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一根肋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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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可能发生的意外一件也没发生。大约一个小时前，“决斗协会”第二次集会活动圆满而顺利地结束了。穆迪和大家一一挥手告别，并叮嘱他们记得在课余时间“妥善”练习咒语。
“看样子迪戈里会直接回公共休息室了。”亚历克斯边走边向礼堂外张望着。
艾斯梅跟在他身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哦，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关心他的情况。”他们混在人群中来到礼堂大门前，亚历克斯向一边趔了趔身，示意她先走，“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他的新女友吗？”
嘈杂的交谈声围绕在他们身边，但艾斯梅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的话，皱起眉头。他们穿过门洞，艾斯梅停下来转身面对着亚历克斯，疑惑地问：“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或者说，为什么他们都下意识觉得她和塞德里克有些什么？
亚历克斯意外地顿住了，慌忙解释，“因为你们总是待在一起。抱歉，如果你觉得被冒犯，我向你道歉。”
总是待在一起……艾斯梅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必修课是邓布利多的安排，筹备D.A.集会是给穆迪帮忙，除此之外的天文学观测和图书馆自习好像都是她更需要塞德里克的帮助。
“倒是没那么严重……”她摆摆手，看亚历克斯那副满含歉意的表情，着实不忍心为难他，只是环手于胸假装不在意地追问道：“喂，我问你啊。我和塞德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儿亲密？”
亚历克斯谨慎地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不过迪戈里也经常和他的朋友提起你，所以……可能是我误会了。”
正说着，一位赫奇帕奇的七年级女孩从旁边经过，朝他们笑了笑。艾斯梅记得那姑娘，变形术课上经常坐在她附近，似乎对她的来历很好奇。
等女孩走远之后，艾斯梅一歪脑袋，在亚历克斯耳边神秘兮兮地问：“刚才那位女同学叫什么？”
这种跳跃的交谈模式怎么这么熟悉呢？亚历克斯愣在原地眨眨眼，很快就跟上她的思路，解释说：“莉蒂亚·库珀，和你一个年级。”
很好！是完全没听说过的名字！看来是个对世界线走向无关紧要的人。艾斯梅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回刚才的话题，严正声明道：“确实是你误会了，我和塞德只是朋友。不过让你误会也有我的问题，所以不用在意，我不会怪你。”
亚历克斯茫然地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抱歉”——她真是坦率到了令人惊讶的程度。
他们一起走到通向地下室的那个岔路口，艾斯梅停下来挥挥手，准备目送他离开。但亚历克斯有点心虚地张望起四周，确认人群已经完全分散开，才犹犹豫豫坦白说：“其实我现在还不打算回公共休息室……”
“为什么？”艾斯梅立刻好奇地问。在她的印象里，她哥哥可不是会主动违反校规的人。
或许只是因为一次魔咒练习的交情，也或许因为艾斯梅是塞德里克的朋友，总之，亚历克斯愿意相信她不会向老师打小报告，“因为我要去一趟费尔奇的办公室，他没收了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她再次追问，丝毫没考虑到这已经属于打听别人隐私的范畴了。毕竟她和哥哥以前从没有真正的秘密。
好在亚历克斯并不介意告诉她事实，“是一袋宝石，我收集了很久。”
可这就让艾斯梅更忍不住疑惑了——她根本不知道亚历克斯什么时候有过收集宝石的癖好。是他后来放在床头柜里的那些吗？对了！艾斯梅猛然想起一件事：那里还有一封写给“艾斯梅·罗齐尔”的信。
梅林的胡子！原来不是给心仪对象的情书吗？！当时真应该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艾斯梅捶胸顿足，长叹一口气，感到一阵沉重的失落。
她夸张的反应让亚历克斯完全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怎么了吗，艾斯梅小姐？”
“为什么要收集宝石？那些宝石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惜违反校规也要拿回来？”艾斯梅彻底放弃维持普通同学间应有的边界感，急切地一连串发问。
见她如此在意，亚历克斯也不介意多说一些，“因为我母亲去世前给我留了一句话：‘一定要找到那颗最珍贵的宝石，拯救艾斯梅。’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收集各种各样的宝石。噢对了，顺便一提，这个‘艾斯梅’指的是我妹妹。”
一瞬间，犹如被闪电击中，艾斯梅惊愕地怔在原地，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是因为她用时间转换器回到母亲去世前，让母亲得知了她决定牺牲自己改变未来，才发生的改变吗？不，不是，艾斯梅知道——她所生长的世界里，亚历克斯也在收集宝石。
所以在她原本经历的时间线，母亲留下那封给她的信、嘱咐亚历克斯寻找宝石，也是因为母亲已经见过成为时间旅行者的艾斯梅·罗齐尔？！
她所在的未来，难道是已经被干预过的未来？
那伏地魔在1998年进攻霍格沃茨也是她干预过的结果吗？弗雷德·韦斯莱为什么会死在战争中？世界线为什么还会走向她最无法接受的结局？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清这些事，那就是她失败了。
那么没有任何关于艾斯梅·罗齐尔的记载是因为她留在其他人脑海中的记忆被抹除了吗？艾斯梅恍然大悟，看来“消失”就是这个意思。而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否则就不会被抹除存在过的痕迹了。
“你怎么了，艾斯梅小姐？”亚历克斯伸出手在她发愣的双眼前晃了晃，语气十分担忧。
“没什么……”艾斯梅喃喃道，心里突然萌发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如果消失意味着失去和她相处的全部记忆，那么弗雷德注定会忘记她，无论他们是否恋爱。
真是残酷的命运，但正因如此，艾斯梅那曾经无法自洽的道德感在这一瞬间找到了最完美的借口——她可以抛开一切顾虑，放纵地接纳自己对弗雷德的感情。
她突然好想见到弗雷德，现在就见！并且立刻告诉他：她接受他的告白了。可是眼前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费尔奇的办公室吧！有个帮手总会事半功倍的！不是吗？你会用幻身咒吗？”艾斯梅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结果当然是亚历克斯拗不过她的热情。好在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成功拿回了那袋五颜六色的宝石。不过在门厅分别时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着急赶去向费尔奇下达命令的乌姆里奇轻松识破亚历克斯还不熟练的幻身，抓了个现行。
艾斯梅毫不后悔选择包庇亚历克斯，即使那害她被乌姆里奇请到了办公室。
“巴蒂·克劳奇先生在七月初亲自录入了你的入境记录，这是一项不合规矩的操作。正常情况下，魔法部应该先收到你的入境申请，通过审核后才会允许你进入英国。”乌姆里奇坐在办公桌边，开门见山道，“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入境方式并不合法，罗齐尔小姐。”
“如果您提到规矩和法律，那么应该也知道它们对极特殊的情况并不适用，否则伏地魔先生是不是经过魔法部同意才回归的呢？”艾斯梅用余光瞥了眼办公桌后那面挂着装饰性盘子、刷了粉红油漆的墙壁。
每只盘子上都有一只色彩鲜艳的大猫咪，各自脖子上戴着一个不同的蝴蝶结。但它们看起来一点也不活泼灵动，倒是有点像标本，让人毛骨悚然，感到恶心和不适。
“你！你敢藐视魔法部的权威！”乌姆里奇惊叫一声，猛地掰断了刚刚拿起的瓷勺子。
“并没有，只是客观陈述。”艾斯梅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的家族很高贵，女士。没必要像普通巫师那样，按规章制度走流程吧？如果贵国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没有从我们这儿获得什么，您觉得以克劳奇先生的做事风格，会包庇什么违法行为？”
乌姆里奇轻哼一声，像是被无可否认的事实噎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关于你的家庭……”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摊放在桌子上。
艾斯梅从容地昂起脑袋，毫不慌张。邓布利多早就帮她伪造过身份信息了。
“你的祖母曾经追随过臭名昭著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梅林！”乌姆里奇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尖声道：“你是否有迷恋黑魔法的倾向，或者对征服世界有强烈欲望……魔法部有理由怀疑你和神秘人的回归有直接联系！”
除了舅父和母亲，艾斯梅根本不知道其他关于罗齐尔家族的事，也不知道这位曾经追随黑巫师的罗齐尔女士是谁，只能硬着头皮说：“哪个纯血统家族没有点类似的历史？但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法国魔法部都没有强加给我这么莫须有的罪名！”
见艾斯梅的话丝毫没有任何逻辑漏洞，乌姆里奇只好收敛住快要暴露怒火的眼神，抿起一个肉麻的笑容。
“这么说你愿意保证自己不会做和英国魔法部对着干的事，不会阻碍高级调查官对霍格沃茨的审查，不会违反高级调查官的指令？”她语调轻柔地问。
“是的。”艾斯梅随机应变道。
“很好！”乌姆里奇拍拍手，甜腻的笑容里潜藏着更多阴谋，“我要求你加入调查行动组，严格监督格兰芬多学生的日常活动，及时惩处格兰芬多学生的违纪违规行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亲爱的。”
想让她背叛全院同学，成为魔法部的走狗？艾斯梅厌恶地皱起眉头，立刻拒绝，“我是个七年级生，时间很宝贵。”
“是吗？那你这时候为什么不在寝室写作业，而是和赫奇帕奇学院的男同学在城堡闲逛约会？”乌姆里奇一阵见血道，“我可以让古德温先生关禁闭一个月，也可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艾斯梅的心立刻揪紧，眼神也变得愤怒起来——她讨厌这种被完全拿捏住命门的感觉。但毫无疑问地，亚历克斯是她无法割舍的软肋。
“这对你有什么损失呢？反正古德温只不过是个被麻瓜抚养长大的混血巫师。”乌姆里奇确认过她的情绪，笑容更加得意了。
“确实没什么损失。”事已至此，艾斯梅只能选择接受，“我可以加入调查行动组，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权力……”至少她可以和马尔福一样，他们的处境也不算受人压制。
“很好。”乌姆里奇满意地点点头，“老实说，亲爱的，我觉得你真应该加入斯莱特林才对。”她评价道。
这世界真是让人无言以对。跟着乌姆里奇去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上，艾斯梅一直沉默不语。过去几乎所有人都说她是最不符合斯莱特林标准的斯莱特林，可现在来到这里，却又有那么多人断言她理应属于斯莱特林。
胖夫人的画像移到一边，艾斯梅踉踉跄跄地钻进门洞里，急切寻找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坐在壁炉边，看起来十分不安。
乌姆里奇就在众目睽睽下宣布了新的任命通知。紧接着，公共休息室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弗雷德和乔治更是一脸不敢相信。
“罗齐尔小姐，看见这些宵禁时间还在公共休息室里玩闹的学生，你应该怎么做？”乌姆里奇引导式地问，转过头，眼睛直直盯着她。
“没有人规定宵禁之后学生不能待在公共休息室！只要不到外面……”罗恩立刻不服气地嚷嚷道。
“那么现在有这个规定了！”乌姆里奇提高音量，那声音简直刺耳，“基于格兰芬多的学生总是无视校规，这项只针对格兰芬多的规定从这一秒钟开始执行！”
“这不公平！”哈利从沙发上跳起来，愤怒地咆哮说。弗雷德和乔治站起来拉住了他。
“你没资格这么说，波特先生。如果你和其中一位韦斯莱先生没有做违反校规的事，我不会无中生有。”她用狡诈的目光瞥向弗雷德，补充道：“弗雷德·韦斯莱先生对同学使用恶咒，罚关禁闭一个月，每晚六点到我办公室报道。”
艾斯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过局面会向伤害弗雷德的结果发展。
“调查官女士，这件事恐怕有误会。韦斯莱不是故意攻击迪戈里的，您可以向迪戈里求证。”她立刻放软态度，殷勤地恳求道：“只是在练习的过程中拼错了咒语，而且迪戈里已经决定不追究韦斯莱的责任……”
难道他会希望靠塞德里克的仁慈和艾斯梅的委曲求全躲过惩罚吗？弗雷德打断她的话，沉声说：“罚就罚！我接受！”
“很好。惩罚从明天开始，如果你不来，我就向罗齐尔小姐问责。”乌姆里奇点点头，又期待地看向艾斯梅，提醒她，“履行你的职责，罗齐尔小姐，现在。”
艾斯梅咬紧牙齿，攥紧拳头，拼命压抑怒火，对公共休息室里的人说：“所有人立刻回到寝室。违反命令的人，每人扣十分。”
四下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大家不情不愿、推推搡搡地涌向了分别通往男女生寝室的楼梯。
乌姆里奇这才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艾斯梅终于松了口气，对走在人群最后的伙伴们说：“你们等会到我的寝室来！”
他们确实都很想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一根肋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