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薄暮》薄暮倾城

2、第二章

　　叶晨曦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留了下来，或许，柳子暮说的时间，就是觉得她到时间就会离开，根本不需要赶她，她是不属于这里的。
　　柳子暮在之后的日子，几乎每天只上一节课，把大部分的课都让叶晨曦去上。
　　就算他不说，叶晨曦也看的出来，他的胃最近就没有消停过，晚上会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声，身子紧紧蜷着，黑暗中，凝重的让人心酸。
　　是的，作为老师的她，成功的与柳子暮同塌而眠，小炕一个人睡很宽松，两个人睡，就要横着睡了，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柳子暮看着和阿庚从后山拾柴火回来叶晨曦，抱着一小捆干树枝，头发有些凌乱，却是有说有笑的，快活的仿佛真的是一个农家孩子，带着收获的欣喜。
　　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已经渐渐融洽，把干柴放在灶口，然后很自觉的去顺菜，因为叶晨曦根本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饭一般由柳子暮来做，只有一次，叶晨曦不得不做饭，因为那天去阿庚家借鸡蛋回来的时候，柳子暮坐在灶口烧火，手按着胃，越来越用劲的样子。
　　叶晨曦赶忙放下鸡蛋，扶他上炕，如此短的距离，柳子暮疼的几乎走不了路，叶晨曦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找药，却发现药瓶已空，“还有药么？”
　　柳子暮缓慢的摇头，紧咬住下唇，不出一声。
　　鼻子越来越酸，他身体这么差，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根本来不及去医院，他甚至走不出村子，就已经......
　　叶晨曦站在那里呜呜的哭起来，拼命想忍住泪的，却似乎不受控制，眼泪越流越多，泪眼朦胧中，听见他虚弱的说：“没事，哭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叶晨曦觉得自己也跟鬼附身一样，他越是如此宽慰，哭的越凶，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柳子暮看着叶晨曦哭的如此凶猛，唇角居然勾起一抹笑痕，瞬间被疼痛淹没，他想伸手给她抹去眼泪，却又再下一刻自嘲的哼笑：他，以什么身份去为他擦泪？
　　越是纠结，胃里越是疼的更甚。
　　“你别用力！”叶晨曦伸手去拉他的手，触摸处一片冰凉。
　　柳子暮虚弱的推拒，叶晨曦也执拗的拉开柳子暮的手，覆上自己的，自己的手有这么个好处，常年累月都是热的，就连冬天掌心都会出汗，一凉一热，状态很明显，那冰凉衬的叶晨曦的手，更加像个小暖炉。
　　掌心捂着他的胃，里面似乎翻绞的厉害，他的肋骨铬着她的手。
　　叶晨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执着，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情怀，造就了这样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才会甘愿再此处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在叶晨曦面前，他很敏感，又情绪化，可是在孩子们面前，他的形象高大的像个天神，孩子们喜欢他，膜拜他，甚至村子里的村民也很喜欢他，所以，叶晨曦迷茫了，不知道她所看到的哪个他才是最真实的。
　　片刻的安静，让叶晨曦的大脑似乎绕地球走了一圈，那躺在炕上的男人，成了她想去探寻的深渊。
　　看他呼吸渐渐平稳，叶晨曦放下心来，手下的胃也没有了刚才的翻绞。
　　“没有药了，以后疼怎么办？”过了许久，柳子暮都没有吭声，就在叶晨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幽幽开口，
　　“那好像与你无关吧！”
　　“是与我无关，这好像是普通人才有的同情心吧！”
　　柳子暮唇角上扬，笑得很开怀。
　　叶晨曦气的翻白眼，把手收回来，拉开旅行包，想整点花样，搞定今天的晚饭，于是她很庆幸找到一包麦粉，直接拿柳子暮刚烧好的水，冲了，放在锅台上，等待它凉一些，好让某位神仙喝一点，暖暖胃。
　　把锅里的水用茶缸舀到暖瓶里，抬头，就看见柳子暮已经半坐着靠在后面的被子上，一副虚弱的要死的样子。
　　“明天的课，我来上！”
　　“好呀！”很爽快的答应着，
　　柳子暮觉得这个时候的叶晨曦特别可爱，狠狠地盯着锅台上的那碗冒着热气的麦粉，似乎把它当作了假想敌，让人不由得好笑，只是胃里疼痛依旧，自己伸手放在胃上，似乎只会加重痉挛，慢慢的呼吸，不想让疼痛紊乱了呼吸，引起她的注意，被子下面的手握成拳，紧紧压进胃里，稍稍缓和了些。
　　“呐~给你！”叶晨曦把碗递到柳子暮面前，
　　“谢谢普通人的同情心！”柳子暮笑笑，微眯了双眼，促狭的看着叶晨曦。
　　“自己拿着！”
　　“你难道不准备把同情心发扬光大么？”叶晨曦觉得他的这种语气真的很欠揍，把碗摆在炕沿上，自己则坐在一边，拿起“电子表”，玩起了赛车，手机没有信号，只能当表使......
　　叶晨曦的第二关还没有闯过去，“啪...”碗掉到地上应声碎裂，
　　然后叶晨曦就看见柳子暮不知道又触动了哪根筋，正倾身扶着炕沿剧烈的干呕，看着他呕的摇摇欲坠的身子，叶晨曦忙过去扶着他。
　　“柳老师......”门外传来了大丫头姐弟三个的声音，大丫头就是叶晨曦借宿的那家孩子家的女孩，另外两个男孩，一个叫瓜娃，一个叫阿庚，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小名。
　　柳子暮忙捂住嘴，靠在被子上，眉头皱的紧紧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柳老师，俺娘做了面疙瘩，里面还有俺在山里捡的山鸡蛋哦！”
　　大丫头在后面捧着一个大瓷碗，瓜娃抢先一步来到炕边上，叶晨曦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
　　“怎么啦？叶老师？”
　　“呵呵，叶老师太笨了，不小心把碗打了！”叶晨曦边说边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收了碎片出了屋子。
　　柳子暮似乎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看不出别的破绽，“柳老师身上又难受么？”大丫头放下瓷碗，走到炕边上站着，眼眶接着泛红了，
　　“没有，只是饿了，你们叶老师太笨了，让柳老师跟着饿肚子！”柳子暮温柔的笑，
　　站在最前面的阿庚，顿时得到指示般的，拿了个小碗，从大碗里倒了些出来，咧着嘴笑着捧到柳子暮面前，柳子暮拿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口里，缓慢的咽下。
　　外面的天开始慢慢变暗，让柳子暮脸上的苍白得以隐匿，“今天的课都听懂了么？家庭作业有没有不会做的啊？”
　　“阿姐，作文还没做，我和阿庚做完了！”瓜娃抢先道，
　　“是么？马艳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懂？”
　　“没有，今晚上会做完的！”说完拉着还没说够话的两个男孩，跑了......
　　今天的作文题目是：我最＿＿的一个人！
　　【囧~~~偶小时候就写过，我最敬佩的一个人！偶记得当时写滴偶老爸，当时，形象多么滴光辉啊，偶滴作文还被当成范文在课堂上朗读，orz~~~嘿嘿~~~貌似这丫头看上暮暮了~~~-_-|||可是绝对木有师生恋啊~~~下一段大虐，orz~】

　　叶晨曦在屋外的小溪边上洗了手，顺便洗了脸，看孩子们急匆匆的跑了，这才慢悠悠的晃回屋里。
　　炕上的柳子暮，身子蜷成一团，冷汗就这样顺着鬓角流下。
　　似乎是想吐，可是却死命捂着嘴，不吐出来，一只手顶着胃正在微微发抖。
　　“想吐就吐吧，别忍着！”柳子暮拼命的摇头，
　　“你吃的是山珍海味啊，不舒服还忍着，这样能让你更高尚么？”柳子暮还是强忍着不吐，叶晨曦无奈的又想揍人了,这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啊！硬生生的将她的野蛮思想激发出来。
　　“柳子暮！”叶晨曦瞪着眼，咬牙切齿的唤他的名字，这是叶晨曦第一次叫柳子暮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状态下，
　　叶晨曦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看他身子还是在微微的颤抖，叶晨曦就想一掌拍死他。
　　想她叶晨曦如此文雅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样暴力的想法呢？
　　过了好一会，柳子暮才渐渐安静下来，一直疲惫的合着眼睛。
　　整个屋里只能隐约听见柳子暮的喘息声，叶晨曦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看他似乎好点了，才把手收回来，狠狠地甩上门。
　　屋里的柳子暮缓缓睁开眼睛，眸底尽是压抑的痛楚。
　　晚上叶晨曦把柳子暮赶到外面，自己条件艰苦的洗了个澡，还好，柳子暮有一个专门洗澡用的大木桶，有点想念家里的大浴缸了，于是，叶晨曦想起来了，自己已经出来了半个多月，虽然爸妈那边山高皇帝远，但是也应该打个电话报平安的。
　　“这边只有车站那里有信号么？”黑暗中叶晨曦看着柳子暮，淡淡的问，她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把半个脸埋在被子里
　　“恩！”
　　“那打个电话岂不是要翻山越岭？”叶晨曦挫败的哀叹，
　　“直接回去好了！”柳子暮睁开眼，瞥了一眼叶晨曦，眼睛亮亮的，没有一丝睡意，
　　“是该回去了！”叶晨曦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暗影中的柳子暮，
　　“难道你真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不会犯错误？再这样看我，今晚估计不会好眠！”叶晨曦撅了撅嘴，很乖的合上眼睛，
　　要离开了吗？
　　“柳子暮，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不接受任何采访！”淡淡吐出几个字，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如此的敏感，是不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寻找什么答案？
　　柳子暮，这里是你的梦想还是你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