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白菜拯救世界》白色繁衍季

17、采集司

　　星星基地城墙的大门，大气又危险。
　　就像是黑夜之中远处巍峨的山脉，是一人高举手指无法抵达的高点，大气又雄伟。
　　而女墙上凹凸的墙中又探出热武器的长管，像是黑夜之中饿狼发光的眼，任何举动不妥者都将在硝烟之中跪见阎罗。

　　在矮墙（女墙）上来回走动的巡卫队停下脚步，熟练地放下吊篮，排在第一位的12号队正仰头向墙头的人招手，笑容自然而放松——“这批去外头寻求突破的人，倒是出了个破晓者，但对方不幸遇难了。”

　　语气淡薄却又清晰的声音自城头传来，“可惜，已得破晓未见黎明。”

　　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极了。
　　破晓，原指天刚开始发亮，朝阳或好似朝阳发出光亮，天已破晓。
　　而黎明，既可指天快亮了又可以指天刚亮起来已经可以看见太阳了。
　　用在这里，应该指的是即将熬过黑夜迎来朝阳的人，却不幸倒在了东升之前。

　　这话说的，一如这人的站位，高高在上，俯视着城墙之下被蝴蝶人害死的受难者。

　　黑色的河，黑色的城墙，黑色的吊篮，穿着黑衣服的人俯视着黑袍子。

　　女尸的骨灰盒，很容易联想到骨灰。
　　李脂想着蛇女洞穴之中收集，现在堆积在随身农舍仓库里的骨灰们，心神微动。
　　或许她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之下，可以替这些死在荒野的可怜人找块地方埋葬，多少也算是有座碑，有留存在天地之间的痕迹。

　　“未见黎明是无法被埋葬在星光大道上的。”上凸月的感叹声随风飘散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李脂掩下眼底的疑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干涸的喉咙被扯得生疼，脚下踉跄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坐进了二次放下的吊篮。
　　很快吊篮就上升到了城墙边缘，一抬头就是双手交叠撑着铁棍的黑衣人们。他们面若死肉、目光冰冷、双脚分开围护在吊篮周围，非常有某黑恶势力出行黑衣大汉保镖成群的威慑力。

　　在铁棍、黑衣人的围观之下，谁敢不听话？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像是一个木偶胆战心惊地爬出吊篮后就蹲在旁边一角，听话的活像一只鹌鹑。

　　很快，外出的人陆陆续续上来。
　　李脂眼睛的余光不小心划过某个女人的手背，隐约能看见手背上滚动的眼珠。
　　移开视线，呼吸间古怪的空气冲进鼻腔，这是被污染后特有的气味，无处不在。

　　白发老橘子皮路过李脂身边，阴险一笑，随即熟练地招呼着愿意干兼职的女人们。
　　这些能够达到外出突破的女人们，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净化污染的好手，最合适接待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贵“人”了。

　　一看到白发老橘子皮的笑。
　　李脂心里咯噔一下，她连忙跑到苗旭身后，浑身一冷眺望远处灰蒙蒙的云死死压在天边，厚重得就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你担心什么，能够净化土地水源的菜种，一经证实你将是救世主！而且大司农不是傻子，只要你听话找到他联手，区区10日任务手到擒来好吗！】

　　李脂摇着头，救世主什么的也没有饱饭吃、矿泉水喝啊。况且月见菘说的那个人也没什么影子，谁知道是不是给她画的大饼。

　　月见菘眼自然感觉出了李脂的不以为然，可祂心里也没有底。毕竟祂现在完全不知道阿哥现在还保有几分人类的理智，更何况阿哥还需要压制着泉长明。

　　三人宽的城墙上，只能顺着一左一右的斜梯而下。
　　刚跟着苗旭下楼，穿过大片焦黑可以踢足球的空地，也就是斜梯斜对面，有三间木屋。
　　依次悬挂着树叶、鹿角、锤子，房门口贴着熟悉的方块字——采集司、猎杀卫、巡卫司？？？

　　苗旭停在采集司门口，眼神示意李脂在门口等待。
　　采集司的门突然推开，人形黑炭弯着腰走了出来，两个人一对眼电光石火、激情四射。

　　月见菘斩钉截铁，【苗旭和这人有仇！】
　　李脂深以为然重重地点点头，按她看到的情况来说，这俩不仅仅有仇而且仇还特别大，没看见苗旭的脸都快黑成炭了吗？

　　白发老橘子一看见采集司门口的姜碳，浑身一抖。却在注意到旁边的李脂时整个人活力四射，阴暗的目光恨不得生吞了她。

　　苗旭和11号猎杀队副队姜碳眼神厮杀了一会儿，招呼也不打就敲门进了采集司。

　　白发老橘子迫不及待爬到姜碳的脚下，边说边看向李脂那边，眼里的恶意浓郁得都要溢出来了。

　　李脂厌恶地避开黑炭黄澄澄的眼珠子。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这人是专门和她过不去了吗？

　　姜碳玩味地看着鹤立鸡群的李脂，如此肥美确实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
　　但可惜，他暗自准备的女人被织女发现并且交好，这次意外多少也有些织女警告的味道在。

　　他挥挥手示意白发老橘子滚蛋，也不知道苗旭到底安什么心。让这样一个光凭着脸就可以得罪上司的女人进入23号采集队，真不知是故意还是自信。

　　难道是因为老婆残废了，苗旭的脑子被气糊涂了？
　　姜碳随意敲击着手腕的光脑，既然贡品死亡替代品如此辣手，还不如直接卖消息给织女，对方毕竟是区候手下专管护心布的常青树。

　　只是……想到织女只进不出，姜碳一阵头疼。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采集司窗口悬挂着的一排晴天娃娃，特别是那圆润饱满包裹了特别药丸的脑袋。

　　让人恶心又类似心理阴影的目光。
　　李脂厌恶地避开黑炭的目光，鼻子加速呼吸一股奇异迷人的香，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忆过往的遭遇。

　　长得好真的是罪过吗？
　　在他们的眼里，容貌姣好的女孩只是工具或者玩物嘛？

　　太恶心了，就像是又被某种滑腻恶心的东西缠上了。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佝偻，面色唰地白若宣纸，恨不得把头埋进泥土里。
　　年幼痴傻的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驱散男人带来的恶寒感，却无力阻止父母的贪婪和老东西垂涎的眼。

　　月见崧只觉得地动山摇连忙飞离李脂头顶。
　　她仔细一看只见李脂浑身发抖、面容惨白、双目呆滞，好像陷入了噩梦。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吓成了这样，月见崧带着满肚子纳闷飞到李脂右耳轻声安抚。

　　眼看李脂无动于衷，月见崧忽悟小可怜的右耳听不见。
　　她连忙飞到李脂的左脸，忽然想起自己说的是心声，根本不受□□的残缺的限制！

　　月见崧飞到李脂眼前，盯着她那双无神却难掩悲痛、恐惧的眼：你在害怕什么？

　　姜碳眼看替代品（李脂）情况不对，难道这人是披上人皮的皮匠？他连忙大步上前，若证实这人是皮匠那么把人进来的苗旭不死也脱成皮！

　　李脂眼看姜碳加速靠近，甚至小跑着过来。
　　她脚下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上，浑身发软、脑子发晕下意识抬手拽紧衣领，心跳如鼓无意识地张嘴犹如搁浅的游鱼。

　　眼看姜碳越来越靠近，直到停在她脚前。
　　李脂呼吸戛然而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喉咙。

　　“我说，你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姜碳弯腰单手划过李脂的脸颊，突然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眼睛细细打量着李脂漂亮的脸，眼中满是玩味和贪婪。

　　明明那么多人，比如强大的区侯或者盘踞的智械城都无法在荒野找到的净化类植株，更何况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诸如皮匠披着人类的皮，拿着人类最渴望的植物进入基地大开杀戒，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很可疑呢。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李脂的视线逐渐模糊，耳畔也响起奇怪的嗡鸣。
　　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又陷入了幼年的阴影，瞳孔快速放大，理智一点点被恐惧侵蚀……

　　恐惧、害怕和呆滞。姜碳黄眼珠里的眸子惊喜一闪而过——苗旭，哪怕你是区长的心腹，把皮匠带回基地的大罪谁也救不了你！

　　会发生什么？李脂满目彷徨，下意识后退两步，却因为脸被姜碳捏在手里把玩而被迫中止。再加上白发橘子皮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恶心得让人想吐。

　　“叽里呱啦”大人，你准备先检查她？
　　白发橘子皮低着头弓着腰，站在姜碳身边就像清鞑子身的奴太监。
　　当然，他做事说话就更像了，瞧瞧那话不着痕迹地提示自家主子，如何在基地规则可操作范围内达到目地，

　　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月月，转换器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阴暗的眼睛，晦暗的隐秘，无止境的猜测，几乎压垮了她本就紧绷的心神。

　　月见崧眼神漠然，语调饱含歉意，【万分抱歉，因为没有考虑你这样的情况，所以我没有提前加购转换器，之前的限时版已是天降馅饼，但请放心，你展现出来的价值足够让大司农给你语言转换器了。】

　　姜碳松开手里细腻温热的皮肉，有些舍不得，他裂嘴笑着掀开黑袍子露出腰侧的拉链——“我怀疑她是皮匠，为了避免12号猎杀副队苗旭被迷惑，待我仔细检查一番避免基地遭受更大的损失。”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李脂死命擦着被姜碳碰过的皮肤，火辣辣的疼混合着大脑不断回闪的过往，又被生理性的反胃搅拌黏合，逐渐酝酿出刺鼻酸臭的产物——

　　月见菘眼看李脂状态不对，下一秒突然喷出的秽物，一股存在记忆之中的酸臭萦绕鼻边。

　　姜碳看着差点吐到自己身上的秽物面露厌恶，单手捏住拉链内的滑腻触手，差点没戳瞎上面的眼珠子。
　　要不是他身上的触手自带探查功能，还真不一定能入区侯的眼，可惜他之前没有调查清楚织女爱慕区候，不然他肯定不会让人去找擅长吸收污染的女人巴结区候，搞到这种程度……好烦！

　　莫名的委屈袭来，祂猛地浑身一震，都已经牵扯影响到祂这边了，有问题——【李脂李脂李脂李脂，清醒必须清醒！！】

　　白发老橘子皮得意地叉腰笑，反派的笑声低低地逐渐消失。他按照往常的安排，招呼那些出去寻找突破机会的女人们排好队，一个个接受姜碳的检查。

　　月见菘虽然理解，和昂贵的器械比起来人工检测除了恶心点确实实惠。
　　毕竟喜欢披着人皮潜入基地的皮匠就是一个血团子，它们的体内根本没有人类那种精巧的五脏六腑。
　　而姜碳伴生的触手能够深入喉管目视内部构造，主要是便宜又安全，除了比较恶心外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只是触手有些许灵智，行事作风实在一言难尽——姜碳身侧黝黑的触手怯怯地探出头来，又猛地缩回姜碳温暖的腹部。

　　姜碳长了眼珠子的柔软触手黝黑之中带着粉，特别是那发黑的黏液吧嗒掉在地上。
　　月见崧又看看李脂发红甚至破皮了的下巴更是脑壳疼。这辣眼睛的黑炭准备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见势不妙直接开咬——忘记了黑白菜没有长嘴巴。

　　……

　　姜碳感受到腹部的温热，满头黑线强硬地扯出肚皮上乱吸的触手，弯腰单手捏起李脂下巴正欲使巧劲捏开对方的下巴。

　　好气。月见菘跳到李脂肩膀上，恶狠狠地往她脖颈上撞：哼，咚咚咚撞南墙！

　　李脂浑身一抖，耳边仿佛还有某个沙哑性感的低语，可惜秒入现实——近在咫尺的触手，这玩意上除了吸盘居然还要一个个黄豆大小的眼睛，见鬼了！

　　“扑哧”几声，触手突然甩出黑乎乎的汁，猛地向前冲锋，目标直指李脂紧闭的嘴巴。

　　姜碳手上刚一用力，准备配合触手冲进替代品嘴里。
　　李脂猛地伸手推开他之手，就地一滚紧接着背上一重，好像背负了千斤巨山。

　　姜碳单脚踩中李脂的背心，弯腰捡起李脂左手正欲人工骨折，避免其反抗触手检查。

　　疼，李脂咬紧牙关不想在姜碳身边露出求饶的丑态。

　　“11号猎杀副队，明知故犯？”

　　姜碳扭头一看，三头六臂的大司农站在采集司门口，又矮又丑的苗旭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苗旭连忙扶起李脂，脸上毫无黑帽子的遮掩，露出他脸侧栩栩如生的猫脸。

　　月见崧凝视门前高大强壮的女人，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好奇怪，为什么会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遍一样，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