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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亡~副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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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的飞快,自三郎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两年。
如果能一如既往的平稳生活下去,或许也还算得上不错?
然而——
天文二十年(1551)。
二月末。
春寒料峭之际。
归蝶的母亲,斋藤道三的正室,小见之方身染时疫,医治不痊,于鹭山城中病故。
消息传至尾张。
尚不等少女为之哀恸祭奠。
翌月初。
织田信秀因卒中之疾于末森城中溘然长逝。
享年四十二岁。
……
爱知郡,田幡城。
此城位于那古野城西北方、守山城西南方,临近庄内川,为林氏一族住地。
虽有城名,但规模并不大,只是一座小城寨。
百年松下,宅邸静默,不失大气。
庭中花木疏落有致,枝头绣眼觅食无果,振翼欲飞。
仆役远避之处,一场商议正在进行。
【轻薄无礼,没上没下!】
【如此天真顽劣之人如何能担起织田家当主之责!】
林通具在自家兄长林秀贞面前毫不遮掩对三郎的不喜。
【平手公怕是被先主公的恩情蒙住了脑袋,竟然一意孤行支持信长那个小子!】
【不是信长,还能有谁。吉法师自六岁接任那古野城起就是织田家少主,主公生前也从未提过改立之事。】
林秀贞打断弟弟的牢骚。
【你是堪十郎的家臣,自然会向着堪十郎。】
【信行大人举止端正,文武具备,向着他有什么不对。】
林通具也不否认自己的立场。
【您不也是先主公指给信长的家老嘛!他与您有半分亲近吗?!】
林秀贞哑口无言,弟弟所言正中他心中的忧虑。
当时吉法师年幼,织田信秀一并任命手下四位重臣辅佐,青山信昌、内藤胜介不过武夫,故城中诸事悉数由平手政秀与他决断。青山信昌战死于井之口,平手又日渐年迈,理论上合该信长来拉拢他们兄弟。
却是久不见其人动作,更是登用无名浪人、任用近侍,实在出人意料。
若无主家信任依仗,以林家之根基又能维持门第多久呢?
【家督之位终归非是你我能轻言废立之事。】
林秀贞对自家本事尚有自知,说着瞪了一眼冲动冒失的弟弟。
【七七大祭上,你们都做了什么!当着众人的面簇拥信行,生怕他人看不出织田家内讧。】
【但凡信长借此发挥,你又能落到什么好!】
【那小子哪有这种心机。】
林通具不屑。
【额……城府。不是说兄长您心思深沉……】
【行了。信长继任家督无可厚非,信行虽有柴田胜家、佐久间兄弟助力仍是不足,还需徐徐图之。主公骤逝未有遗言,循制,末森城一城归于信行,平手也无可辩驳。】
林秀贞思忖后问道。
【夫人那边可有想法?】
【这我哪知道。】
【……】
林秀贞叹气,站起推开木窗栅,令凉风吹进屋内,试图让弟弟的脑袋清醒点。
【信长在末森城并无根基,于情于理于法,平手一定会请求夫人搬入那古野城居住,而主公众子女中成年的不过信广、信长、信行他们三人,余者皆年幼被抱养在夫人膝下,待诸子元服岂不是令信长凭添助力?信行若无赡养母亲抚育幼弟妹的孝义,又如何插手家主才能决断的事务?】
【那不让夫人搬?】
林通具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之言论你且转述信行,此事如何应对需由他自行筹划。】
【兄长?您说明白点。】
粗犷汉子还似稚子撒娇模样着实辣眼睛。
【你连这件事情都想不明白,跟我抱怨的那些话又是谁在你面前说的呢?】
【自己想的?】
林秀贞冷笑,却不是朝着自家弟弟。
【柴田权六老成持重,佐久间盛重磊落坦荡,他们就是有想法也不会用你来试探我。又要能让你听进去,信行的近侍里有这个本事的也就是那个津津木了。】
【寻常往来则罢,切不可因私交容其触及军务。】
【诺。】
既然兄长不愿讲明,林通具也不再问,对他的叮嘱只管放在心上。
***
如林秀贞那般。
因织田信秀去世而人心浮动者大多默默蛰伏静观其变,倒也无人在继宗仪式上生事。
信长顺利接任了胜幡织田家家督之位。
平手政秀算是勉强松下一口气。
【主公?恒兴,有没有看见主公的身影?】
送走大部分宾客的平手逮住经过的池田恒兴问道。
【那个,殿下刚刚出城了。】
池田恒兴像帮人作弊被老师逮住般心虚。
【一个人?】
【不不,右卫门他们跟着。】
【那就好。真是的,主公已经是身为当家的人了还老是这样随性行事。正是因为主公不着调的表现,家臣们才无法放心啊……】
【殿下的想法确实是有点天马行空,但是做出的事情绝对能让织田家强大。那些大人只是还不明白殿下的理想!】
【你最近似乎变得很了解主公的事情了?】
平手老爷子侧目。
【因为在下年轻且头脑灵活,所以能从殿下的处事中体会到。】
【那老夫就是个顽固的糟老头了?】
【是的!但是平爷您从来都是支持着殿下的!】
火气还没升起就无了。
【哼……伫在这里干什么。】
【?】
平手政秀拢着袖子转身离开,还有重要的人物要接待呢。
可没到能懈怠的时候啊……
……
尾张国,镰仓街道。
自三郎宣布废除辖内关卡后,外来的旅者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人来人往的,道上两侧一些店肆也陆续出现。
【是主公!】
【骗人吧!那种不三不四的打扮,怎么可能是尊贵的大名!?】
【你是从别的国家来的人,当然不清楚喽~】
【信长大人就是这样啊!】
高头大马上三郎依旧仅穿着素色小袖,腰间别着打刀,对四周隐晦诧异惊奇的诸多视线熟视无睹。
【哎哎,瓜你是买还是不买啊?不买别拿着。】
【哦,俺再看看……看……】
【店家,那位大人身边的人不会来找事吧?!】
买瓜的人在跟随三郎慢慢悠悠晃过的郎党众经过前防患于未然地低声问道。
【怕什么,没有的事。】
店家高举萝卜挥舞。
【主公,新鲜的萝卜来买啊!】
【我今天不想吃萝卜哦。】
三郎回头。
【老板,你卖给其他人吧!】
【好嘞!新鲜的萝卜,主公点头过的新鲜萝卜,都来买啊!】
【老板还是那么会做生意啊~】
三郎赞许。
【主公,前方似乎有人发生了争执!】
策马在前先行开路的福富秀胜回来禀报。
【主公,参与进去会有危险的。】
【让臣等先送你回去吧!】
跟随在三郎身边的人都相当了解他的性格呢。
【打架?】
【碰到了就去调解一下吧!】
可惜大家自己的想法都达不成一致遑论规劝三郎行事。
……
路中央。
【是你故意过来撞到我的。】
【故意走过来撞人的是你才对吧!】
【是你!】
【你!】
吵吵闹闹。
行人驻足。
【嘛……到底是谁先撞过来的已经无所谓了。】
衣着花哨、手持朱槍的高大少年一脸挑衅。
【事到如今,能处理问题的不就是用武力解决吗!】
【某岂惧汝!】
白纹黑衣、面容老成的青年扶刀跨步沉腰。
战斗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手!】
三郎驭马冲进两人之间。
【谁啊?】
【是这里的领主大人!】
看客们窃窃私语。
(领主?)
混迹人群之中的矮个男子仰头。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很危险的知道嘛!!】
黑衣男子被马蹄扬起的灰尘扑了满头,怒而挥刀直指。
【噢~主公!】
高大少年不假思索地放下朱槍半膝下跪。
【鄙人的名字是前田犬千代!】
【犬千代…?】
【鄙人,鄙人很久以前就无限地憧憬着信长大人!希望无论如何也让鄙人侍奉您吧!!!】
【主公!突然冲出去会让臣等很困扰的!】
顾不上统一意见,扈从们拍马赶来,前田犬千代的一番宣言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无礼的家伙!在这种场合下胡说八道什么!】
这下不妙了。
某位无辜被碰瓷的黑衣男子在团团包围中冷汗直冒。
【喂……?】
目光斜视身边半路找事的混蛋,完全不被理睬。
可恶啊!
【犬……】
三郎思索。
【汪!!】
【汪!!】
在一众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前田犬千代毫不迟疑的应声。
【反应好快!录用了。】
三郎竖起大拇指。
【欸!您愿意雇佣鄙人了吗?!】
【嗯,犬千代是个好名字呢。】
【是!鄙人犬千代愿为信长大人效力,不惜赌上生命!】
【别用这种方法啦。】
【那边的小哥,你呢?】
!
收刀,下拜,一气呵成。
【鄙人乃佐佐成政!愿为信长大人效力!】
【录用。】
【随意过头了吧?】
人群里飘来疑问。
【别这么说。都很厉害的样子啊。】
【只要是主公中意的人就会被雇佣是真的吗?】
【我要是这样,主公会看中吗?】
【真的。别学哦。】
【好喽。大家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路人们见真的没啥热闹可看了,才在三郎招呼下纷纷散去。
【要是被效仿了可不好。】
【果然还是写份招募公告说明招聘地点吧!】
【主公,请将这件事交给鄙人来办!】
犬千代自告奋勇。
【属下一定将主公的英姿宣传的无人不知!】
【你是什么狂热分子嘛。别那么做哦。】
***
荒神森林,八王庙。
三郎此行的目的地。
充作临时驻地的废弃庙宇已然修葺一新。
庙前庙后丛生的杂草也被清了个干净,黄泥空地铺上碎石碾压平整后偶有顽强不屈的青苗冒头亦是无伤大雅。
泷川兄弟先于三郎到达,而在这之前习惯三郎号召聚集在此的小伙伴们已经自发成对挥槍练习。
今天要测试铁炮。
所谓铁炮,即为火铳或者说火绳槍。
由堺市匠人仿着种子岛出售的火绳槍制造出的产品,工艺上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后世槍械,不过在现在已经算得上新奇好用。
‘砰’‘砰’
火绳点燃火药,爆炸冲击弹丸,直射百步之外的木靶。
负责观测的毛利良胜高举红布扎成的小旗左右挥舞向三郎处传达讯息。
【噢!】
围观的小子们你拥我挤地聚在毛利身后,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
【nice!命中!】
三郎将铁炮交给身侧的泷川一益重新装填。
他使用的铁炮是泷川兄弟从商人手中新买来的。
【殿下,这支铁炮槍管发烫,暂不宜再用。】
泷川一益检查后如实告知。
【嗯?最多四次嘛。】
三郎一边解开护手布套一边看着泷川清理管中细微黑渣。
【极限使用的话能再装填两次,不过那时传火孔会扩大导致铁炮没法再用。】
【……今井先生还是不同意优惠出售吗?种子岛槍又买不到。】
【呐,左近,哪里能雇佣到很多会使铁炮的人?】
【纪伊国的杂贺众。您打算长期雇佣他们吗?即使他们是给钱就会听命办事的恶徒,但是想让他们离家常驻尾张恐怕花费不菲。】
【是哦。总有愿意的,只有你和直实教大家使用铁炮还是太慢了。今井先生那边拜托总十郎去谈谈看,我要再多买一点。】
总十郎是清州城伊藤屋家老板的长子,能说会道,善于交际,不同于只愿固守家业的父辈,他一直寻求着扩大自家产业的机遇。因泷川益重的关系被举荐到三郎面前,彼此有多熟悉倒也不见得,但是买卖的事情还是由商人去处理更好,出于这样的想法,三郎爽快地接受了其人的投效。
【佐佐要试试看吗?】
三郎转头问道。
【主公,请让属下先来。】
犬千代冲过来挤开佐佐。
当着主公的面,佐佐成政反而不好意思和前田争执。
、才怪。
【你这家伙,主公问的是我!】
【啊,又要吵起来了。】
【一人一支。】
两人各自举着铁炮对视,似有雷电相撞,火星四溢。
泷川一益笑着指导新人同僚。
……
有些时候不得不说天赋是相当微妙的东西。
【区区木靶。】
犬千代焉了吧唧地蹲到三郎身边,看着佐佐成政弹无虚发。
【别气馁哦。犬千代的槍术很凌厉呢。】
【主公!】
前田感动地握住三郎的手。
【和男孩子握手还是蛮奇怪的。】
三郎抽回手,鼓励似地拍拍犬千代的肩膀。
【铁炮在未来是很有用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不要因为一时学不会就讨厌它哦。】
【是!】
***
一如以往,天黑之前,三郎挥别完成今日份训练的小伙伴领着家臣回城。
那古野城,三之丸。
犬千代和佐佐正襟危坐面对平手政秀。
【前田犬千代,海东郡荒子城主前田利昌の四男,年十四…】
【犬千代,你才十四岁吗?这算雇佣童工了吧?】
【主公,属下已经是成年的男子汉了!】
【年俸五十贯,登记在案。】
【佐佐成政,春日井郡比良城佐佐盛政の五男,年十六…】
【佐佐十六?居然比我小嘛。】
【…年俸五十贯。五郎左,且去安顿两位。】
丹羽长秀应声,在佐佐名下添上薪俸后合册带领着新人离去。
闲人退避。
平手爷以严肃的目光凝视着三郎。
【怎么啦,老爷子?】
【主公,老夫说过多少次了,您的安危已非您一人之事。】
【您贵为织田家家督,诸多家臣对您寄予厚望,就算是为了家臣们着想也请您多珍惜一点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很健康啊。】
三郎向老爷子展示锻炼出来的肌肉,比起还是学生时候的躯体无疑有力了许多。
【放任身份不明的人接近便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
【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好人。大概。】
【!如此随意敷衍怎么行?! 】
【不要在零碎小事上纠结了。这样下去是得不到天下的!】
【又说些虚夸不实的话!尾张一国的事情才是您现在应当重视的!】
【我有在重视啊!】
三郎和老爷子对视着。
【哼,我去吃饭了。】
……
几日后。
被招聘公告吸引来的流浪武者熙熙攘攘的汇集在那古野城。
【不是说信长大人是一位傻里傻气的主公嘛。】
【嘘。小点声会被听见。】
不少怀着浑水摸鱼心思参合进来的人顶着太阳不耐烦地排着队。
【老夫不甘心……】
拱棚下。
平手政秀闷闷不乐,整个人显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苦涩,喃喃自语道。
【哈?】
【老夫以监护人的身份服侍着…可以说是看着信长大人从小长大的、如今却被人污蔑作傻瓜、呆子什么的……】
【——主公才不是傻瓜、呆子呢。】
洪亮的嗓门压下周遭嗡嗡的声音。
平手豁然抬眼。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
【那位大人有着在不久将来必定会成为优秀武将的才能!】
【为了那个时候,一位同样优秀的家臣也是必须的吧!】
浓眉大眼、英俊威武的男子拍着胸脯自荐道。
【比如,像某这样的!!!】
平手上下打量,沾墨落笔。
【…那就录用你吧。名字。】
【森可成。】
日影渐移。
老爷子捶了捶久坐发僵的肩膀。
【平手大人,这个人就是最后的了。】
【您好。】
瘦瘦小小,面相似猴,眼神也如猴子般灵活的人双手垂膝拘谨地问好。
【……】
平手皱眉。
【名字是?】
【叫做田园传二郎,家里是经商的,今年15岁了。】
【商人之子吗……】
【是的。听闻这里的主公大人不问身份召见雇佣有能之士……】
名为田园传二郎的少年手舞足蹈地表达着欢喜。
【抱歉呢。不能雇佣你。】
【欸…】
【这里是向武士开放的。】
平手冷下脸。
【立刻从尾张离开吧。】
【……】
少年垂头丧气,落寞离去的背影令人唏嘘。
【明明是符合主公录用标准的少年……】
肩上搭着长枪的侍卫感到困惑。
【那个家伙啊,不是商人出身的。】
【是哪里派来的细作吧。】
【老夫虽老,但经历的也多。乳臭未干的小子休想骗过老夫。】
平手叹息。
【能够看穿他人本质的眼睛却无法看懂主公的想法……】
【呜……】
……
【碍事的老家伙。】
幽林深处,老树枯死,攀附其上的藤蔓犹自旺盛生长着。
草隙间一只千足被恶意地碾死。
身穿短裁付袴、脚踩草履的中年男子双手环抱冷淡的看着传二郎动作。
【被识破了啊,不愧是织田家的笔头家老。——你是今川家派出的探子这件事……】
【这个应该还不知道。】
【哦?。织田家的敌人不少呢。】
【骏府的情况怎么样了?】
传二郎刮蹭掉草履底下的虫尸,状似无意问道。
【唔……主公还在为如何收复三河国苦恼。松平家小鬼的名头没那么有用。】
【被军师大人收为徒弟的那个?】
【松平家还有其他的活人吗。】
【说起来,传二郎,你之前是为松平家做事的吧?】
【——他们可看不上我。】
都是一副嘴脸。
真是……可恨呐!
【哈。如主公这般高贵者能允许身份卑微似你我之人为之效力而不吝奖赏的,世间又能有几位!】
所以要一心当狗嘛。
传二郎收起愤愤不平的表情,脸上堆笑,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你说的对。为主上效力,是小人的福气哩。】
【嘶……传二郎,还是别笑了。要不是知道你就这幅丑脸,我见了都觉得渗的慌。】
【哦。】
【已经自报家门的名字也别再用了。】
【晓得。】
***
天文二十一年(1552)。
丢掉旧名字的少年随机挑选一名游商顶替并为新身份努力经营的一年。
鸣海城城主山口教继父子经今川调略公然反叛。
山口父子皆深受织田信秀青睐,亦曾于对抗今川的小豆坂之战中立下不菲战功,故其人叛变令织田家众臣始料未及。又鸣海一城位于尾张国爱智郡与知多郡交界处,有如尖针直刺织田腹地,是以身为新任家督的信长决不可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四月十七日。
早有准备的山口教继将鸣海城交托亲子山口教吉,自身率兵在对抗织田前线的笠寺、中村建砦进行防守。
【绕过他们的防线,去那边小丘。】
山口教继布防于砦的足轻不过五十之数,诱敌攻克也好,实无人手也罢,冒然冲击阵地只会徒耗体力,无益于夺城。
三郎着铠一马当先,八百亲兵步调一致往鸣海城东北方向高地——三之山前进,欲先行抢占有利地势借居高凌下之势直面鸣海城。
砦中守将发觉织田狡猾,却也无计可施,叫骂之声更是传不到三郎耳朵里。
【主公!鸣海方发现我方动静,调拨人马出城往更东边的赤塚去了!】
物见番头回禀。
【数其旗帜,有一千五百人!】
显而易见,今川方亦从三河国调动人员支援。
【保持速度,无需慌张,对方不过土鸡瓦狗之流。】
三郎学着大河剧里的将军鼓舞士气的模样。
【嗨!】
初出茅庐的小辈们是这样的,浑身胆气。
担任此战军奉行的内藤胜介身处之中满心欣慰。
两军相遇。
间不足十米之距,各自排兵布阵。
冷箭交加,长槍叩打。
【我射中了!我射中敌人了!!!】
冷不丁的,三郎方荒川与十郎遭流矢击坠落于马下,敌方骚动,冲击槍阵争夺战功。
【槍一队间错后撤,槍二队于立处折敷,槍三队抬手的高度降下来!】
内藤挂弓马背,举刀大吼,指挥众人避其锋芒。
身旁护卫为其斩落袭来的箭支。
【大家听令!勿有迟疑!!】
率骑马武者击退侧翼来袭敌兵的三郎赶赴最前端为己方阵势变化争夺时间。
【主公!!】
大将不顾安危英勇砍杀之身姿无疑重重激励众人斗志。
如是,两军持续接战莫约经过二个时辰。
战线来回拉锯,战况焦灼。
鸣海方所据赤塚略高过三之山,地势、人数皆优于三郎方,然几番冲阵皆被化解,徒劳无功,人心不免涣散。而三郎一方逊于人数亦是无可奈何。
奋战双方尽皆疲惫,终是各退一步隔出四、五间距离,复对峙数时,方鸣螺收兵,交换生俘、马匹、佩刀、首级,一一计数。
此战,胜负未分。
……
入夜。
那古野城。
三郎望着月亮发呆。
沉香焚烧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恍惚间还似血汗水混杂着尘埃的糟糕味道。
【殿下,请饮些清水吧。】
少女为不复活力的三郎而忧虑。
【哦。】
三郎懒洋洋地应声,从归蝶手中接过杯子,捧在手中。
小小的人影落在水中央。
【归蝶,不用担心。】
【等会我就去睡觉。】
【在那之前,请容许我暂且陪伴在您身边。】
【欸……好吧。要靠过来吗?】
【那颗星星很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