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旧爱新欢》巧可丽

4、“要现在验货吗？”

　　【。：今晚有空吗？要不要见一面】

　　乔雀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半小时前发来的。
　　她那时刚下班，回到出租屋也没来得及看手机。

　　【乔乔：行啊，不过我明天还要上班】
　　【。：好，要不要去爬山？】

　　乔雀有些不解地拧起眉，大半夜的爬什么山？

　　【乔乔：你看现在都几点了】
　　【。：……】
　　【。：那就算了，那我现在过去？】

　　【乔乔：行啊，你到了跟我说】

　　对方回了个“好”字，她就把手机随意搁在一边。
　　她记得这人上班的地方离她家有半小时的车程，半小时内足够她化个淡妆了。

　　因为是晚上，乔雀随便用气垫打了个底，贴了几簇假睫毛，又给自己涂了个伪素颜的口红。
　　全副武装过后，保证让直男看不出她化过妆。

　　至于衣服……
　　她把身上的秋衣秋裤换成另一套丝绸质地的睡衣，又披上一件长款白貂毛大衣。

　　及腰的长卷发散下，用剪发棒重新卷了几个大卷，发尾涂抹精油。

　　花果香调香水浅浅喷在手臂内侧，在脖颈与耳后微微一擦，味道似有若无。

　　手机传来震动，他已经到楼下了。

　　乔雀也恰好收拾完，只是她一定要男人等她的，非要在楼上磨蹭几分钟，这才裹着大衣匆匆下楼。
　　见到男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来晚了”。

　　他们没有互通姓名，她只知道对方姓林，她也只说自己叫乔乔。
　　男人似乎刚从医院下班，虽然穿着便装，但身上消毒水味很浓郁。

　　乔雀偷偷打量这人的长相，难得比较满意。
　　很好，照片和真人没什么差别。

　　就是穿着打扮和发型比较像玩咖。

　　而且和她幻想中沉默寡言的医生形象不同，林医生话难得得多，他的普通话标准，但字里行间还是能听出南方口音。
　　乔雀觉得……有点嗲。

　　他问：“你大学是在安市读的？”

　　她撒了个小谎。
　　“不是，我家是这里，所以才在这里工作。”

　　男人也不在意，反而主动道：“我在这里读的大学，前年刚毕业。”
　　乔雀只闷闷地“嗯”一声算做回应，“你是南方人吧。”

　　他一愣，用混合着北方口音的闽南地区特有的软乎乎发音反问：“我这么标准的普通话，你还能听出来我是南方人？”

　　乔雀强忍住自己嘴边的笑意，她这不是嘲笑，只是觉得这人很好玩。

　　林医生两只手揣进外套口袋，侧过脸看着她笑，也忍不住弯起眉眼。
　　“你在嘲笑我吗？”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说话好……好嗲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嗲’。”
　　这句话的尾音被他特意拉长，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乔雀身上，他微微弯下腰。

　　越来越近的距离中，乔雀甚至抽空感慨了一下这人漂亮的眼珠颜色，竟然真有人是小说里说的琥珀色……
　　成熟又具有侵略性的乌木香气萦绕鼻尖，木质的清苦气息带着一丝凉意扑面而来。

　　乔雀退后一步，躲开他打到脸上的呼吸。

　　她扯开话题，“你刚下班？”

　　见她躲开，男人也没有继续之前的动作，反而很自然地接上话茬，“对，一会要是还有病人的话，我还要接着回去。”
　　这么忙吗？

　　“那你怎么突然说今天见面？”

　　“嗯？”
　　他反应了一下，弯着眼睛笑了，“不是你之前说要先验货的吗。”

　　乔雀死机了一下，她说过这种话吗？
　　不过……按照她的性格，好像还真有可能。

　　“要现在验货吗？”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拦在她身前，“乔……乔？”

　　乔雀飞快地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小区后面的公园里了，周围空无一人，只有隔着一面墙的居民楼亮着零星的几盏灯。
　　“怎么不说话？”

　　他抓着她的手……

　　！！！

　　乔雀一把将他的手甩开，震惊道：“你干嘛？！现在是在外面……”

　　“我知道啊，小点声。”

　　他看着乔雀的表情，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想谈恋爱吗？”

　　她想都没想就摇头，“不。”
　　她是想要真爱。

　　但显然这种一上来就目的明确的人，不是她的真爱预备役。

　　不过长得确实挺帅。
　　她还是吃得下的。

　　……就是、就是稍微矜持一点就好了。
　　这样搞得她有点别扭。

　　“你有体检表吗？HPV什么的。”

　　“上个月刚做过，你要是担心的话，我这两天可以再去做一遍，体检费医院都给报销。”
　　这样的话，乔雀倒还安心点。

　　两人围着楼下走了没多久，林医生的手机就打了好几通电话。
　　他也没有避开乔雀，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道中年男声，说是又来了个病人，让他现在回去做手术。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乔雀对此表示理解，“你们好辛苦，半夜还要加班。”
　　他在手机上打了车，听到这话无奈道：“没办法，既然选择这个行业，只能干下去了。”

　　网约车还要等几分钟才能到，他把乔雀送到楼下。
　　“快点上去吧，你穿得太少了。”

　　乔雀只穿着一件睡衣，披了件透风的貂毛大衣，走这么段路早就冻得透心凉了。
　　但她还是装模作样道：“我看着你上车吧。”

　　“看这个干嘛？”
　　他正要继续开口，手机却忽然响了。

　　乔雀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司机来得真是时候。
　　再晚点她就装不下去了。

　　看着男人上了车，她一缩脖子，整个人颤抖着上电梯。
　　直到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她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看了下日期，才刚周二，还有一周才能休息。

　　她每天上班就是奔着下班，虽然因为在机构里做老师，每周只有周一一天假，但相对来说比较轻松。
　　毕竟周一到周五是学生上课的时间，他们上午去机构打个卡，一直到下午4点多学校放学才开始有学生来。

　　但乔雀还是不想上班。
　　最让她开心的就是每个月中旬拿到的五千块钱的窝囊费，但发工资没几天，她又开始不想上班。
　　周而复始，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整年。

　　自从上个月刚跟初恋男友分手，原本平静到不起波澜的生活就彻底变成了一滩死水。
　　她本以为频繁认识新的异性，会让她找到不一样的感觉。

　　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她现在感觉自己贱得格外与众不同。

　　她手指从自己脸颊划过，指腹抚摸着脸上细腻的皮肤，然后划过锁骨，停留在起伏的山峦之上。
　　似乎从学校踏进社会，她吸引异性的就不再是性格了，而是外表。

　　是因为她长得不够聪明吗？

　　接触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同性，都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她最吸引人的就是外表。

　　乔雀为此沾沾自喜。
　　她从小就知道如何利用这张脸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例如老师的优待，同龄人的羡慕与亲近。
　　但踏进社会才发现，能用外貌来换取金钱和地位的人，要么抛弃尊严，要么漂亮到万里挑一。

　　她没那么漂亮，也没那么没尊严。

　　她在中间摇摆。
　　但摇摆的后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乔雀叹了一口气，把手从衣摆下方拿出来。

　　手机屏幕一亮，软件上有人给她发消息了。
　　肯定又是那些无聊的“嗨”“在吗”“你好”，要么就是直接开黄腔，“进圈吗？”“玩字母吗？”。

　　玩你哥的字母。

　　特别是那些发王八照的，又菜又爱发，长得跟没发好的豆芽菜似的。
　　乔雀有时候真想把他们王八头打折。

　　但这次她猜错了，发消息的人竟然是上周她主动划的一个艺术系男生。
　　这个男生算是她最近刷到的最帅的一个。

　　主页照片不算多，但每张照片底下的评论和点赞都上千。

　　这人只在主页发了一条视频，定位在南方，看样子是在爬山。
　　画面晃了晃，随即出现一张标准的帅脸，只是这一条视频，点赞量就已经破万了。

　　乔雀点开他的消息框，她的消息是上周发的，他到现在才回复。
　　不知道是很少登这个软件，还是懒得回。

　　她跟男生聊了两句，发现这人也很爱轮回，这种爱答不理的感觉让她顿时又有了想要爱的冲动。

　　乔雀一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对这人感兴趣，立刻就表现出十分诚实的热情。
　　对方的回复来看，显然见过很多和她一个想法的女生，回答滴水不漏，偶尔还能穿插两个不痛不痒的玩笑，把乔雀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这种想要又得不到的感觉。
　　她捧着手机笑成了傻子。

　　经过她几天坚持不懈的尬聊，这人终于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但她加上对方微信后看着这人朋友圈里怼脸的大头照顿时没了兴趣。

　　她不求着人帅而不自知，但最起码发到朋友圈里的照片能不要那么油腻吗？
　　但乔雀不得不承认，这种刁钻的角度竟然让他显得更帅了。

　　……她就是一个该死的颜狗！

　　不过估计这人手里的妹妹一大把，他们加上微信之后也不怎么聊天，只是偶尔分享一下自己做的菜。
　　乔雀顿顿吃没味的减脂餐，看着他一天三顿不重样，羡慕的泪水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除了这个怼脸自拍的艺术男，之前见过面的口腔医生厨艺也不错。

　　油焖大虾色泽鲜亮，虾肉饱满。
　　清炖鲫鱼汤汁浓稠，鱼肉软烂。
　　蒜香排骨、水煮肉片、菠萝咕噜肉……

　　乔雀恨恨地咬下一口没滋没味的西兰花，把它当作这两个男人狠狠嚼碎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