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之意》是时候见

7、又遇天灾

　　古先生见姬青鸾进门的时候没有带丫鬟进来，于是行完礼就坐下给姬青鸾倒了杯茶。
　　再看秦昭四平八稳地行礼，坦坦荡荡地落座，只觉得牙疼。
　　有缘无分啊。
　　「秦意白，舆图带来了吗？」
　　「回郡主，您要的舆图，臣都带来了。此外，太子殿下不方便见张相，已经召了张尚书入东宫召对。如果郡主有什么计划，臣可以代为禀告太子殿下。」
　　「你又知道我有计划了！」
　　「不然郡主要您封地的舆图干什么？」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对了，赵淮怎么样了？」
　　「被关进了诏狱，太子殿下命人在审。参赵淮谋逆的折子是从东宫直接递到御前的，没有经过内阁。不过王相现在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总兵多一个不多，大同我们可以先收着。另外，太子殿下为辽王请命，准备派漠北军彭老将军暂摄辽东二十五卫，勿要击退高句丽。如果太子殿下预想的不错，皇上应该会派福州将军上京。福州将军曾是安南都指挥使旧部，是皇上在东南的心腹。福州将军本人在安南战功赫赫屡战屡胜，最擅长水战。」
　　「应该不会错的，太子哥哥向来算无遗策。」秦昭眼巴巴等着临安郡主再夸他一夸。
　　「秦意白，你这是什么眼神？！古先生，等晚膳后，您帮我看下舆图，就外院书房。」
　　姬青鸾看了眼秦昭，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什么事儿散了吧，我回后院了。」
　　古先生内心默默地摇摇头，不忍心看着表外甥一脸傻相，丝毫没有外人面前气质凌然高洁的样子，活脱脱就像郡主养在辽东府里的那只牧羊犬。
　　姬青鸾拿着桌上的舆图出了门，不意外地，秦昭追了出来。
　　「还有什么事？」
　　「郡主可否听在下一言？」
　　「我已经定亲了，孤男寡女实是不好在一处，你走，唉，你有什么非说不可？」
　　「鸾儿，你不用故意说这些来避着我。」
　　秦昭话音未落，姬青鸾就炸了毛，转身就走。
　　秦昭只能快步上前拦了她的去路，「好，我不说别的。你现在如果要取道临安去往辽东，有王相和兵部虎视眈眈，非常危险。你且等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从大舅舅带来的消息看，我父王很可能已经深入高句丽王廷。这个时候如果我兄长不能牵扯住李松的全部兵力，很可能......而且若是想要一举平定高句丽，王相看着户部和兵部，只怕后续粮草军备不足，我只能从临安运粮，这就要快。多耽搁一天，就多有将士战死，我......」
　　「但是现在时机不对，你且等两天。」
　　秦昭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女，只觉得心疼。独自撑着这偌大的王府，又时时刻刻担心着父兄。何况她小时候在辽东生活过，必是不忍辽东百姓落入高句丽手中、生灵涂炭。
　　「好，我分得清轻重。有消息，你来告诉我。算了，你还是找古先生吧。我辽王府现在沾不得，何况我也......」
　　秦昭知道她后面未竟的话，肯定是要他避险、避开她。
　　但他怎么舍得。何况，他又怎能放弃她。
　　次日朝堂上，听到所谓「辽王战死、王世子重伤」的消息，满朝哗然。
　　张相手持笏板跪请皇帝派漠北军驰援辽东，皇帝一言未发。
　　退朝后，众臣还未走出大正宫殿门，禁军统领带八百里加急塘报觐见皇帝，于是一众退去了文渊阁等待皇帝传昭。
　　不过多时，丞相和二品以上重臣都被宣召进了勤政殿。
　　「徐州府急奏，淮北水患，流民遍野，已经逃窜至开封府、应天等地。『日就凋残，断壁残垣，野无道路，田无沟壑，钱粮尚无，士学无舍，养无济院，育英无堂』。朕的五个丞相，日理万机，何以隐瞒不报？！」
　　「张相，你统领内阁，你说！」
　　「臣以为，当下之势，必先抚民赈灾、防水防疫。臣请户部拨赈银并开常平仓放粮，另派抚臣抚民安置、督臣办赈，钦天监协奏之后水文天气。淮北几近江南，臣奏请查看晚稻成长，及时平粜物价，防止江南暴动。」
　　「太子以为如何？
　　『禀父皇，儿臣认为张相说的是，现在要先赈灾，恐生民变。户部，最快可以凑齐赈银和赈粮多少？」
　　「准北直隶巡抚、刑部侍郎督查此次救灾、两淮总督加意安抚百姓，若有必要，可要求两淮地方官员根据实际情况，指定当地的富商捐款赈济灾民。」
　　「两日后户部带赈粮与北直隶巡抚、刑部侍郎一同出行，工部、太医署、钦天监擢人随行。」
　　只见王相与户部尚书眼神触碰了一下，户部尚书上奏道「臣请奏。」
　　「现户部真定常平仓内粮食十万石已调拨辽东，余两江、湖广和郑州府粮仓可迅速调派至淮北。预计可提供赈粮三十余万石。若是如此，辽东军粮......臣请奏皇上，可否先拨赈银，从两江购粮入淮？户部现有年初预算赈银六十万两，其中水灾银二十万两。」
　　「启禀皇上，不可。两淮两江素有义仓，若义仓可抚灾民，流民则不至开封。老臣以为，购粮必延误灾情，非常平仓粮不能及时抚民。辽东军粮可先从济南仓出。灾民罔顾不得啊。请皇上三思。」
　　张相心系流民，无法眼睁睁看着饿殍遍野。最终皇帝下令，先运二十万石粮和十万银赈灾。
　　安排下去，君臣都还是忧心忡忡。
　　但是赈灾是个镀金的好差事，于是各家又紧锣密鼓地走关系塞人去赈灾。
　　王相这里，就是姬青鸾那个不学无术的未婚夫王檀和小时候常挨她揍的小胖子王旭了。
　　秦昭知晓这事的时候，很想翻白眼，这就走了？
　　他给王檀挖的大坑都挖好了啊，这个时候出京。
　　但赈灾是大事，只能等王檀回京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