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鳞》金宝儿

3、第 3 章

　　回了房，天色已经暗了，我洗漱好，乖乖的躺在床上。
　　我在等小容。
　　我睁大眼睛，愣愣的望着床幔上的流苏，不多不少整整九九八十一根。
　　数流苏，这是我等小容时的习惯。
　　数着数着，我有些犯困了，恍惚之间，好像看见妖魔在窗外行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等到回过神时，正看到小容放大数倍的脸。
　　小容的眼在暗夜里亮晶晶的。
　　“小容......”我边唤他，边从床上坐起来“我今天拿到地图啦，我起来画给你。”
　　“不用，你记得就好。”他扶我起来，帮我穿上鞋袜：“今天你一定累到了，睡得这么熟，我在你床边坐了很久你都没有醒来。”
　　“嗯，今天我碰到爹了，地图就是他拿给我的。小容，你怎么知道我去书楼就能拿到地图？”我走到桌边，摇了摇茶壶，里面还有些水，于是倒了杯茶出来。一觉起来嗓子干的难受。
　　“你能让人注意的本事就只有背书这一项，若是他在别的地方碰到你，也不会冒冒然的将地图交予你吧。你能拿到地图，也合该是你命好，这算得上是瞎猫碰死耗子。不过这样一来也不用我们再想别的法子拿这地图了。”小容自觉自发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啊，怎么是凉的！”
　　我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倒给你喝的。有的喝还嫌。”
　　“半夜喝凉茶真是难受，走走走，跟我出去打拳，不运动运动肚里想结了冰似的。”他不由分说，拉了我就出了房。
　　幸亏我是不得宠的少爷，屋里屋外没有什么人伺候着，不然被别人见到了不知又会传出什么话来。
　　上次我梦魇，醒了睡不着，就到园里转了转，不想被起夜如厕的小厮瞧见，结果第二天就传出我这园里出了鬼的流言，我这本来就清静的园子这下就更没有人敢进了，原来留在园里守夜的丫环到夜里也跑的不见踪影。
　　说是要与我打拳，实际上我只是在一旁看小容打罢了。我不知道小容从哪里学的功夫，也不知道他的功夫厉不厉害，只知道他打得着实好看。
　　月光下，小容一身青衣，在园中占转腾挪，两只袖子随着拳势飞舞，我竟看得恍惚，只觉得一团青风在园内戏耍。
　　小容打够了，一收势，立在园中的花丛上，竟没把花丛压低半分，我不禁说：“小容，你好象越来越厉害了。”
　　他纵身一跃跳到我面前，脚下不出一点声响：“如果连你这个武学白痴都说我进步了，那么看来我是真的进步了，呵呵。”
　　我白他一眼:“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功夫，我以前问你，你总是不说。”
　　他笑着挠挠头：“你真不知道？我是从你那里学的啊。”
　　“我？”我更糊涂了：“小容，你别闹我，你知道我脑子不大灵光。”
　　“我不是让你背书给我听么？你们家的书楼里有好些个武林秘籍，厉不厉害我是不知道，不过听你背的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他斜靠在廊柱上，柔柔的笑着，不知怎的，我好像看不清他的脸。
　　我咬咬下唇：“小容，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那样爹爹和娘就会很疼很疼我......”
　　“没事啊，”他把我抱进怀里：“鳞鳞这么可爱，我疼你好了。”
　　“不要叫我鳞鳞！这么难听。”我靠在他胸前，为什么他和我同岁，却高我一头，真不公平。
　　他把头抵在我肩上：“鳞鳞，找机会离开这里吧，这个家不适合你。”
　　“不要，我要和娘在一起。”我隔着袖笼摸了摸娘给的镇纸，心里觉得暖融融的。
　　“你啊……”他抓住我的肩膀：“鳞鳞，有时候事情是由不得你的。你只要记得无论你在哪，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你爹才不会让你乱跑呢。”想起小容的爹，我不禁有些害怕。我的记忆力仅限于书本，其他事都是隔年就忘，可是我还能隐约记得前年小容不知犯了什么事，被他爹一顿饱打，卧床半个多月才能下地找我玩，想起当时害怕的感觉，我紧紧抓住小容的袖子，生怕他又不见了。
　　“别怕，我现在可是会功夫呢，他再来打我，我就一脚踢他个满地找牙。”他像是知道了我的恐惧，又把我搂在怀里。
　　“别，他是你爹呢。”我蜷在他怀里，好暖和。
　　“从他打我那次，他就不是我爹了。”他抱起我，走进屋里：“好了，这么晚我就不扰你了，好好睡一觉，顶着黑眼圈丑死了。”
　　“嗯。”我乖乖躺在床上，“对了，你刚才说的\'有时候事情由不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着啊，真拿你没办法，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