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魔尊和剑尊之间的修罗场》麦哥

11、第十一章

　　果然还是不甘心呐！
　　卫薇斜倚窗框，双手抱剑，望着峭壁。手上的剑是普通的青钢剑，剑柄缠着防滑的绑带。不过一周多的时间，绑带已经毛边，松弛需要重新更换。
　　卫薇一直很努力。
　　前世因为优越的家境，她一直是得过且过的性子。结果遇到危险，她连逃跑都跑不掉，更不用说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这辈子她养尊处优，骄傲任性，却始终没有放弃对力量的追逐。
　　她在渴望力量。

　　三年日夜不缀地练剑，卫薇不甘心输给申椒。不是为了抢夺申椒什么，而是付出总想要回报。
　　如果三年的勤奋都比不上别人一瞬间的明悟，她还有什么资格肖想更强大的力量?

　　卫薇目光下移，落在屋后的深潭上。
　　或许她一直以来过得太安逸了……
　　想到就做，卫薇飞身跃起，浸入潭中。
　　潭水冰凉刺骨，好在卫薇有大日精魄在身，从来不怕冷。
　　潭水能见度很低，从潭下往上看，一丝光都看不见。
　　她一直游到潭底，水压渐渐增大，随便一抬手就要花费比在平地多十几倍的力量。
　　卫薇使出千斤坠，稳稳站在潭底的泥沙上。
　　铮——
　　拔剑出鞘，一招一式，从基础剑法到四季剑法。
　　斩，截，刺……忽如一夜春风来，暑热炎炎起道途，无边落木萧萧下，天涯霜雪霁寒宵。

　　随着剑招的施展，平静无波的潭面逐渐泛起波澜，一圈一圈的水波荡漾开来。俄而潭面冒起一个个气泡，仿佛煮沸的开水，蒸腾而起的水汽笼罩得深潭烟雾缭绕，缈不可测。
　　水下的卫薇感觉手臂越来越沉重，灵魂却越来越轻，大脑慢慢停止思考，身体开始全凭本能行动。
　　卫薇意识恍惚中，所有的思考，烦恼，顾虑通通抛诸脑后，只剩下手中的剑……
　　一片空茫中，猝然亮起一道剑光。

　　剑光辉煌，炽烈，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它突兀地出现，又好像早就在那里，只是过去被乌云遮蔽难以发现。
　　卫薇莫名知道，这就是心剑。

　　轰——
　　卫薇破水而出，心剑离体，气冲云霄，昭示自己的存在。
　　海量灵气翻滚着汇聚而来，注入心剑，经过心剑的驯服淬炼，狂暴驳杂的灵气变得温驯精纯，再流入卫薇体内。
　　在灵气的冲刷下，卫薇周身窍穴齐齐洞开，每一丝毛孔都沐浴在灵气的暖阳下。
　　无论心剑还是卫薇本身，都像无底洞般疯狂吸取着海量的灵气，滋养自身。

　　方圆百里的灵气都被搅动，如此大的动静，不仅整个韬光院，就连山上的凌霄剑阁也被惊动了。
　　凌霄阁主容燕回正和大弟子云兮说话，“红楼的悬赏查得如何？”
　　云兮回，“只查到出价的人是魔修，其他暂不清楚。”
　　容燕回恼怒道：“魔修竟敢大张旗鼓地与我凌霄剑阁为难，截杀参加龙门大会的弟子，看来是剑阁太久没试剑，外人当剑阁好欺。”
　　话落，两人先后垂首看向山下的韬光院。
　　云兮赞叹道，“九日筑基，真是上好的剑修苗子。而且看这灵气漩涡，潜力无穷啊。恐怕九华师叔终于要收徒了，也不知道我是多个聪明伶俐的师弟还是师妹?”
　　容燕回倒没那么乐观，他苦笑，“九华性子挑剔，想得到他的青睐，光资质出众可不够。”

　　深潭周边围满了人，亲眼见证了卫薇引气入体，筑基蜕凡的一刻。
　　空中的灵气漩涡慢慢平息，心剑剑光冲入卫薇体内，剑气四溢，划破虚空，在卫薇体内开辟出一方剑府。
　　此为修行者灵源所在，道修称紫府，丹修为丹府，剑修称之为剑府。
　　剑府所在之处，因人而异，卫薇的剑府就位于心脏处。
　　卫薇睁眼，对上沐青和林芊含笑的脸。
　　“恭喜——”
　　卫薇拱手，“谢两位师叔教导。”
　　沐青摇头，“不敢当，短短几日我们可教不了你多少，全是你自己天赋出众。”
　　林芊笑说：“等将你的表现报上剑阁，必有比我们更加厉害的长老出面收你为徒，且耐心等待几日吧。”
　　“谢林师叔”。

　　……

　　“法器、灵器和符器的区别在于祭炼方法，法器需要持有人的灵力发动，灵力不足者不仅无法完全发挥出法器的威力还有可能反噬自身。符器则不同，符器以灵石为源，只要有充足的灵石，就算是凡人也能使用符器。但是凡人使用符器很难精准得控制它，如同稚子抱金过市，容易引起灾难。”
　　“修士为了充分发挥法器的力量，会与法器性命交修，让灵器与自身共同成长，剑修的剑就是这样的存在。灵器与主人同生死，灵器永远只有一个主人。”
　　林芊大略讲解完三者区别，慎重告诫底下听课的新弟子。
　　“切记，剑修的本命灵剑万不可有损，不然轻则修为大损，重则道基尽废。”
　　见弟子们神情凛然，林芊展颜一笑，“好了，下课——”

　　卫薇收拾桌面上的笔墨纸砚放进篮子里，忽听宁愿问申椒，“申师姐一会儿还是去林子里练剑吗？”
　　申椒呆呆地回答，“……是，林子里安静，可以专心修习。”
　　宁愿俏皮地双手交握，作祈祷状，“我可以一起去吗？”
　　“诶？”
　　卫薇赶紧插话道，“宁愿你忘了早就答应和我一起练剑了吗？”
　　卫薇背对着申椒，冲宁愿做出一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今日是原书申椒遇见九华剑仙的日子，她知道宁愿是故意跟过去，想要阻止剧情的发生。
　　但是卫薇不想阻碍申椒的机缘，她抢先筑基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对拜师九华剑仙倒没有太深的执念，只要可以继续精进修为，拜谁为师实在无所谓。
　　宁愿看出卫薇的坚决，不再坚持，“不好意思，我忘了。”宁愿挠头对申椒说，“我们下次再约？”
　　“好”。

　　金乌西落，乔木林愈发幽暗。林间白石散落，裸露的树根交织错落，组成一副杂乱又和谐的景象。
　　申椒本就勤奋，今天比平时结束得更晚，因为目睹了卫薇筑基，每个新进弟子都牟足了劲儿暗暗努力。
　　夜晚的乔木林如同一个硕大的迷宫，申椒路过同一棵树三次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夜色愈深，林间愈暗。
　　申椒害怕地握紧手中的青钢剑，极力无视耳边各种动物的嘶叫声。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林子的哪里，只是循着一个方向笔直地向前走。
　　在机械的运动下，时间被拉长，申椒感觉自己走了很久，陡然耳边捕捉到剑吟声。
　　她加快脚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时，她看见一个人。

　　冰蓝色的锦袍为他的眉目更增添几分清冷，灿银的发冠将顺长的墨发板正地挽起。他的剑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皎洁的清晖为他披上一层霜华，彷如谪落人间的仙。
　　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山壁，山壁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还有傻站在旁边的申椒。
　　他的剑落入申椒的眼里，又刻进她的心里。
　　呼——
　　林间刮起微风，风越来越大，刮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树枝沙沙作响，卷起飞石和落叶。
　　申椒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她的脑中回荡着那一剑的风华。

　　商言朔收剑，看向申椒。
　　她应该是新进弟子，身上半点修为没有，资质普通，但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有点不像人族。
　　商言朔看着她觉醒心剑，她的心剑五行俱全，呈凤凰展翼之象，剑上满是抗争奋发之意，想来假以时日，必有扶摇直上之日。
　　商言朔心念浮动，他早就有感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批渝朝来的新进弟子中，今夜又机缘助她成就心剑，她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申椒睁开眼，正对上商言朔深邃不可捉摸的眼眸，她心头一颤，慌忙行礼告罪，“弟子申椒，因沉迷练剑以致于天黑迷路，误闯此地打扰前辈修炼，请您恕罪。”
　　“你是韬光院的人?”商言朔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
　　申椒不敢抬头，“是”。
　　林间静谧，忽听商言朔道，“我送你回去”。
　　剑光闪烁，下一瞬，申椒就出现在韬光院中。

　　“申椒?”，卫薇在房中打坐，察觉到房外突然出现一股惊人的剑势含而不露，仅仅是显露出的冰山一角就令人坐立不安。
　　她推开窗，就见申椒和一位姿容倾绝的男子站在潭水边。
　　九华剑仙?她猜想。

　　“卫师姐”，申椒连忙介绍，“我练剑误了时辰，多亏这位前辈人好送我回来。”
　　申椒傻傻地问，“敢问前辈尊号?”
　　“九华”，商言朔有问必答。
　　申椒和卫薇对视一眼，然后忙行礼问安，“弟子申椒/卫茜薇，见过九华剑仙——”。
　　商言朔挥袖让她们免礼，凌厉的眼神注目着卫薇，“你腰间的金铃是何处得来?”
　　卫薇早有准备，说出早就打好的腹稿，“弟子幼时随母亲给穷人施粥，有一四肢健全的青壮混在里面，假装病弱讨粥喝。弟子眼尖，把他的伪装叫破，那人当场灰溜溜地跑了，结果第二日就纠结了一帮流氓地痞将粥棚抢砸一空。混乱间，母亲被倒塌的粥棚砸到，虽然伤势不重，但弟子心生恼怒。”
　　“于是又带了府中家丁侍卫将那群无赖暴打一顿再送官。当时有个奇怪的兜帽罩脸的人问弟子想不想报复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恩将仇报。”
　　“弟子问怎么做？”
　　“他说抽筋拔骨，再拿他们的魂魄点天灯。”
　　“弟子婉言谢绝了他，说一罪不二罚。那人就给了弟子金铃，说若有一日弟子后悔了，便用金铃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