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放】亡夫回忆录》吓谁不知道谁啊

5、第五章，买戒指

　　打报告和准备资料只需要一上午的时间，反倒显得接下来等待政审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我和邓放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只是偶尔晚上会一起在营地里到处闲逛，也不一定非要说什么，就这么默默走着，走着走着手就牵一起了，像是早恋的学生，感觉还挺奇妙的。

　　“真的就要结婚了？”

　　我问他，脚踩在雪上簌簌的，像一只手在我后脑勺挠了挠

　　“怎么，反悔了？”邓放呼出一团白雾扑在他脸上，灯光幽暗，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没有…就，感觉挺难相信的…这叫什么来着，婚前恐惧症？也不对，我又不怕。”

　　他低低笑起来，邓放的眉弓生的很高，让他即使笑起来也给人一种很强的侵略感，“等政审下来，我们可以打报告去镇上领证顺便买点东西，我带你骑马去，你骑过马没有？”

　　我摇摇头，他说的出门好像就跟喝口水一样容易，“你说的是离这二三十公里的镇子上？”我憋笑，“那可得先问好了，我怕赶不上集。”

　　镇子上确实有集赶，邓放却说，“买戒指不用赶集，这没大钻戒卖，给你买个金的行不行？上面有花纹的那种。”

　　我这才想起来结婚确实需要戒指，只是他这语气实在像个土大款，就忍不住打趣他“就单买戒指啊，邓首席？”

　　他拍拍口袋，“随你挑，你把店盘下来都行，娶老婆不下点血本怎么行。”

　　他又占我便宜，我瞪他一眼“懒得理你。”倒也忍不住笑起来。

　　申请下来的那一天正好是个大晴天，邓放还真的牵来了一匹黑马，他拍拍马鞍让我过去，“来，我扶你上去。”语气倒像是哄小孩似的。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刘姐在一旁叽叽咕咕嘱咐我买什么样式的戒指和项链和什么样的婚服，我只觉得面上发烧，竭力把脸埋进围巾里，答应了给小杰他们买点零嘴后就视死如归地在邓放的帮助下艰难上了马。

　　骑马是一件艺术，但我显然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光是坐在上边我就比马鞍还僵硬，像根木头桩子似的钉在马背上。我甚至不敢往地上看。他们笑得更凶了，只有小杰在旁边大喊给我打气，但很显然没什么用，他一喊马就开始踢蹄子，我怕的都快抖起来了。邓放唰的就上了马，马立刻老实起来，他冲大家摆一摆手，双腿一夹马肚，“走咯！”

　　两个人离得太近，几乎是贴在一起，一开始我还有点矜持，不好意思说话，走了几里路我就忘了刚才的事了。

　　地面上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我们靠着远处的信号塔才没有迷失方向。这种素白的世界对南方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我甚至想下来走走，但我即将上任的丈夫提醒我这雪深得能没过我的膝盖，我这才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寒风呼啸，直往脖子里钻，我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一下，他伸手把围巾往上拨了拨几乎盖住了我整张脸，我只能看见他的一点点侧脸和他呼出的白雾。

　　这样也挺好的，我暗暗想。

　　路途实在很遥远，我说起初见他的样子，“我把你包的像根棉签”我比划了一下，又纠正，“不对，是一根大号的白色火柴。”

　　我强调，“一点就炸。”

　　难免又想起他那个利索的擒拿，只觉得额头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邓放可能也记起那个场景，不免笑起来，他认错一向很爽快。“是我的错。”

　　我夸他身手敏捷，心里也觉得这种见面也荒诞的可以，语气就带着点调侃。

　　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就说起了他那根宝贝的项链，他有些伤感地告诉我来历，我只能安慰他，“这也算爸爸陪在你身边了。”

　　他又高兴起来，“爸爸要是还在，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我回他同样的话，并强调我父亲也会很喜欢他，“爸爸也是军人，他要是还在他肯定会喊你陪他喝两杯回忆一下他年轻的时候多厉害。”我有意逗他开心，“搞不好要跟你比谁的军体拳打的好呢。”

　　“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笑，“妈妈也会很喜欢我是不是？你可是嚷嚷的一屋子的人都知道了。”

　　我只感觉血往头上涌，耳朵应该红透了，尽量给自己争取一点面子“我没那么大声吧……”

　　“没有没有，都怪我们耳朵太好了。”

　　“邓放！”

　　“好吧好吧”他说，“知道你脸皮薄，不过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等空下来我们还是得回北京一趟见见我妈。”他顿了一顿，“丑女婿也得看望一下岳母大人不是？”

　　我反驳他，“我这媳妇可不丑，你别乱说啊。”

　　邓放敬了个礼，“是！坚决改正错误！”

　　我又被他逗笑了，真拿他没办法，想想回家肯定是要回的，又跟他说起家里的事，“也就回家看看我妈，顶多住一晚就走。”说起这些糟心事我心里就闷闷的，“我哥是个糊涂虫，待久了没好事。”

　　邓放并没有多做评价，“都听你的，领导说的总没错。”他不怎么会说安慰人的话，每到这种时候就忍不住打岔揭过去。

　　就这么一路说着话到了镇子上，把马拴好后的首要任务当然是去打个结婚证。

　　“我们来结婚。”邓放说这话的时候窗口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了，我一边解着围巾一边侧着头看他，怎么说话这么傻气，冻傻了？

　　他把外套脱了，里面果然是军装，邓放这阵子忙着训练，头发略微长了一些，歪七倒八的乱的不成样子，我向给我们拍照的大哥借了把梳子给他理了理。

　　这两张小小的红底相片是我和邓放第一张合照。

　　邓放把两本结婚证都收在他那，“我替你收着，回去找个大点的相框挂起来。”他这么对我说，我觉得挺好的，后来我们回去也是这么干的，刘姐见了也在家翻箱倒柜找相框，倒闹得指导员不好意思，这又是后话。

　　卖首饰的金店不大，门面也小小的，就在马路对面，倒省的我们问路。又刮起风来，店里火炉旁坐了几个喝茶的大叔，看起来似乎是周围小店的老板，见我们进来就招呼我们过去烤火。

　　我对首饰没什么研究，唯一的要求就是花纹不要太繁复的，最好是什么花纹也没有，这很好满足，最后我拍板买了一对素圈婚戒。至于项链什么的，邓放竭力说服我起码应该买够一套，他可能以为我在给他省钱，再三强调他带够了钱，但我觉得有戒指就够了，拒绝了那些绿绿白白的镯子和金光闪闪的项链。

　　“买了也是放家里搁着，我总不可能带这么一大串叮里咣啷地工作吧。”我实话实话，“如果我给你买块大金表你也不可能天天戴。”

　　他想了想倒也没再强求，但他跟柜台后的店主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很可惜，我听不懂。

　　店主去后面翻腾一番，拿出了几副宝石耳环，我有些无奈，或许男人总是爱打扮他的妻子。邓放的眼睛亮亮的，我摸摸读高中时打的耳洞，觉得再拒绝他恐怕会扫兴，只好笑笑挑了一副小小的红宝石耳坠，他看起来反倒有些不满意，也不再问我的意见，自顾自跟店主聊了几句，又挑了一条红宝石项链。

　　“这个款式简单。”他恐怕以为我喜欢红色。

　　他执意要买，我拿他没办法，只能事先声明除了戒指我不会天天戴这些。

　　邓放才不管，挑挑眉“我就乐意给你买。”

　　说着就要给我戴上，店里的人都看着我们，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他这么高兴，我也就任由他给我戴上。

　　店主是个有着大胡子的老人家，笑眯眯地冲我说了什么。

　　“真主保佑你”我只听懂了最后这句话，忙回他同样的祝福，但语调又怪又别扭的，惹得店里的人都发笑。

　　邓放点了点我的耳坠，眼睛弯弯的，他看起来来像要吻我一样。

　　“真主保佑你。”他对我说。

　　邓放最终只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们手拉手去看我要穿的婚服，一起选中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说实话我把刘姐的嘱咐全忘光了，只记得要红色的，而店主又太热情，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只能根据邓放的表情来判断衣服好不好看。他就站在花花绿绿的一堆衣服旁边，冲我笑着点头，那一刻，我突然就对婚后生活信心倍增。

　　结婚挺好的，真的。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