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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结婚 ...

  •   我跟邓放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在他们集训的时候,作为队医我几乎全程参与,我之前从不知道飞行员要接受这么多训练和考核,简直在挑战人类身体的极限。指导员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心里默默评价,过于艰苦了,眼睛却不由自主盯着模拟舱里的邓放。

      很有挑战性,我这么说。

      我住的宿舍就在邓放他们隔壁楼,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工作渐渐变成了监督他们体能训练,以防某些人过于刻苦地加练反而损伤身体。于是他们训练的晚,我也就回来得晚,常常是到深夜踏着因为昼夜温差而产生的一层雾气回来。到了楼下大家伙一起道声别,各自回房洗漱睡觉。

      邓放常常是最后一个走的,我也逐渐明白指导员的意思是让我盯好他,相处久了我也发现邓放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副样子,他配得上他中校的军衔。

      我得承认,是我先喜欢上邓放的,也不能说是喜欢,用喜欢来描述总感觉有点肤浅不够准确。也许是他训练时那种拼命的架势震撼到我了,也许是崇拜?尊敬?向往?总之在夏天结束之前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一段没头没脑的暗恋中了。

      工作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这让我能光明正大地看邓放训练,我想邓放也许察觉到了一点,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我们都没有戳穿这层窗户纸,我没谈过恋爱,对于爱情我的见解始终停留在理论,出于谨慎,也为了不影响工作,我始终认为这份懵懂的情愫还不到时候跟任何人提起。我甚至挺享受这种暗恋的感觉,每天都高高兴兴地去看他们训练,定时评估他们的体能表现,再给出点专业的建议,这些让我感觉很快乐。

      我很高兴我拥有这份自由,我也觉得这世间的感情千千万,不一定非要爱情,我也喜欢战友情。

      在这里的日子很单纯,时间好像也按了加速键,很快就到了我的生日。我来营地大半年了,已经临近国庆,指导员说要热热闹闹地给我过第一个生日。指导员的妻子姓刘,我喊她刘姐,她知道我是南方人还特意在早上在食堂给我煮了碗长寿面,里面卧了两个蛋,指导员的儿子跑过来说祝我吃完这碗面门门考一百分,祝福很多,碗也很大,我险些没吃完。邓放见我埋头苦吃轻轻笑了一下被我发现了,我想肯定是进食后血糖升高让我的大脑无法思考,我问他笑什么,他只说让我慢点吃。

      晚上我们跑到指导员家里吃饭,都喝了点酒,我感觉我醉了,不然我怎么敢窝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盯着邓放看?他今天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毛衣,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别人交谈的样子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我的父亲也有这么一件类似的毛衣,心里有点难过,去楼下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想这个时候她总是最想我父亲的。

      电话拨了两遍才打通,我妈似乎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父亲去世后她精神就有些恍惚,一直跟着我哥哥生活。听筒里传来喜羊羊的声音,我只佯装无事地问起我的小侄子怎么样了。母亲絮絮叨叨地笑着抱怨小孩顽皮又挑食,难免的又要催一催我快点成家,我笑着说好,嘱咐她按时吃降压药,又跟哥哥嫂子聊了一会,意料之中地催我打报告申请调岗结婚,我像往常一样糊弄过去,这才挂了电话。

      对于家里没人记着我生日这件事,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其实是有一点惆怅,但我不能指望有人全心全意关心我的每一件小事,大家都太累了太忙了。在外面呆了这么一会,酒醒的差不多,也没心情马上进屋,干脆就在花坛边坐下来发呆。

      又想起我妈说的话,她希望我快点成家,我对结婚并不排斥,只是对结婚对象从来就没形成一个具体的概念或者要求。至于邓放?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支吸起来。邓放跟我同岁已经是中校,他年少有为,又家世不俗,放京城军委大院里也数得上数,我算哪号人物?

      点燃的香烟在夜里一明一暗的像只萤火虫,我玩起了吐烟圈,可惜一次也没成功过。

      “还不进来?”冷不丁这么一句话吓得我一激灵,抬头一看,邓放站在阳台冲我招手。

      多好的一个人啊,我吐出一口烟,可惜不属于我。

      我笑着冲他举了举手里的烟,表示抽完再上去,他没说话进屋了。

      我继续发愁我的婚姻大事,家里介绍的无非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些人,经历了我父亲去世的事,我多多少少不想再回那栋楼,再见到那些人。何况,我调到这边,可能一辈子就在这了,我哥不知道说了我多少次这边太偏太苦,说我不该来,他总怕我受苦,但从小到大他也管不了我,我还是来了。

      我在心里将自己流放,我就愿意吃这个苦,环境的恶劣和物质的缺乏使得人的精神和信仰愈发的纯粹,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

      烟快烧到手了,我摁掉重新点了一支。

      听说这边年后有个联谊会,也许我该去看看,管后勤的一个大姐出了名的爱当红娘,对我也很热情,她一直想替我张罗相亲这件事,或许我下次可以松口去见见她介绍的小伙子们。

      就算没成也算交个朋友嘛,我打定主意下次去试一试,也许会碰上喜欢的呢?像邓放那样的……

      唉,邓放……

      我想不下去了,脚也有点冻麻了,连忙站起来活动一下,想起屋里还有人呢,于是就想赶紧把手里这支烟抽完,我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像一个喷着气的老式绿皮火车头,又想起了我父亲的样子,难免又长叹一口气。没心思再抽,于是胡乱摁掉就准备回去,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邓放站在灯下,他胡乱披着一件外套,里面就穿着那么一件毛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有些惊讶,问他站这干嘛呢,他说他也想出来抽支烟,但是没带。他这话莫名其妙,我从没见过邓放抽烟,他对自己要求很高,连酒都很少喝,我一时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只能招呼他上去,别冻感冒了。

      可能是这句关心的话让他放松下来,他笑了笑,伸手向我讨一支烟。邓放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人都说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也一样合适。风有点大,打火机的火苗总是被吹灭,我把外套撑开替他挡风,突然觉得这个情节似乎在哪一部电影里见过,但发生在我和邓放身上显然过于暧昧了,于是我也掏出一根烟,试图用哥们一起点烟的气势化解这种粉红的氛围。

      他挑挑眉,把打火机揣进兜里,反而用他手里那根点着了的来点我手里这根。

      他什么意思?

      我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火源的传递。

      我有个坏习惯,抽烟的时候总喜欢叹气,可能是我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又可能是抽烟这个行为令我想起来我的父亲,他也有这个习惯。我和邓放一直没说话,直到烟快抽完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我,“叹什么气啊?”

      “我…”我不知道向他解释什么,于是把话又吞了回去,“没什么。”

      他指指外套上的山鹰袖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拍,这句话过了,已经过了那条线了。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他可能已经听到我说的话,他的听力和视力一向是最好的。

      “就,家里人催成家呗。”我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有点不好意思,扭过头去含糊的说。

      “你想结婚?”

      “也还行,没有特别想也没有不想。”

      邓放半晌没接话,两个人沉默地站了一会。手里的烟快抽完了,于是我佯装开玩笑地说,“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他还是站在那皱着眉不说话,我也觉得没意思了,把烟头摁灭就准备往楼上走,谁知他喊住我

      “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

      “我说跟我结婚怎么样?”

      “你认真的?”我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蠢,他看着我笑起来,“我邓放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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