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我和你 ...
-
当你真正想在霍格沃茨偶遇一个不为你特意出现的人，才会发现这座城堡简直大得出奇。一整天，艾斯梅连莉蒂亚·库珀的影子都没见到。天文课下课后，在和塞德里克一起去图书馆的路上，她东张西望，魂不守舍。
“你在找弗雷德吗？”塞德里克问。
他会有这样的疑问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早上草药课时，艾斯梅没搭理弗雷德几秒钟就抱着自己的芸香草跑开了。而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像过去那样凑在一起。
艾斯梅摇摇头，迈上连接天文塔和城堡主楼的楼梯，一边还在留意身边经过的人，“别说他了。你有什么事要说，塞德？搞得神秘兮兮的。”
塞德里克微微弯腰，侧身迎上她四处乱飘的眼睛，神色似乎有些紧张，“是疯眼汉。他让我通知你们：这周末的霍格莫德日，凤凰社要和在猪头酒吧开个碰头会。邓布利多的意思是，知道总部位置的人都可以参加。”
“真的？！小天狼星也去吗？”艾斯梅立刻来了兴致，在看见他肯定的表情后，咧开笑脸高兴地说：“太好啦！”
天气越来越冷，开学时还觉得十分遥远的十月，现在已经近在眼前。也不知道这一个月凤凰社其他人的任务进展得怎么样了……艾斯梅思索起来，很快又意识到：距离她离开的日子也更近了，心里翻腾起一股不可抗拒的苦涩。
但塞德里克的全部心思都在将要引出的话题上，没能发现她一瞬间僵硬的嘴角。
“你和小天狼星的关系真好哇。”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那你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可以带你逛逛霍格莫德……”
越往下走，楼梯间里的学生越少。艾斯梅放慢步子，尽量不让自己想心事的样子太突兀。
这是艾斯梅·罗齐尔名义上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毫不掩饰地说，她想和弗雷德一起，也知道弗雷德肯定会想和她一起。
本就该是这样。如果事情按计划进展，那时候他们身边的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所以她和弗雷德一起去霍格莫德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抱歉……我暂时还不想和谁一起逛霍格莫德。”艾斯梅不好意思地拒绝道。
塞德里克眼底泛出些许失望，但仍然保持着平日里那副温和友善的表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没关系。还有一件事，四年级的亚历克斯·古德温拜托我把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递给艾斯梅，“他和我说了那天晚上的事。乌姆里奇就是以此要挟，才顺利把你拉进调查行动组的，对不对？她想通过这种方式离间你和格兰芬多们……”
真聪明，不愧是老师和同学们交口称赞的优秀学生，反应就是快。“没错。”艾斯梅感慨着接过信封，低头看了看校袍上那个多出的银色符号。
对啊，她都快忘了。怪不得这一整天城堡里都风平浪静，乌姆里奇现在应该还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吧？她回忆起罗恩的话，想象乌姆里奇喷射呕吐物时的场面，脸上不禁洋溢出淡淡的笑容。
“所以她成功了吗？”塞德里克突然发问，“那天之后你和弗雷德就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艾斯梅猛然顿住脚步，转头迎上他的眼睛，表情说不上来是奇怪还是质疑，让人捉摸不清。
“对不起，我承认我确实是在偷偷观察你。”塞德里克还没意识到他的脸颊正在慢慢浮现出一层莫名的红晕。
他只顾着解释，急切地解释，诚实地解释，像是立刻就想把整颗心完完整整地掏出来，“我知道这很猥琐，也很冒犯，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你出现在我身边，我就忍不住想看你。”
“倒是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艾斯梅怔怔地捂住心口。这时候，她竟然感觉自己有点紧张。
因为塞德里克现在的眼神变得十分悲伤。
“你们吵架了，对不对？所以这几天你一直闷闷不乐，神情恍惚。”塞德里克直白地说，“艾斯梅，别逃避自己的内心，你确实很在意弗雷德·韦斯莱。”
难道他想说的就是这些？艾斯梅不打算回应这个问题，反而刁钻地问：“在讨论我和他的问题之前，不如先聊聊我和你，塞德。你约我来图书馆，不是想专程提醒我这件事吧？”
“我和你”，多么暧昧的词。塞德里克望着她强势的眼睛，有一秒钟甚至都要幻想：艾斯梅是不是在为他长久以来温吞的行动恨铁不成钢？
所以她有一点点可能性也是喜欢他的吗？
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里没有埋怨的意味，“我能看出你最近在躲着我，艾斯梅。这令我很苦恼。”
“因为我听说我们看起来太亲密，容易让别人误会。”艾斯梅拱起眉头，带着歉意坦率地解释道，“我才刚到这儿，这些传闻对我没什么。但你不一样，塞德。你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一直很好，我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影响到你的生活。”
所以艾斯梅是为他着想……
愧疚在塞德里克心里油然而生。那些添油加醋的绯闻他不是没听过。如果单单只是传说他对艾斯梅一厢情愿，他倒是十分乐意承认。但上学年他的恋情曾经短暂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现在难免会牵扯出对两个女孩不好的猜测。
“对不起，艾斯梅。”他低下头，眼睛盯着地板，诚恳地道歉说，“是我不好，是我模糊的态度让你为难，对不起。自从认清内心，我一直想找机会把心里话告诉你，但总觉得还不是时候。这几天你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甚至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叫我‘塞德’……我……”
塞德里克攥紧的拳头突然松弛了。他用魔杖在另一只手上轻轻一点，一株纯白的茉莉花凭空出现，“我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忍耐对你的心意。我喜欢你，艾斯梅。你愿意试试和我交往吗？”
尽管已经预先觉察到隐隐约约的紧张，但这个瞬间，艾斯梅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她看见塞德里克抬起头时目光坚定，耳边又回响起弗雷德的叮嘱：委婉点，塞德里克是认真的……
所以弗雷德果然是对的。
可是，难道长久以来，艾斯梅就一点也看不出塞德里克眼神中的关切和爱慕吗？
“你终于能直面内心的欲望了，塞德。”她咧开嘴，欣慰地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像安抚也像鼓励。
所以她一直在等他开口？！
塞德里克愣住了。记忆与现实短暂重叠，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艾斯梅踮起脚尖从他头顶揪了几根头发，浑身透出一种不由分说的强硬和直白。
而他之所以会有那么一瞬间不设防的空档，是因为几秒钟前艾斯梅说：“那首先应该是你自己的荣誉。”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塞德里克心中掀起一场风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这是不对的。奉献是赫奇帕奇信奉的美德，真正的荣誉来源于正义和诚实。塞德里克笃定自己很乐意看见哈利为霍格沃茨拿起奖杯，也是这么做的。但哈利提议一起拿奖杯的那一刻，短暂的欣喜使他陷入了更深、更无力的迷茫。
他发现艾斯梅是对的，发现自己果然从心底里渴望荣誉——不是集体的荣誉，而是属于他自己的荣誉。
所以比赛结束时，塞德里克急切地想要向艾斯梅确认这份心情的合理性。但很不凑巧，她晕倒了。
于是这份迷茫使他变得不安，而他的不安只有待在艾斯梅身边才能有所缓解——即使只是静静注视着她昏迷时毫无知觉的睡脸。
或许从那个时刻起，他就已经十分在意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女孩了。
而现在，塞德里克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他把花束塞进艾斯梅手里，继续说：“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艾斯梅，是你让我发现了最真实的我，是你让我明白我的私心并不可耻。我喜欢你，即使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弗雷德，也不肯放过哪怕一点点可能性……”
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艾斯梅首先想起的却是弗雷德说很喜欢她洗发水的味道。
“谢谢你的喜欢。”她笑起来，温声说，“能被塞德这样好的人喜欢我真高兴。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因为弗雷德？”塞德里克问。
艾斯梅郑重地点点头，“其实我和弗雷德昨晚已经确认关系了，只是碍于一些特殊原因，暂时没有公开。”
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塞德里克感觉心空落落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早就准备好的体面话也说不出口。
“坦白说，如果没遇见弗雷德，如果我们不是在这里、这个时候相遇，或许我会为你着迷的，塞德。”艾斯梅知道她会把对哥哥的爱投射到和他相似的男孩身上。
比起爱德华·沃克，她倒更希望自己托付真心数年的人是塞德里克，至少他不会随意践踏。而且塞德里克更善良、更诚实、更正义、更勇敢，是无论如何都值得被选择的那个人。
可是，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当弗雷德走进艾斯梅的生命时，他不需要符合艾斯梅心目中完美男友的任何一项要求，却能轻而易举让艾斯梅选择他。
“你真的很好，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也认定自己永远不会变心。抱歉，塞德。从今往后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我还会一如既往关心你的生命。不过不再是因为我必须那么做，而是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陷入危险。”艾斯梅把茉莉花搂进怀里，朝他伸出右手，“来吧，塞德。”
但塞德里克却迟迟没有握上去，“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艾斯梅。我不介意你把弗雷德放在第一位，不介意随时毫无保留地献身……我只想保留自己喜欢你的权利。所以别再躲着我，别再拒绝我对你的关心，我会向其他人说清楚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如果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那么这一刻，艾斯梅清楚地意识到：她会和1995年的人产生深刻羁绊根本不可避免。
只要她出现在这里，就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塞德里克。而塞德里克会和秋·张分手，然后义无反顾地爱上她，让世界线朝着原本的进程发展。
所以她注定被卷入因果里，成为其中一环。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我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