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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姐姐,那暖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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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合格的猎人,不仅要让猎物心甘情愿进入你设的局,更要让猎物幻想自己才是那个设套者,而洋洋得意。」
梓均怔怔地看着男孩,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稍等一下,我问一下一柠。”
她表面上虽是一副淡定模样,但内心早已经羞得不成样子,忍不住暗暗骂了耍酒疯的自己。
啪叽,梓均就把门给关了。
梓均的头更疼了,指尖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打转,拨打了一柠的电话。
“喂~”耳边传来了一柠惺忪的声音,想必也是刚醒。
“一柠,这个学弟就是你上次发简历过来的学弟?还有你说那个生活助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梓均皱着眉。
“对呀,就是想找你访谈的那个。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你偏要“买”学弟!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因为你喝醉了吧!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就暑假这两个月,之后他还是会回去住宿舍的。”
“什么问题不大啊,他现在已经大包小包在我家门口了!”
“可是我觉得他真的长得很帅啊!嘿嘿嘿,某人还是母单呢!”一柠开始调侃起来了。
“好了,那先挂了。我得考虑一下怎么解决。”
“哎,解决啥呀!送上门的帅哥都不要……”还没等一柠说完,就被挂了。
梓均握紧着手机,顿了顿,打开了门。
“学姐,为什么把我关在门外。”伊默微抿着嘴唇。
“学弟你好,其实这都是误会。”梓均整理好了心情,平静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就如她平日里处事一般。
“我不可能把你留在我家的。”梓均作势想要关门,却被伊默一把拉住。
“学姐,昨天你可是向我发出了要约,我也做出了承诺。今天一大早就整行李了!”伊默据理力争着,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昨天,我是在喝醉酒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要约。”梓均的眸子仿若冻了数十米的寒冰。
“难道醉酒后的浑话你也当真吗?”梓均似笑非笑。
“可是,喝醉酒也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啊!”他咬着嘴唇,面红耳赤,就像七八岁的小男孩为了一颗糖果而据理力争。
眼前的小男孩,真的很像当年的他,连据理力争时的神态都很像。
陈峥在失踪前,曾向梓均无意中透露,她与陆嵘育有一子,只是从小心脏有疾,便养在澳洲,不被外人所知。
梓均,从看到简历上男孩照片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梓均便托人四处搜索他的信息。
陆嵘夫妇把他的身份隐藏得很好,甚至给他留下的身份都是新加坡裔。
三年前,梓均整理陆嵘流水信息时,便发现同澳洲惠普顿心脏中心的长期打款信息。而这个男孩的惠普顿诊疗记录佐证了梓均的猜想。
他就是陆嵘与陈峥唯一的孩子。
至于他为什么回来,显然是为了找寻当年隐匿的真相,毕竟梓均是父亲当年的助手,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后便离开公司的人。
男孩想要一步一步接近自己。
梓均便设了个局,让他一步一步跳了进来。
她要把他培养成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刺向那些把陆嵘夫妇推向深渊的人。
梓均看着一脸眼前的男孩,眼圈周围涨得通红,就像被遗弃的美好的布娃娃,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
“你为什么非得留在这儿,暑期不是该回家吗?”
“我在中国没有亲人。”
梓均很庆幸这孩子没有说出“想要打工赚钱”这种傻话。
因为男孩上身穿了一件Kiton的浅蓝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好看的手臂线条,下身穿着Stefano Ricci西裤和老鹰头腰带。
缺钱?
不可能!
因为陆嵘早就为男孩设好了信托基金。
“你是留学生?中文还挺好。”
“嗯。我是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但我在国外也没有亲人了。”男孩轻声回应着,眼神中满是怅然若失。
“但我不可能让陌生人住进我的家的。”梓均故意用力地重复着自己的宣判。
双眼本就因宿醉就布满着红血丝,此时显得更明显了。
“可是,可是,可是昨天你还说我长得好看,你每天看看都开心!”那男孩还是据理力争着。
梓均双眸一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毕竟,时刻保持清醒的她,不会允许自己说出这种越界的话。
“我想靠近你!”这男孩还真是直言不讳,弯弯的睫毛忽闪着。
“靠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梓均仿若一个上位者,拷问着下位者。
“我想成为一个跟学姐一样优秀的法律人。因为学院到现在还流传着你的传说,15门专业课满绩,年年国奖。本科放弃保研名额,直接进入宇拓集团……”男孩对于梓均的过往如数家珍,满脸都是崇拜之情,有些甚至梓均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那让你靠近我,我又有什么好处?”
男孩的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了,的确,让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梓均接纳一个陌生人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暖床呢?”伊默睁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暖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小孩在外国呆久了,所以对这些虎狼之词不甚理解。
“姐姐昨天晚上说的,说每周六晚上给你暖床……”伊默说话的声音分贝也开始放大。
梓均真是暗暗手拳头都握紧了,后悔昨天为什么要去清吧。
我应该没有多说其他什么事情吧?梓均暗自思忖。
“所以你就是一柠之前说的想要跟我做一次职业生涯规划访谈的小孩?”
“对的,不过姐姐我不小了,已经大三了。”男孩咬了咬下唇,表情严肃地回应着“小孩”的称谓。
“那就这样,两个月。具体细则等我拟定完跟你说。”
也许是冥冥之中这一场宿醉注定要有归途。
“还有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昨天的事情。”梓均对着男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姐姐不赶我走了吗?”男孩忽得抬起头,那眸子仿若晚霞褪去后的星辰。
梓均放下了把着门的手,便转身走了。
男孩笑得很开心,阳光泄进了屋内。
这个空空如也的家,两个湿漉漉的灵魂偶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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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次卧,床单被套都在柜子里。”
次卧一进去便是薰衣草香,但是有一种很久没通风的压抑感。
除了床,便是一大片的墙纸留白。
“你可以先通风,我先去拟一下你的合同。”
男孩已经放下背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必昨天没有睡好,今天一早就起来整行李了。
梓均便关上次卧的门,走进书房,打开笔记本。
说实话,她作为法务这么多年,拟定、审阅的合同不计其数,但是从未草拟过一个“买人”的合同。
她摇了摇头,慢慢旋转着签字笔。
“乙方需履行做菜、打扫卫生等义务。”
“未经甲方同意,乙方不得进入主卧、书房等。”
“甲乙双方不得对外宣扬生活助理相关内容。”
……
“如若乙方违反上述义务,甲方有权立即解除合同。”被加粗标记了出来。
梓均写完之后,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便打印了出来。
梓均拿着密密麻麻的合同,敲了敲门。
她就是一个时刻保持分寸感的人,即便这是她家。
“请进。”
“这是我拟定的合同,你先看一下。”梓均把合同递给了坐在床上的伊默。
伊默看都没看,便抬起头“笔在哪?”
“你还没看,就直接签了?”梓均俯身打量着这双满是信任的眼睛。
人总是太年轻,总是随意丢置着自己的信任。
但信任是会缩水,是不堪一击的。
“没关系,我相信姐姐。”伊默又低下头开始拾掇着什么,就像在你身边舔舐的没有脾气的小狗一般。
“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现在不就是已经卖给姐姐了嘛?”小狗突然抬起头,咯咯笑着。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做菜、打扫卫生。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梓均马上转移话题。
“还有昨天所有都是玩笑,不做数。一切都按合同进行。”梓均转身就走了,或者应该说是“逃走了”。
当然,梓均原先的目的并非让男孩住进自己的安全区,设局者也变成了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