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心行》玮楮

53、第 53 章

　　单尧和吴展早早地来到学校找线索，明华教学楼的布局和其他学校不太一样，由两条长廊分别连接两栋教学楼，围成一个镂空的方形，中间的空位种植各种不同品种的绿化植物，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贯穿其中，为学生打造一个惬意的活动空间。
　　而美术室所在的教学楼，不是供普通班级使用的，由一些废置教室、音乐室、美术室、心理活动室或者多功能多媒体的教室组成，而对面信息楼的情况也大差不差，学生老师通常有上课需求才会来这里。
　　吴展困惑地挠了挠头，“绕了一圈好像没什么发现啊，而且这里位置偏僻，平时人都见不到几个，更何况莫文映出事那天是体艺节，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操场区域活动，很难找到目击证人之类的。”
　　单尧双手环胸，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食指无意识地轻敲手臂，“确实，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卞俊的来电，“喂，怎么了？”
　　“尧，你到了吗？”
　　“到了，我和我的同事在教学楼待了一阵子，但是没什么发现。”
　　“我没课了，我过去找你吧，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那我在信息楼的三楼等你。”
　　“OK。”卞俊匆匆挂了，吴展在一旁问，“你的那个老师发小吗？”
　　单尧把手机放回到裤兜里，“嗯，他比较熟悉这里的环境，可能会发现我们比较容易忽视的东西，所以我让他过来帮帮我们。”
　　吴展了然地点头，过了五分钟左右，卞俊从楼梯口出现，向单尧他们招了招手，他小跑过去和吴展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卞俊。”
　　“吴展，叫我展哥或者吴哥就好了。”
　　“你们现在的进展怎样了？”
　　单尧答，“绕了一圈，没发现突破口，你有什么想法吗？”
　　卞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去电脑4室看看吧，那里正对着美术室，现在应该没人在上课。”
　　三人一起来到四楼，走进机房只见一排排电脑整齐摆放着，并没有什么异样，单尧慢悠悠地走到讲台旁边的透明置物柜，上面摆放着学生们历年来获得的奖杯，还有一些电子产品和数码产品，如无人机、单反、桌面扫描仪，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需要编程才能控制机械车，由裸露的金属件一个个拼装在一起，赛博朋克风拉满，当即吸引了在场三个男人的注意。
　　“有点小帅。”卞俊在一旁感慨道，单尧和吴展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没有男人可以抗拒。
　　被帅气的机械车短暂地分散了注意力，但是他们很快回过神来聚焦莫文映的案子，三人巡视了一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怎么办？还有其他方向吗？”吴展问。
　　“不知道。”卞俊也挺头疼的，随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手肘撑在电脑桌上托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单尧垂眼思考几秒，随后抬起眼眸直视前方，平静地宣布结果，“看来还是得用最质朴的办法了。”
　　吴展深吸一口气，一手插起腰，一手痛苦地捂脸，拒绝接受现实。
　　卞俊一脸懵逼，“什么？”
　　“把这两栋教学楼所有的监控都看一遍。”
　　鉴于单尧懒得把监控拷回局里看，所以他当即拍板决定在学校看完再回去，于是三人齐齐来到保安室翻监控，每人负责一片区域，希望能用最短的时间把这堆监控看完。
　　单尧负责美术室所在的教学楼二楼到四楼，吴展负责信息楼的二楼到四楼，卞俊被迫安排工作，负责两条长廊和两栋教学楼的一楼，保安大哥给他们三人贴心地拉来三张靠背椅排排坐，场面迷之和谐。
　　卞俊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紧盯显示屏；单尧则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托着半边脸；吴展十指交叉摆在小腹上，同样倚靠在椅子背部；全场只有保安大哥如芒在背，在一旁坐得正正经经，鱼都不敢摸，就怕打扰到警察的工作。
　　三人维持各自的姿势，以2倍速看了足足两小时，终于在看信息楼四楼的监控录像时，一个黑影的出现引起了吴展的注意，他直起身子，拍了拍单尧的肩膀，“小尧，你过来看看。”
　　卞俊闻言起身走过去看八卦，吴展指着屏幕上的黑影问，“你们俩认得出这是什么吗？”黑影闯入镜头里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又飞了出去。
　　“能放大看看吗？”单尧问旁边的保安大哥。
　　“啊？应该不行吧，我没试过。”
　　“我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有剪辑软件，你们先拷出来，我现在回去拿。”把话搁下后，卞俊撒开步子冲回自己的办公室。
　　几分钟过去，卞俊大口喘气，抱着电脑在门口出现，“跑得我气都快断掉了。”扶着桌子边缘坐下，把电脑递给单尧。
　　一番操作之后，三个人才认出这是一台无人机，他们顿时就想到电脑四室置物架上的那台。
　　“为什么会有无人机出现在这里？”吴展好奇地问。
　　卞俊在旁边突然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我们每年体艺节都要拿无人机拍素材，然后由信息科组的老师剪片发上公众号帮学校宣传，但是老师通常都会委托参加计算机比赛培训的学生帮忙拍摄，这应该是他们拿了无人机在试飞。”
　　单尧长腿一撑，带万向轮的椅子立马溜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翻出两栋楼一楼的监控加速观看，“得确认一下有没有学生拿着无人机在一楼出现过，你们也一起，还有这几个角度。”
　　卞俊和吴展加入其中，三人在十几分钟内就找到了两名结伴而行的学生，其中一个抱着无人机慢悠悠走进监控，过了十分钟后从另外一个监控画面快速跑出。
　　单尧切换界面回到刚才信息楼四楼的监控画面，确认无人机出现在监控里面的时间是处于案件发生之后的。最重要的是无人机出现在四楼，也就是说有可能把对面美术室的情况拍了下来。
　　“俊，你能帮忙联系信息科组的老师吗？”
　　终于看见曙光的卞俊一时有些紧张，“有，我现在立马联系他。”他慌乱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卞俊向电话那头的老师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缘由，“嗯，嗯，好，我现在过去。”卞俊朝他们两个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电话挂断后，卞俊接着说：“他在上课，没空给我们送过来，我现在去找他拿。”
　　在卞俊打电话期间，单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不见松懈，淡淡地回道，“好，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卞俊再次发挥他小旋风的跑步速度，快速地把无人机的内存卡和读卡器接了回来，喘着气解释道：“因为是给学生拍摄，怕他们摔坏，所以拍片用的是旧款的无人机，不能观看实时拍摄画面，也只能用读卡器导出数据。”
　　单尧紧绷的心情因为这段话瞬间放松下来，现在市面上很多无人机都可以观看实时拍摄画面，如果学生用的是这些款式，他们看到肯定会跟老师反馈，反之则证明无人机没有拍到他们想要的画面。
　　卞俊心有余悸地继续说：“还有我跟你们说，我们校长因为文映的事不打算宣传今年的体艺节，所以变了废片，电脑老师打算过几天就删掉，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
　　单尧说：“来，快点插进电脑看一下。”
　　三人的心脏随着插入的读卡器快速地跳动起来，未知的恐惧让人不知所措，毕竟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卞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坐在椅子上操控电脑，单尧和吴展一左一右地杵在他的背后，卞俊不安地说：“靠，好紧张。”
　　双击打开试飞的片段，三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不放过一分一秒，时间来到三分四十三秒，画面终于拍了半截美术室，顿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画面一转，莫文映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的身边散落不少东西，镜头甚至还停留了几秒又再次掠过。
　　“把这几秒剪出来。”
　　卞俊操作着鼠标把片段拉到剪辑软件里头，将这几秒单独抽了出来，反复看，只见莫文映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动了动，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卞俊嘴里焦急地念叨道：“完了完了，文映躺在地上是不是证明已经出事了？”
　　单尧深吸一口气，“别急，继续看下去。”
　　切回原片继续播放，过了两分钟后，镜头再次晃到美术室，卞俊激动地说：“来了来了。”
　　画面中再次出现莫文映模糊的身影，她从躺着改成坐着，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手中好像掰开了什么，随后慢慢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卧槽。”卞俊没忍住爆了一句脏话。
　　单尧一直紧握拳头的手动了一下，结果来之不易，“截出来放大看看是什么。”
　　卞俊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画面就被放大了，可画面糊得变成马赛克，疑惑地问：“这玩意白色的？”三个人的脑袋恨不得伸进屏幕里面。
　　“不是白色的吧，感觉像是灰色？”吴展说。
　　单尧没有盯着手中的东西看，而是注意到莫文映旁边，地上的一抹亮色，“放大这个看看。”
　　“黄色的，这是？？？”卞俊疑惑地看着两人。
　　吴展和单尧对这个印象很深刻，异口同声地说：“美工刀。”
　　“倒退，再看一遍。”
　　虽然画面抖动了一下，可还是清楚地记录了亮色的消失和出现，莫文映在这几秒内掰扯的东西就是美工刀。
　　单尧捂着脸长吁一口气，何其幸运在短短的几秒时间记录到关键性的证据，吴展用力地揽过他的肩膀，如释重负地说：“终于。”单尧也伸出手拍了拍吴展的背。
　　“好了，我们要回去交差了。”单尧神色轻松地捏了一下卞俊的后颈，却察觉到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查出真相的喜悦，反而是一片煞白，明明刚才最激动的是他。
　　“怎么了？”单尧弯下腰看着他的脸，担忧地问。
　　卞俊僵硬地回答道：“文映的死...应该和我有关。”
　　单尧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