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去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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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会使人无聊的。
我想知道何时、何地、何人。
何地，在小室。
何人，我。
何时……
那么我就心算一下吧，三千六百秒——一小时，它六个四倍是一天，那么我如果想要将一天分为几份，四份比较容易，这样一大段是两万一千六百秒——六小时，一大段中三小段是七千两百秒——两小时……好吧，更无聊了。
但是经过细数，在错过醒来后第一次“供食”的时间节点的计时后，第二次与第三次间相差了两万多秒，大约是六小时。容我猜想一下，按照常人的生活作息，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供食之后了，算得上是晚饭结束的时间？所以现在是傍晚吗……也就是说如果它一定按照这个时间的话，接下来会有十二小时不供食？我不敢确定。
那么就数吧，只要我不数漏。一根手指代表一千秒，手指加脚趾一共代表两万秒，那么坐下伸直四肢中的一肢，算是一个两万秒，四肢都伸直就算是八万秒左右了，几乎正好一整天。
……
困得让人想死，这不比上学难熬么！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想要知道数到哪里还要活动一下僵直的身体才能感知到，到底数到哪了。
手指保持一个姿势过久了，稍微动一动甚至能听见手骨间的摩擦声。
腿麻了，可是又怕收回腿忘记了这两万秒，少了一个盼头。
既然什么都看不到，干脆就闭上眼。
对时间流逝的感受不再是来自钟表或者他人的转述。而是来自时不时的动一动手脚，将数过的数加一加，看看大概到了哪里。
咬着舌头逼迫自己数清“夜晚”的时长。感觉自己还挺蠢的。
饿了。
……
于是按照似乎还在作数的生物钟，我熬穿了夜。
在我身体僵直得第无数次怀疑自己是“采生折割”的一员受害者时——在继第三次供食之后的四万三千秒（约十二小时）的当口上，“早餐”按时流了出来。
我的猜想正确了一半。
“汤”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从洞口流出，我用手接起来饮用。
于是被呛到了……犯了个蠢。因为接食的手保持着某一个三千秒，不能顺利地接到液体，莫名地把头向前一扬，进鼻腔了。
趴在地上咳嗽，并失去了继续进食的欲望。就让这个无聊的液体继续流下去吧，不到两分钟之后它会停止的。
之后干些什么呢……靠在墙边继续数数吧！嘲笑自己蠢吧！分明可以就这样瘫软下去！每日接受着这维持生命的“汤”！而自己却为了心中模模糊糊的某个念想而这样折磨自己！太蠢了！
有些颓废的从光滑的墙面边溜了下来，连墙面都这么不令人安生。
于是我挺直身体往上纵了纵，得以坐正。
臀部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紧挨着墙边，那里刮到我了。就这么向后一摸。
——诶，有空的地方！！！
那里有空旷的一片地，不到一肘的高度，两肘的宽度。紧挨着地面，在我第一次探索这个“小室”时，这个空洞没有被我发现。
好了，很低很低地，在小室的一角，有这么一个可以让人钻进去的狗洞——真是恶趣味啊，昔日楚人让晏子从狗洞而过，今日小室亦逼我从狗洞而过。
我果然有资格回答上面那个问题了呢。
至于回答方式，当然是会以我的实际行动和内心感想来回答，真是够蠢的——我不得不这么想。
然而我现在的回答是，既然大概数清楚了这个小室的供食时间机制，那么……先睡着再说吧，我困了，也在长时间的数数中迷失了自我，简称：玩腻了。
于是我俯身躺下，尽管坚硬光滑的地面膈得人生疼，我仍旧顺利地去寻找周公了。
……
被流水声吵醒，“汤”大约在六个小时之后再次准时流出。
我无心再睡下去。
我得思考。
思考出去的方法。
“用进废退”的理论在此处可能适用，那么我的视力、我的听觉、我的嗅觉、我的属于人类的感情……如果我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它们一定会消退，最终促使我变成一个牲畜，而且是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没有感情的牲畜。
既然这里有通向未知的窄小通道，我为什么不去尝试呢……真是一个附有魔力的选择。
“去”则不能保证结果，因为没有任何人和告示通知我这个低矮的小洞通向哪里，最坏的打算是这个通道并不通向我所想寻觅的出口，而是无穷无尽，将我整个人困在这个狭长、窄小的坟墓里；次之则是我刚一爬出，就进入死局，整个人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于被碾碎做成什么养料——譬如这个小室每日供给我的“汤”。
“不去”的结果见上，牲畜而已。
没有错和对，只有选择。
既定存在的事实，不会因为我的选择而改变。
好在我经过激烈的自我争吵和艰难的判断，极大程度的由于我身处少年时代，意气风发，敢于闯荡，故此……
“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去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