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旧爱新欢》巧可丽

3、做着一份想死的工作却是为了谋生

　　巨人想要过来牵她的手。
　　乔雀皱了皱眉，“我不太习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密。”

　　“啊？”
　　男生一愣，接着嬉皮笑脸凑过来，“只是牵个手就亲密了，那我们以后……”

　　乔雀的脸立刻臭了。
　　长得丑就算了，还没脸没皮。
　　罪加一等。

　　她现在就想直接掉头回去，但……
　　她看了一眼男生那五大三粗的胳膊，有点担心自己被打。

　　“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

　　乔雀看着他，突然扯出一抹笑，“你说去喝酒，傻站着干嘛？在等我打车吗？”
　　他要是让她打车，她就有借口甩脸走了。

　　“……我打车、我打车，你等一下。”

　　啧。
　　她有点失望。

　　“车一会就到，”巨人又凑过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上下打量着乔雀，“让我猜猜……舞蹈老师？”

　　真傻叉啊。
　　乔雀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我是做老年护工的。”

　　“啊？”
　　对方显然不信，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你说话真有意思，你长这么漂亮去做什么护工？”

　　乔雀眨眨眼，一脸认真，“所有人知道我做这个工作都是你这种反应，但是没办法嘛，我大学学的是殡葬专业，我不想和死人待在一起，就只好换工作喽。”
　　“是、是吗？那你，那这个工作其实挺好的……”

　　她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之前工作的地方看看，离这里很近的，就在隔壁区，我之前烧过的人可多了……”

　　“你故意吓我的吧？”
　　“怎么可能，我骗你干什么？干脆今天就去？”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猛地后退了几步，脸色异常难看，“你有病吧，大晚上的说这种东西干什么？”

　　乔雀撇了撇嘴。
　　怂包。

　　刚巧这人的手机打来一通电话，他看了一眼便把屏幕遮住。
　　“算了，今天我没兴趣了，咱们等下次再见吧。”

　　司机在路边等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拉下车窗，“小伙子，你们还坐不坐车了？”

　　乔雀后退两步，冲着男生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在对方愈发难看的表情下又飞去一个吻。
　　男生上了出租车，汽车尾灯消失在马路拐角，她的笑容立刻垮下来。

　　她冲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竖起一根中指。
　　“滚吧，照骗男。”

　　身后传来突然停顿的脚步声，乔雀转过头，率先看到脚下吐着大舌头一脸谄媚的大金毛。
　　看到她注意到自己，金毛欢快地“汪”了一声，尾巴摇得飞快，如果不是身上的绳子，现在已经贴到乔雀身上了。

　　金毛的主人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米色休闲裤和浅灰色卫衣，戴着个棒球帽，看不清长相。

　　乔雀后退一步，估计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都被这人听到了。

　　不过那又怎样。
　　她又没说错。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你家狗狗好热情……”

　　那人低着头看了一眼异常兴奋的大金毛，又看了看一脸客套的乔雀。

　　“她还是第一次对陌生人这样。”

　　乔雀正要再挤出一个假笑，男人却拽着金毛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很难受。”

　　哈？
　　乔雀不敢置信地回头，他以为他是谁？
　　第一次见面就想管她？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本见到好朋友的好心情也快要没了。

　　重新上楼卸了妆洗了个热水澡，再看手机已经过了11点。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是她另一个舍友回来了。

　　关上门的下一刻，乔雀就听到自己早就习惯的“嘬”声。

　　“宝贝亲一个。”
　　“你干嘛这么恶心……好好好，我亲我亲行不行？”

　　她一脚把自己敞开的门踹上，房门发出“咣当”一声。

　　聊天的声音顿时减小，但她还是能听到压低过后的小声吐槽。
　　“就是我那个室友……一惊一乍的，先不跟你说了。”

　　乔雀“啧”了一声。
　　她是真烦这个室友，每天打电话打到凌晨两三点，光和对象聊个天也没什么，偏偏每次都要扯到她身上。

　　用的沐浴露太香了，熏人。
　　早晨洗刷的声音太大，吵得别人睡不着觉。

　　对她有意见直接说，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最烦的是，她直接问了，这人还装傻。

　　那脑瘫男的还在电话里做和事佬……两个女的吵架关他什么事？

　　还沐浴露太香……她还没说这人天天用她卫生纸和垃圾袋呢。
　　等明天她买的可溶解卫生纸到了，她就把垃圾袋拿走。

　　至于早晨洗漱……这人跟自己男友说这件事之前她可是忍了三个月的半夜电话声。
　　本来就失眠，搞得她天天到工位上补觉。

　　要不是签了一整年的租房合同，她立马找机会搬出去。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她才在这住了不到四个月，还要再熬半年多，想想就头疼。

　　乔雀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丢到垃圾桶里，一边用柔肤巾擦脸上的面膜液，一边打开微信。

　　说真的，和这些男人接触不过半个月，她就有点烦了。
　　一方面是太容易得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人没什么意思。

　　她翻着标为“星座”的分组，把头上顶着“ 196健身教练”的微信号删了。
　　只是剩下的几个又让她犯了纠结。

　　这个搞说唱的是大学同学，没见过面但朋友圈照片挺帅，而且很是热情。
　　上周约她附近新开的club，说是“玩得很好的一个bro在那里驻唱”——这是他的原话。

　　乔雀在抖音上搜了那个男的账号，才发现那人粉丝量还不到四位数，长得就跟癞蛤蟆成精一样。
　　唱rap只会“嘿、呦”，写的歌词比她班里小学生编得顺口溜都不如。

　　她莫名其妙的幻想突然破裂，连带对这个搞说唱的大学同学都没了兴趣。

　　只是这人特别锲而不舍，每天准时询问她吃了没睡了没，要么就是问她晚上出不出来。

　　他要是稍微装一下，乔雀就跟他出去吃顿饭了。

　　她翻了个白眼，但到底觉得这个款式的男人很新鲜，还是留了下来。

　　昨天见面的那个长发男刚发了条动态，乔雀点进去，是一条白胖的萨摩耶。
　　还怪可爱的。
　　不过这男的除了一张脸好看之外，没别的优点了。

　　乔雀撇了撇嘴，突然注意到聊天框里被自己忽视了的一个红点。
　　她看了眼那个空白头像，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也是在社交平台上加的一个男生。

　　这人她挺喜欢的。
　　社交软件上没单独的脸照，但身材比起196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火的是他那段拉弓射箭的视频，手臂的肌肉饱满，手背上青筋因用力而凸出。
　　衬衫下的胸肌鼓鼓囊囊，皮肤白得出奇，可以算得上是乔雀见过的人里最白的那几个了。

　　而且说话方式对她胃口，朋友圈仅三天可见，经常轮回加格外熟练地分享日常。
　　爱答不理的样子让她有种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水龙头的幻视。

　　这种自讨苦吃的感觉还不赖，她喜欢。

　　加上微信之后，这个男生聊天还算热情，每天一两条消息准时不落。
　　半个月内，她就知道对方是省口腔的医生，年纪比自己大两岁，而且长得也不错。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人的长相，还是多亏了他偶尔分享的日常。
　　果然，长得帅的男的是不会不露脸的。

　　不过还别说，穿白大褂的男人更吸引人了。

　　所以他发了什么消息？
　　乔雀点进去一看，又是个视频，看样子像是在聚餐，声音嘈杂，都是男生在说话。

　　玻璃杯上的反光能隐约看见一个年轻男人。

　　她截图放大，顿时沉思。
　　……这聚的什么会啊，把衣服都脱了。
　　怪诱人的。

　　但他不说，乔雀也装傻。
　　【乔乔：聚会嘛？】

　　几个字发出，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
　　【。对】
　　【。和大学舍友聚餐】

　　她一向不太会和别人聊天，只好回了个【哇】的可爱表情。
　　对方没再回了，她也不在意，继续刷自己的社交软件。

　　【183，01，18，S，懂得右划】
　　连个脸和肌肉都不露，划个嘚啊？

　　【[图片][图片][图片]油大研究生在读，爱旅游、攀岩、健身，图片的私家飞机是我18岁生日爸爸送的……】
　　不行，太高端的现充碰不得。

　　【04年摩羯男，找个请吃饭的姐姐，可以给我充皮肤那种】

　　乔雀点进他的主页……唯一一张照片还P得跟熨斗一样。
　　就这还想找请吃饭的姐姐，请吃饭的奶奶都不见得有。

　　质量真是参差。

　　她有些没劲地翻了个身，趴在抱枕上翻着自己以前的聊天记录，突然脑子一转，想看看软件上的女生。

　　她把选择性别那一栏取消，紧接着就刷到了女生。
　　她划了几个，发现自己果然是个直女。

　　虽然这些照片上的女生确实漂亮，点进主页有的环游世界刚回国，有的23岁985直博，而且个个都会穿搭化妆。
　　乔雀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划拉着手机屏幕。

　　当直男可真爽。
　　一个个漂亮妹妹都不重样的。

　　而且这种软件上聊的，说好听点叫短择，难听点就是“玩玩”。
　　男女互相短择，似乎受到伤害的只有女生。

　　这是歧视，却也是现实。
　　但她讨厌这种“现实”。

　　关掉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两点。
　　明天是周末，她白天还有八节大课，晚上还要给两个孩子上一对一的小课，想想就头大。

　　可偏偏一到晚上就睡不着。

　　乔雀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费了她化妆品的那个巨人就来气，接着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遛狗人。
　　真倒霉。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刚闭眼没多久，闹钟就在耳边响起。
　　她顶着一头乱发，神色呆滞地去卫生间洗漱，又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往身上一套，穿着加棉的洞洞鞋就下了楼。

　　她工作的机构和住的地方只隔了两条马路，步行不到10分钟就能到。
　　乔雀卡着点在公司门口刷脸打卡，机器刚显示通过，她打了个哈欠，迎面就瞧见隔壁工位那个和她格外不对付的张晓慧。

　　张晓慧和两个同事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笑得正欢，看到她之后三人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又是这仨……
　　乔雀忍耐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扯了扯嘴角，“说什么呢？见到我就不笑了。”

　　“乔老师，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没说你啊。”
　　“我也没说你们聊的是我啊，”她拧开自己带的保温杯，在饮水机边冲上咖啡，“问问而已，干嘛这么紧张。”

　　“乔老师，不是我们不跟你说，等下讲你，你又不高兴。”
　　“那就不要讲。”

　　“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乔雀一歪脑袋，“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故意给我添堵的，你想职场霸凌我。”

　　张晓慧脸色迅速涨红，“谁职场霸凌你了？！我好好跟你讲话，你嘴里跟长刺了一样，你看咱们机构有谁喜欢你？”
　　乔雀哼了一声，“原来你挺讨厌我啊，讨厌就讨厌呗。”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她有点在意。

　　“真烦，好心情都没了。”
　　她小声嘟囔，“竟然被这种人讨厌，我是有多没本事……为什么讨厌我的人不能优秀一点？”

　　张晓慧瞪着她，“……乔雀！”
　　你什么意思？！

　　乔雀充耳不闻，在门口换上舞蹈鞋，就推开舞蹈教室的门。
　　原本还吵闹的舞蹈房顿时一静。

　　她敲了敲墙上的玻璃，扬起一抹微笑。
　　“把外套都脱了，我们先热身。”

　　看着正在踢腿的孩子们，乔雀端起保温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这才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腿再踢高点，别晃胯。”

　　做着一份想死的工作却是为了谋生。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