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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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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时隔许久的十六章……汗)
洛阳的繁华,是四海皆知的。
九朝古都,毕竟有她的过人之处,大道上人声熙攘,自不在话下。
只不过,这些天似乎有些过分的热闹了。就连买糖葫芦的小贩,似乎也比平常多出许多。
而且这些小贩,似乎都没有什么心情做买卖,吆喝的一点都不起劲,只是不时的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抑或是什么人。
有这种表现,不只是这些小贩们。三条巷口买胭脂水粉的刘货郎,几个在街上从来回晃荡的大娘,豆腐坊前玩鸡毛毽子的黄角小儿……都不同程度的出现这种症状。
难道说是春天到了,所以人心浮动?
可这种现象,越靠近白马寺就越严重……
今天的白马寺,香火鼎盛的不同以往,而且香客们都心思恍惚,没花什么精神到礼佛之上,只是从一进庙门就目露精光,四处扫视。
就连一些和尚,似乎也被传染了相同的症状。
这让管事的大和尚万分苦恼……他第一百八十次的来到不对香客开放的厢房,第一百八十次的在里面找到迷路了的香客,第一百八十次的将那香客送走,第一百八十次的叹气。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继续向下一个地方进发:寺后伙房旁的角落。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里也会有一个甚至几个迷路的香客在等着他来拯救。
他掰了掰手指,计算着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天王殿的夹道,阿难神像的背后,接引殿后的大树下……他不禁有些头痛,难道这些香客都突然同时得了失心疯不成?专会在寺里的犄角旮旯里迷路……看来真是春天到了阿,大家都是很恍惚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白马寺的春天来的特别猛烈?
摇了摇头,他决定不再想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现在他可真是分身乏术阿。
而且一大早无病、无灾师弟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然也可以找人帮忙。也许是他们早就料到今天的情形,所以提前溜了?
真是奸诈!大和尚气愤不已的冲天空挥了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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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水马龙的白马寺门口,出现了一行四人。
为首的是个相貌英挺的年轻人,轻摇纸扇,笑得好不得意。一身双丝青花绫,腰上还别着块斗大的五蝠捧桃佩,一股富家子弟的气息迎风扑来。身后跟了个拿着斋饭盒的小丫环,这丫鬟倒是长得相貌普通,一路也不说笑,只是崩着张脸,象是刚受了什么气似的。伴着丫鬟的是个账房先生,边走边用手捻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他倒是面带微笑,不时还跟一道的护院武师搭上两句话,那护院武师也笑得春光灿烂,一身牛也似的健硕的肌肉随着哈哈的笑声抖动。
见寺里出来四个生面孔,几个坐在墙角的乞丐突然春病发作,几对眼珠不断打量着这一路说笑的四人,不过看了没一会就好像失去了兴趣,就又躲到墙角捉虱子晒太阳。
那四人信步走到一辆油纸蓬的小马车前,那账房先生过去同车把式谈了谈价,一行人就坐上马车绝尘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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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的名字只与洛阳第一的悦来客栈差一个字,境况却是天翻地覆的不同。
洛阳大名鼎鼎的悦来客栈,地处城里最热闹得街面,天天高朋满座,小二忙得是不亦乐乎,就连掌柜也数银票数到手软。
可着福来客栈的掌柜却正瘫在帐桌上睡觉,发出阵阵的鼾声。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也难怪,这福来客栈竟处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店面又小又破,光线昏暗。若不是那车把式熟悉洛阳,就是找上几天也恐怕找它不出。
护院武师和账房先生先下了车,接着就是那年轻公子。只见他下了车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站定身子,向车上伸出一只手。
车帘一掀,那丫鬟出来了,她看到公子伸出的手,先是一愣,接着面色更加不善,恶狠狠的盯了那公子一眼,不理会公子的手,径自跳下车来。那公子倒也不恼,反而笑起来了。
先前下车的二人见此情景也嗤嗤的笑出声来。那丫鬟双目一瞪,登登登的走进客栈,不再理会身后笑得放肆的三人。
那公子见她生气,也就敛了笑意,跟上前去。
只不过从他嘴角抽搐的肌肉可以看出,他忍笑忍得有多么辛苦。
进了客栈,那丫鬟径直走向掌柜,从袖里掏出件什么东西,轻轻的放在桌上:“掌柜的,我们住店。”
那掌柜的嘟囔了两声,像是在抱怨有人扰他好梦,老大不情愿的爬起身来。
浑浊的老眼轻轻扫了下桌上的小木牌,颤悠悠的开口了:“客官,几位?”
“四位。”年轻公子答道。
哪知那掌柜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是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丫鬟。
“四位。”丫鬟重复了一遍。
掌柜的点点头,把小木牌收在怀里:“几位客官里面请……四间上房……”
听到掌柜这么一说,公子与账房先生相视一笑,像是在嘲弄这样的客栈里怎会有上房的存在。
跟着掌柜的来到后院,“你们三位,请住这里。小姐请与我来。”
年轻公子一听有些着急:“为什么我们不住在一起?”
掌柜的摆摆手:“男女授受不亲,你要与这位小姐住一起么?”
那公子先是一笑:“掌柜的,这里屋子不止三间,我们不同屋即可。”
掌柜的目光突然爆亮,一扫之前萎靡不振的样子:“若是这样,本店就只好请三位出去。本店的客人只有小姐一人!”
“你!……”那公子正要理论,却被丫鬟一抬手制止了。
“还请老伯领路。”那丫鬟说着,声音突然变成男子的声线,接着双手在身前一握,行的却是男子的揖礼。
公子一皱眉:“可是……”
“既然到了这里,就该按这里的规矩办事,你说是么?老伯。”丫鬟说道。
“呵呵……”掌柜的转头看向公子三人:“既然小姐……不,这位公子这么尊重本店的规矩,我就多啰嗦两句,你们晚上可不要在这里乱跑,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说罢,他又恢复成老眼昏花的样子,颤颤悠悠的在前面领路。
那丫鬟也不说话,静静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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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走后,我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这屋子的确称得上是上房。紫檀木的家具,半透明的络纱床帐,墙上挂着清雅的墨荷图,就连洗面用的铜盆都镂刻了细细的花纹。
我之所以注意到这盆上的花纹,是因为我正用它来洗去易容用的彩泥。
无灾的易容功夫真是一流,要知道一名男子,再怎样的纤细,总是比不上女人的,更何况我绝对称不上纤细二字,更何况我也不是清秀之辈,他竟能将我扮成一名女子……我边洗脸边打算着以后怎么把这手功夫学到手。
“嘭嘭”敲门声响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进来。”
果然是婉心。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看来她很喜欢装成男人的样子。
她见我已经换回了本来面目,眼里飘过一丝失望:“啊,你已经换回来了啊?”
我有些无奈的说:“一路上早就被你捉弄够了,当然要早些恢复真身阿。”
她咬了咬下唇:“对不起。”
我看得出她咬住下唇是为了抑制那快要飘出嘴角的笑意:“算了……有什么事么?”
见我提到正事,她也认真起来:“李公子,这家店可靠么?我看我还是和无病无灾守在你身旁好了。”
我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拆掉那盘成发髻的头发:“婉心,我们现在只有相信他们可靠了。路只有一条,由不得你不走。”
“……”婉心突然一愣,迷惑的看着我。
我暗叫不好,竟然一不小心就露出本来的性子,于是我解开上衣,装作要换回男装的样子。
婉心如我所料的红了脸,急速的背过身去。
我想她现在脑里一定乱哄哄的,已经把刚才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为了加强效果,我解释道:“诶……我现在害怕到什么都不愿去想……就相信他们吧,若他们有什么阴谋,有你我身边,我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她一震,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装的无邪:“婉心,这个头发太难弄了,你来帮我好么?”
她依言走过来,站在我身后为我解开卷成一团的头发。
说实话,我很佩服那些头上绑着发髻的女人,这么难弄的东西,她们竟然还乐此不疲。
我半仰着头,方便婉心梳理脑后的发丝:“婉心……我真的想早点逃开……我现在竟然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尽管我的家人还在那里,我却害怕到不想去救他们……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平淡淡得活下去……我好自私,是不是?……”眼角适时滑下一颗泪珠。
“……不,不是这样的……”婉心有些着急,她用手指摸去我脸上的泪:“每个人都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权利……你的纯净是谁都比不上的,不要哭了,好么?”
“婉心,你真好……你比我大是么?”我问她,可答案却早已知道了。
婉心比我大三个月。当初边伯伯之所以强调她是我的“婉心妹妹”,无非是想让我娶了婉心,好稳固他对我的控制。
婉心却不晓得父亲的如意算盘,只是单纯的知道边伯伯想要将她嫁给我,因此最初对我的态度只能以“横眉冷对”来形容。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突然冒出的结婚对象产生好感,更何况这位结婚对象还是个如此不起眼的家伙。
但到后来,她却被我的笑吸引了……
“我没有姐姐,可我觉得姐姐就是像你这样温柔对我的人……婉心,你当我姐姐好么?”我要给你限定一个身份,这身份将会是个牢固的牵制,让你无法离开我,却也无法贴得太近。
婉心眼神一暗,但很快就又打起精神:“好啊……就让我来做你的姐姐好了……”她笑着,却流露出她自己也没发现的难过。
对不起,我在心里轻轻说着。
只怪造化弄人,若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很高兴有你这个姐姐的。
可是,我现在早已被仇恨浸透,化身成了恶鬼……
“我好高兴有你这样的姐姐……我有姐姐了呢。”我对她笑着,很清楚我的笑对她有多大的杀伤力。
对不起。
“……那,我以后叫你鳞弟好么?”她也笑着,眼里却浸着哀伤。
对不起。
“好啊,我就叫你婉心姐好了。婉心姐,婉心姐~”我像个小孩子似的叫着。
对不起。
“傻瓜。”她也笑了。
对不起……(**寺: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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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要黑了。
我无事可做,于是早早躺在床上。若我没有料错,那位布衣神算定会在晚上找我。老掌柜给的暗示也未免太明白了些。
现在应该先养足精神……晚上的时候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毕竟我与那位布衣神算只是萍水相逢,与无易教为敌这样的傻事,并不是谁都愿意去做的。
先不提无易教,单它底下的一个份堂也是不好惹的。贤虢堂的势力毕竟太大了……这一路从白马寺到福来客栈,不知有多少贤虢堂的探子在洛阳城里游荡。白马寺里不住迷路的香客,白马寺门前的那群乞丐……甚至在通往福来客栈小巷入口处的那位卖自制布鞋的大婶,都是于燕归的手下。
这样的人力不是任何一个帮派可以出的起的。
虽然他们的技术都很拙劣,可以一眼就看出破绽,但那只是因为他们没必要在我面前隐藏自己探子的身份。他们所要做的只是瞒住一般老百姓的耳目即可。毕竟,我现在是出于弱势的。若不是出了无病无灾这两个变数,我也许早就被抓回去了。
我能说动那个人帮助我么……毕竟我不是简单要的逃亡而已。
我要的,是对于燕归的全面宣战。
要怎样利用那位布衣神算对我的好感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刚才,我婉拒了婉心要守在我门外的好意。
一来,为了解除那神算的戒心……当人在一个陌生人身旁的时候,总是比较谨慎的,这点我早就清楚了。再者,我的底牌还不能掀给婉心看……好像自从于燕归以来,我很难再相信什么人了。
我该感谢他么?教会了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我啜着一丝微笑,睡着了。
等我朦朦胧胧醒来时,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窗下的茶桌旁品茶。
由于是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会是那位布衣神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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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府。
房里摆着颗夜明珠子,照的整个房间纤毫毕现。(宝:嘿嘿,若有这么好的珠子,我定先要一颗,省电啊!)
于燕归翻阅着上百份报告。
这些报告都是散布在洛阳各个角落的探子们报上来的。虽然张管事的总结是今日还未找到小李子。
可是,在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突然心头一动,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被忽略了。
凭着直觉,他开始在那上百份的报告中翻找起来。
终于,他找到了。
那份报告上记载着白马寺一天来的出入人口。
有一条简短的纪录引起他的注意:“一主,貌奢华,共一婢,一管帐,一护院,于卯时出于寺。雇辙车于路。”
他翻找着之前的纪录,突然笑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多出来的两个人是谁,但他肯定,这四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他的小李子。
一般人进香,多为辰进晚归,有谁会在一大早就离开寺庙呢?
即使他们是前几天就进庙的,但在报告上却查不到他们的入寺纪录……即是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四个人进入白马寺。
就算手下探子一时失误,漏记了几人,但一位“貌奢华”的公子出行,怎会没有自己的马车?
这些反常的细节,直指向一个事实:这四人定是为了掩饰身份才扮成主仆的……在这种时刻,还有谁会这样做呢?
他扶扶额角:“终于找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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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SORRY,这么久才来贴……感谢各位的支持……嗬嗬,这次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