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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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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终于反应过来,围上去,将严星迟和刚才与他过招的那名男生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名男生虽然有些气恼,但还算有礼貌,他伸出手:“先认识一下吧,我叫苏北,高二七班。”
“高二0班,严星迟。”他回握,脸上是一贯的笑。
“我去,学霸呀。”一旁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惊叹到。
苏北没有理会他:“你就是0班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是。”
“没想到你还挺会打篮球的,有兴趣来一场吗?”
“却之不恭。”
“我去,好强啊严哥。”跟他同队的那几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苏北本以为单挑挑不过,分成两队凭着他与兄弟们之间的默契,应该也能扳回一局。没想到严星迟不仅单挑厉害,还很会配合,除了刚开始被苏北他们队拿到了一分,就再没丢分过。
“行了,我输的心服口服。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以后你就是老大。”
“不是,你们怎么那么喜欢“老大”“老二”的?”虽然这是少年人的通病,但严星迟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见他们这边结束,女生们都一窝蜂冲了上来,严星迟顿时被团团围住,连带着那群人都被挤到了一边。
“严同学,毛巾擦擦汗吧。”“严同学这是我的水,你渴不渴呀?请你喝。”“严同学,能要个联系方式吗?”“严同学……”
严星迟被围在中间:“等等,你们别挤啊,待会摔倒了……哎!”眼见一个女生差点被挤倒,严星迟赶忙扶住她的肩。
那些女生这才停下来。被他扶了一下的那个女生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她轻轻咬了下唇,开口道:“严、严同学,谢谢你,我请你喝奶茶吧。”
刚才那个剃着寸头的男生眼睛尖:“我去,那个不是校花吗。”
“真的哦。”“卧槽,江玲玲请严哥喝奶茶……她是不是对严哥有意思啊。”
剃着寸头的男生用肩膀撞了下苏北:“欸北哥,你不是喜欢校花吗。刚被人家打得面子一点不剩,所爱又向人家表白,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董、董志伟你不想活了!瞎说什么!”苏北被他说得有些恼,随后气焰又有些焉下去,“哪有向他表白……不就请他喝个奶茶吗……我没请你们喝过?!”说完又有点心虚。
董志伟思索了一会:“你别说,你好像真没请过。”
严星迟从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知道怎么处理最为妥当。他笑笑:“不用了,我不喜欢喝奶茶。举手之劳,你没受伤就好。”
说道奶茶,他突然想起简然还在那棵树下等他。他忙跟那群人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约!”
他走出人群,望了望树下,却发现简然早已不见人影。
他不禁愣住了。几秒钟的功夫。
也是,或许本就是他一厢情愿……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班中同学们看简然的眼光,还有中午的时候……
不行,万一出了什么事呢,我得去找他。
即使是一厢情愿,也要赴。
简然也没想到。
严星迟打那场比赛打到一半时,他想着应该也没那么快结束,想到旁边体育馆上个厕所。
走到器材室门口时,他却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再里面打斗,或者说,单方面的欺凌。哭声、求饶声、骂声、肢体相撞发出的声音不断传来。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
多年前,他在器材室被人群殴得遍体鳞伤,就连肋骨都断了一根,他瘫软在地上,最后昏迷前想——
如果有人看到就好了……
即使不能在他们打我时站出来,哪怕看到了也好。
他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他下定决心,凑到门口。
“妈逼的,小贱种,就你也配谈论爷的身世?”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不敢了!啊啊啊啊啊!时、时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配!放、放……啊啊啊!”
简然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还没来得及想“时哥”是谁,就一脚踩到了旁边不知什么东西上,发出了声响。
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里面安静了一瞬。
随即简然听到一声叫喊:“时哥!外面有人!”
“你听见什么了?”时应承扯着简然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拎起来。简然被推到一旁,背抵着柜子,前面被时应承压着,动弹不得。对方用了点力,柜子摇晃了一阵,上面落了点东西下来,落到简然眼睛里。
他用力眨了眨眼,感觉眼睛又有点儿看不清了。上面突然掉了个器材下来,被时应承打到一旁。
见简然不说话,时应承松了手,用了狠劲,将简然丢到地上,随后又给他小腹来了两脚。“说不说!”简然头磕到一旁,脑袋晕乎乎乎的。他想说他看见对方霸凌同学,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脑海中像倒带般,拉着他回到了过去。他整个人哆嗦着,丧失了语言能力般。时应承正准备对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器材室除了他们简然、时应承、钢材被打的男生,还有时应承的几个小弟,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突然说了句:“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不是简然嘛。”听声音,就是发现简然的那个人。
听他这么说,另外几个小弟也笑了起来,像是久闻他大名般。
“原来是年级第一啊,不好好在教室里学习,怎么在这儿啊。”
“你们这些书呆子是不是只会读书啊?反抗都反抗不得。”
时应承在阴影处皱了皱眉,随后看了他的小弟们一眼,他们便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你就是简然?”他没什么表情,“那个……瞎子?”
听到这话,简然没什么动作。
他突然想起来时应承是谁。
附中也算是全市数一数二的一流高中,照理说不会有像时应承这样逃课、打架、不爱学习、用家长的话来说就是混日子的“街头混混”。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没人记得他高一刚进学校时还是0班的尖子生。
老师们管不住他,也不敢管他,据说他曾在高一时公开打过老师,他也渐渐沦为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
至于他到底为什么堕落,学校里流传着很多种说法:一说是因为他中考时作弊了才进的附中,当然这一说相信的人很少;有人说是因为家庭原因,说他家里出了事情;另有一说说他就是单纯想装逼……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他在学校仍是个风云人物,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毕竟高中,是少年人最叛逆的时候,谁不曾骄傲自大、狂傲不羁。
简然不知是在谁的口中听到这个人的,总之印象很深刻就是了。
对方知道他名字后,像是突然对他没了胃口,将他丢给一旁的小弟,示意他们解决。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简然看不见他,只能听见打火机的声音,还闻到一股烟味。
简然竭力分散自己是注意力,他想,倒是从未听过他还抽烟。
夕阳迟迟未完全落下,天边挂着一片红绸,还夹杂着着金黄的丝带。
简然被打得浑身每一块好肉,浑身哪哪都疼,动一下就牵连全身。眼睛也挨了一下,没想那么多,只觉自己的脸应该已经不能看了,他尝试睁眼,却发现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他眼疾又发作了。
到最后,他浑身动弹不得,对面几人都下了狠劲,他意识逐渐模糊。
天边最后那点颜色终于消散,时应承见时间差不多,招呼小弟们走人。
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是在看谁。
待那些人的脚步声沉没于寂静中,何文鹏赶紧爬过来。他就是叫的惨,实际还能勉强动动,而不是像简然这样,看似一声不吭,实则不知被打得有多惨。
“喂,同学,同学!你没事吧?同学!”他也不傻,觉察到简然是为了救他才过来看的,他不能让对方出事。他使劲摇简然,想把对方摇醒,可简然纹丝不动,早就昏了过去。
“你是叫简然对吧,简然你等着啊,我去叫人回来救你。”何文鹏连滚带爬正想出去,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简然呢!”严星迟手扶着器材室的门框,喘着粗气。
“梁奶奶,他怎么样了,要不要叫救护车?”见梁奶奶从房间里出来,严星迟着急忙慌扑上去。
“哎呦你别咋咋呼呼的,医院不过器材比较先进,要说那医生的水平,可能还不如老太太我。”梁奶奶嫌弃般看了严星迟一眼,“基本都是皮肉伤,我给他上过药了,就是有一处我琢磨着像是骨折,在肋骨那儿,得去医院看看。”
“我陪他去!”严星迟急忙想冲进房间,被梁奶奶拦住了。“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联系了,叫了小然的家人过来,她们一会儿就到,也顺便帮你跟你们高老师请了假。真是的,那么冲动,做事也不考虑下后果,刚转学过来就逃晚修。话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刚才说不上话,一直在一旁对着他的伤口“嘶哈”“嘶哈”叫的何文鹏终于找着机会开口:“还不是被那个时应承打的!还叫一群小弟一起打,看我这伤,都是被他打。”他说完,还一边在一旁叫唤,“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你这伤没什么大碍,都是轻伤。”梁奶奶无情戳穿他。
“时应承是几班的?”严星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
“啊?”何文鹏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时应承是几班的?”他语气冷冷的,一字一句,似是咬牙切齿地说。
“十、十班。”何文鹏没反应过来,说完才回过神,“你不会要去干架吧?我告诉你,时应承这个人,哎哎哎你别冲动,他……哎!”不等他说完,严星迟已经冲了出去。
“梁奶奶,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什么?我老了,耳背,听不见,反应也慢了。”梁奶奶悠悠哉哉地走进了里间,“我去看看小然。”
正值第一节晚修下课,楼道里吵吵嚷嚷,干什么的都有,但严星迟还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他快步走到十班门口。班里,董志伟看见他,嚷道:“严哥!”
严星迟没理会他,喊了一声:“时应承是谁?!”
时应承吊儿郎当坐在窗台上,身边围着几个小弟,闻言,他们看了严星迟一眼。时应承倒是没什么表情,像是早知他会来。
严星迟看见,竟愣了一下,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秒:“简然你打的?”
时应承道:“是。”有人狠话不多那味了,倒也确实符合他的传言。
严星迟压住气,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出来。时应承跳下来,走到门口,跟严星迟对视。两人隔得很近,气焰跋扈嚣张,让人不敢接近。周围的人赶紧后退,给他们空了个圈出来。
不出意外,两人打了起来。也没人敢上去劝架,最后还是上课铃响,老师们都回来了,几个老师一起把他们拉住,两人才没继续打下去。
两个都是少年人,年轻气盛,下手没把握力道,丝毫不知轻重,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最明显得当属时应承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地儿破了皮。
两人被拉住后,都默默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的伤倒都是轻伤,就是看着不太好看。
“你们俩,来办公室一趟!”十班班主任和高欣怡在这时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