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之意》是时候见

6、白龙鱼服

　　回到辽王府，安置好了还在昏睡的母妃，屏退了众人，姬青鸾在母妃寝宫的西配殿等着母妃醒转。
　　她父王到底如何了？若是真的去了，不可能尸骨无存，若是尸骨找到了，皇伯父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压住辽王府秘不发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摩挲了下腰间的鱼佩。
　　难道她父王真的不在了？姬青鸾只觉心如刀绞。
　　还有她的兄长，不知道如何的重伤？被什么所伤？药材能不能寻到？
　　还有陪他父王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每个将士身后都有一户百姓啊。
　　不对，路云说「二十四骑，只余九人」。平时跟在她兄长身边的是一十二人，但其中只有八个是皇祖父还在时就调拨给了兄长，自兄长七岁起一直保护兄长的。另外四个，实则是父王的人，散在军中就是斥候，在京城就负责培育新手和收集消息。
　　难道，父王留了一个人做联络消息？
　　想到这里，姬青鸾腾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血又重新变成了热的。
　　白龙鱼服，见困豫且。
　　既然没有消息能递回上京，她父王一定是还身处险境。她要快！
　　姬青鸾刚出了西配殿，只听南星来报，她的大舅舅从角门进了外院。于是她拔腿就快步走向外院书房。
　　她的大舅舅张楚，时任工部尚书。在先帝时期做到了户部侍郎，皇伯父登基之后，恰逢原工部尚书因病致仕，遂掌管了工部。户部就由王相一系掌控，被皇伯父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自她记事起，每次她大舅舅和父王见面总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不是因为她父王把她宠的无法无天，就是因为他父王偷偷丢了他舅舅最心爱的陨石砚。最近的一次，还是她父王在大朝会之后，在大正宫外，当着一众散朝的大臣，嘲笑她大舅舅赳赳男儿连弓都拉不满十力。毒舌到路过的鸟都不敢听。
　　这次肯定是外祖父有要紧的信息带给她，不然她大舅舅才懒得登辽王府的门。
　　「大舅舅」姬青鸾行了家礼。
　　「参见郡主」他舅舅就是个老古板，这么多年，每次她要阻止见礼，舅舅都要念叨礼不可废。
　　「舅舅免礼，是有辽东的消息吗？」
　　「辽东都指挥使在锦州卫上奏前曾与你外祖父通信，信上说你父王出京就发了调令，建州卫与广宁卫兵马有频繁调动，当时看态势紧张且似是在做持续出兵的准备，恐粮草不济，提醒你外祖父督促户部补粮。等你父王率军赶到辽阳。定辽右卫已经损失惨重了。这次高句丽王没有派出国舅郑珉，而是派出了老将李松，可见这次高句丽王是意在开疆扩土的。你父王令你兄长集结建州卫兵力陈兵集安，之后带着三万兵力直赴定辽。收回定辽城之后，就有消息传到辽阳，说你父王重伤。」
　　「收回定辽城的第二日傍晚，李松带五千兵力杀回，城内有细作接引，开了城门。之后就只传闻你父王战死丹东鸭绿江岸。」
　　「至于锦州卫指挥使上奏，是你外祖父的提议。你外祖父和府里先生们分析良久，说你父王未必有事，但不知所踪是真的。掩藏不住，只能上奏。定辽大捷之后，如果没有军报，不能安朝廷内外的心。」
　　「至于你兄长，伤无大碍，是被流箭伤在了右臂。曹太医的徒弟一直跟着呢，你们不必忧心。」
　　「我父王不在，辽东能守得住吗？李松虽年纪大了，但一直勇武好战，如果高句丽王要夺辽东，李松必是一把利剑。这次他能带齐两万兵力，已经是举国之兵了。」
　　「举国之兵！舅舅，现在高丽王廷必定空虚，您说，会不会我父王......？」姬青鸾比划了一个回抄的手势。
　　「怕是如此。稍安勿躁，近日你就先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吧。不要乱跑！有消息我会来告知你。还有，看顾好你母妃。」
　　「好的，舅舅我送您。」
　　这厢她刚送了舅舅出大门，就听西心报说秦昭秦大人递了帖子，已经让古先生迎进了外院厢房。
　　古先生是父王的幕僚，也是古老太师的族侄，当年进士及第后回金陵祭祖，不料回程刚进淮安府就遇到了贼人抢劫，反抗过程中小厮被杀，自己也伤了腿。直到夜里被路过的她父王所救，才得以保住了一条性命，等到休养好了也耽误了庶吉士的擢选。后来为了报救命之恩，由古老太师推荐，入了王府做了幕僚。古先生的腿疾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逢阴天下雨极端天气就不良于行。因此，她父兄去辽东的时候，古先生就留在了府里处理消息。
　　至于秦昭，是古老太师的外孙。他们家现在男丁在外打仗，秦昭由古先生接待最合适不过。
　　秦昭应该是来送舆图的，她还是去看看吧。
　　不知道有没有带她爱吃的豌豆黄，唉，打住，豌什么豆，豆什么黄。
　　她都被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