羽泽轻声道:"方原做事勤勉,将妻主照顾得妥帖,是他的功劳。"
随欣看着两人,突然觉得这个女尊世界的人际关系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理论上杜羽泽应该嫉妒得宠的通房,方原也该巴结正夫才对,但现实似乎并非如此。
用完晚膳,杜羽泽果然带着几本书来了。他换了一身素净的居家常服,头发松松地挽起,比白天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些随性之美。
"妻主想先看哪一本?"他轻声问道,在离床三步远的椅子上坐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随欣随手一指:"就从《论语》开始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让随欣大开眼界。杜羽泽对经典的熟悉程度远超她的预期,不仅能背诵大量段落,还能引经据典地分析其中的微言大义。
更难得的是,他的讲解深入浅出,让随欣这个现代人也能理解那些晦涩的古文。
"你真该去当老师。"随欣由衷赞叹。
杜羽泽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合上书:"妻主慎言!男子岂可妄为人师?这是大不敬..."
随欣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在这个世界,男性担任教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我只是觉得你讲得很好。"她轻声解释。
杜羽泽的神色缓和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妻主过奖了...妾身只是把王教谕的讲解转述一二。"
夜深了,杜羽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妻主...明日要唤方原来侍寝吗?"
"啊?"随欣一时没反应过来。
"按规矩,妻主病愈后应先与正夫同房..."杜羽泽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若妻主偏好方原,妾身...可以安排。"
随欣的脸刷地红了。她还没准备好和这个世界的"丈夫"发生那种关系!
"不、不用了!我...我还要养病!"
杜羽泽疑惑地看着她:"可妻主明明已经..."
"我是说...内伤!对,我还有内伤没好!"随欣语无伦次地解释,"大夫说...要静养一个月!不能行房!"
杜羽泽将信将疑,但还是顺从地行礼退下。
房门关上后,随欣长舒一口气,瘫在床上。这个世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了,她得尽快适应原主的身份,否则迟早露馅。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随欣望着那陌生的星空,思绪飘回原来的世界。不知道那边过去了多久?简梁会不会又打电话来?公司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但眼下,她有更紧迫的问题要解决——如何在没有原主记忆的情况下,伪装成一个准备秋闱的秀才?如果考砸了,会有什么后果?
随欣摸着下巴思索。也许...青空珠能帮上忙?如果能从原世界带些参考资料过来...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