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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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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想容认同的颔首:“我也是这般想的,待会儿清点好了,便对最先开库房门的府库审问一番,此人看起来心理素质并不强,可能会有新的收获。”
怕萧鹤眠会不信,苏想容便将方才此人开门时,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可见其心中有鬼。
萧鹤眠倒是不曾想,这小娘子不但聪慧过人,且洞察能力更是一绝,甚至连他都不曾注意到事儿,竟然被她先发现了。
薄唇微勾,萧鹤眠未曾发觉,从方才到此刻,他的目光自落到了苏想容的身上后,便再也不曾挪开。
“嫂嫂睿智,我自愧不如。”
苏想容微微一弯杏眸,“五弟也很好。”
客套了一句后,苏想容便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忙碌的人群。
却未曾瞧见,在她的一声很好之后,萧鹤眠漆黑的眸色轻轻那么一颤,便像是一颗极小的石子,落在了波澜无惊的湖面,引起了一阵细小、却又不容忽略的涟漪。
这不核查不知道,一核查下来,可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大娘子,总共有一百五十二本账簿存在印章不对的问题,都一罗列在此处,虽说还未再次核算金额,但光从这么多本的数量,从中偷扣走的银钱,便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苏想容微颔首,“府库何在?”
不成想,苏想容并未让唐老继续核算,反而是问起了府库。
两名库房立时上前,跪下道:“见过大娘子。”
“大娘子,小人是无辜的,账簿的问题,与小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啊,小人敢以性命担保!”
苏想容都还未开口,这麻子脸的府库倒是先喊了起来。
“我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喊起冤来了,这是做贼心虚了?”
麻子脸立时反驳:“大娘子明鉴,小人在萧家做事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而且方才唐老也说了,这么多账簿都存在问题,说明被偷扣走的银钱不少。”
“倘若真的是小人做的,这么多银钱,足够让小人下半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小人早便能够离开萧家,又何苦像如今这般,在萧家辛辛苦苦的做工呢?”
麻子脸说得情真意切,便差声泪俱下了。
而一旁也有人为他说话:“是呀大娘子,老王一贯老实,多年来一直本分做事,且家境贫寒,倘若他胆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早便已经飞黄腾达了,这事儿必然与他没有关系的!”
生怕苏想容会不信,麻子脸还展示自己的粗布破衣,显示自己生活的多么落魄贫穷。
“老王是吧,你家中有几口人,可都是靠着你劳作来过活的?”
老王回道:“小人是家中独子,下面还有个儿子,只是儿子实在是不成器,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一家老小都得靠着我在萧家做工这点儿微薄的工钱过活,实在是不易呀!”
苏想容却面色淡淡,无喜无悲,嗓音听似温和,却又不容置喙:“是吗,看来你的确是不易,那么另外一位呢?”
老王身侧的府库连着磕了两个响头:“大娘子,小人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主家的事,倘若小人有任何二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想容故作为难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表明忠心,我本不该怀疑你们对萧家的忠诚,可唐老明确说了,这库房的钥匙,只有你们二人有。”
“且此处足有一百五十二本账簿有问题,这绝对不可能是在短时间内,便能完成的掉包,而是在这些年来,不间断的,有贼人出入库房,进行了更换。”
“但唐老又说了,库房是用两班值守的形式,便也就是说,若是你不在,另外一人必然是在的,那么最大的疑点便来了。”
“倘若你们二人都是清白的,那么这贼人又是如何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呢?”
随着苏想容不急不缓道出,跪首于地的老王的额首,不断的渗出细汗。
这让他有种,像是被人给彻底看穿,无处藏身的错觉。
“所以,唯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你们二人中,必然有一人是在说谎,其中一人,定然便是始作俑者。”
两人都喊冤枉。
这时,吕老站出来说话:“大娘子,便算是怀疑人,也是要讲究证据的,你便只是这么空口猜测,如何能令人信服?这两个府库,也是为萧家卖力多年的老人了,若是随便往他们的头上乱扣帽子,可是会令不少人对此心寒的,望大娘子三思而后行啊!”
这厮倒是巧言令色的很,三言两语的,便能煽动众人的情绪,纷纷为两人求情。
可看似娇滴滴的小娘子,此刻面对道德的绑架和煽情的压力下,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且不论这两人是否参与了盗窃,库房一百多本账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偷换,而他们却毫无察觉,如此失责失职,倘若不严惩彻查,岂非是助长不正之风,长此以往,萧家必然被这些蛀虫所腐蚀!”
说话间,苏想容微微一抬柔荑,“将这两人带下去关押审问。”
何老脸色骤变,上前一步,企图用脸色吓退苏想容。
“大娘子,这是外宅事务,你虽然手中有账房钥匙,但外宅之事,不是你一个后宅小女娘可以随意插手的!”
未及苏想容再度开口,一道冷淡嗤笑随之响起:“何老好威风,当着我的面,便敢出言恐吓我家嫂嫂,我倒是要问问,一个小小家仆,又是何人给你的狗胆?”
一声我家嫂嫂,在萧鹤眠的齿瓣间流连婉转,便像是在说着再亲密不过的情话般。
毫无保留的,不加掩饰的维护。
苏想容如扇的蝶羽微微一颤,抬眸看向了年轻郎君优美无暇的侧容。
这种像是被人放在心上,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她,被人重视的感觉,有多久不曾感受过了呢?
何老便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萧鹤眠一记冷眼扫来,便立时吓得又往后退。
“公子误会了,在下万万不敢!”
萧鹤眠却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嗓音寡淡如水:“愣着做什么,需要我亲自押他们二人下去?”
仆人们哪儿还敢有二话,忙第一时间上前,将嘴上一直喊冤的两人一并给押了下去。
吕老与何老互相对视一眼,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万分焦急。
怎么传信的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那老王可不是个硬骨头,怕是撑不了多久!
苏想容寻了个由头,将萧鹤眠叫出来说话。
“五弟,此间之事,怕是瞒不了多久,若是传到这幕后之人的耳中,这事儿怕是很难能讲清楚了,所以我们要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先撬开这老王的嘴,才有可能挖出最后的真相。”
萧鹤眠瞬间便明白,“嫂嫂是有更好的计策了?”
苏想容杏眸微微一弯,抬起细白的柔荑,脚尖轻轻踮起,略微靠近一些,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小娘子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冷梅清香,一个手掌的距离,却像是隔山照雾一般,萦绕在鼻尖。
伴随着灼热的吐息,便像是有一支狗尾巴草,间或不断的在萧鹤眠的心尖儿上挑逗。
心痒痒的。
说完后,苏想容微一抬眸,正与年轻郎君深邃幽黑如古潭的眸子直直撞上。
萧鹤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五弟觉得如何?”
因为萧鹤眠不回话,苏想容只能出声提醒。
萧鹤眠轻声一笑,“这法子甚好,嫂嫂如此睿智,若是日后没有嫂嫂在旁协助,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话明明是很正常的客套话,但随着年轻郎君微扬的语调,却又莫名叫人觉着耳红,无法再与之对视。
萧鹤眠敏锐的捕捉到近在咫尺的小娘子,如美玉般的耳垂似是染了霞彩一般的红晕。
都这么多日,小嫂子还是如此容易害羞,这可是与她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很不一样呀。
但是如此的反差,不是才更有趣吗?
萧鹤眠抬起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示意楚南:“你且去审讯……”
刚被关进审讯室,老王的嘴巴还是挺硬的,一直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直到楚南走了进来,“不必审了,将他放下来。”
老王还满心以为是上头的人终于来救他了,刚被放下来,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却见一道白光掠过,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把长剑便直直的插在了老王的两根手指之间!
只差咫尺的距离,便能将他的手指给直接切断!
老王瞬间便腿软瘫跪在地,“你……你这是做什么,不是已经证明我的清白,要放我回去了吗?”
“何人说你是清白的了?清白的是你隔壁的那位,很不幸,你被人供出来了,胆敢瞒着主家做假账贪污,我们公子非常生气,言明在正式将你落罪之前,先砍了你的双手,再将你带到众人面前,砍下你的头颅,悬挂于矿场之上,以儆效尤。”
老王惊恐不已,“不不不……不可能!”
楚南可不会搭理他,再度抬起长剑,“那你便去阴曹地府问你的同伙吧!”
“我我……我是被逼的,都是吕老和何老逼我这么做的!我是被逼无奈的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