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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江瑷拒绝暴露具体地址,因此在之前的上车点喊停,找的借口是等个人一起回。
      江明达误以为是等她老公或是婆婆,怕引起误会,识趣地提前走了。
      江瑷很快就后悔了,公寓楼靠马路,下楼就能上车。她想混淆江明达的认知,特意绕到远的小区门等他,保密工作做到位了,但这意味着回去的路很长。
      最惨的是这边沿街店面都是汽修之类的硬店,一家餐馆都没有。昨晚省下的饭菜,今早一拉开冰箱门,没忍住,把它吃掉了。她可以受垃圾外卖荼毒,可这还有个四岁的娃呢。
      完了,不仅要走长途,还得下厨。真是悲催的一天!
      她苦哈哈地领着还迷迷糊糊的娃,游魂似的从西走到东,横穿小区。

      她们这栋楼下有家菜店,她一看到仅剩的那长条五花肉,立刻喊:“五花肉,都要了。”
      老板乐呵呵地拿起来,丢到秤上,报了价钱。
      刚才一直在挑剔它这里肥那里宽的阿姨讪讪地走了。
      江瑷腆着脸问:“老板,能帮我切片吗?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太方便……”
      她摆出这副无奈又可怜的样子,老板心想:这只怕是个不堪重负的绝望主妇。他把烟塞嘴里,爽快地答应了。
      老板切得飞快,江瑷扫码付了钱,特意加了两块。
      “还要一盒蒸肉米粉,一起26,对不对?”
      “嗯,妹子,才搬来吧?以后多照顾下生意。”
      老板叼着烟,话依然说得很利索。
      “好。”
      江瑷很想问:下次还帮切吗?
      但她其实不太爱占人便宜,没好意思说出口。

      肉片切好了,拿水一冲,这边沥水,那边生抽、料酒、米粉一搅,把肉往这糊糊里倒,搅匀,丢那不管。
      煮上米饭,找出高压锅,夹出一满盘肉上锅蒸,剩下的拿去冷冻,还能吃一餐。
      妈呀,太香了!
      姑侄俩都不嫌弃没配蔬菜,小的干了八块粉蒸肉,大的包圆了剩下的。
      江瑷原本担心小孩吃了不消化,小胖墩用实力证明了:姐的肉都是凭本事长的。
      她不仅没哼哼,还精神抖擞地在屋里来回冲。
      江瑷自觉尽到了姑姑的义务,躺下不动了。

      江“医生”一个人疯玩了一阵,安静的时候又心疼起姑姑,继续剥“药”喂姑姑。
      江迅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提前过来,自己按的密码开门,所以一大一小都吓了一跳。
      江迅问:“小瑷,吃饭了吗?”
      小饼干插嘴:“吃了肉,还吃了药。”
      江迅知道她向来精力旺盛,带起来很费人。他暗暗叹气,然后问女儿:“没吵到你姑姑吧?”
      “爸爸,我帮了姑姑,我给她看病。姑姑说好起来了。”
      江瑷在笑。江迅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两袋东西,走过来两步,小声说:“小瑷,不好意思,杨婧香她……”
      “喊老婆不要喊全名。”
      她看着小孩,江迅记起来了,小瑷以前提醒过他:不要在孩子面前说她妈妈不好。
      江迅把话憋回去,抓抓头,说:“你这里还缺什么?晚上我给你送来。”
      “不要。走吧走吧。”
      江迅点头,抱起女儿,走了。
      江迅带来的袋子,就在桌子那端的脚下,离她大概是两米距。江迅经常给她买吃的,所以大概率是水果点心,她好奇里面是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起来了。

      江迅抱着女儿下楼,拉开副驾驶的门,避开杨婧香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地说:“小孩不能坐前面,不安全。”
      “啰嗦死了!”杨婧香知道他的倔脾气,不情不愿地下来,换到后座,才成功接回女儿。
      江佳欣从兜里摸出项链,向已经绕回驾驶座的爸爸提要求:“爱姑姑说,让江迅帮你修一修。”
      江迅以为是妹妹托女儿转交,没说什么,扭头把项链接过来细看。
      杨婧香忍不住埋怨:“她也是搞笑,不去赚钱,每天瘫子一样躺着,一有事就推给你。江佳欣,记着妈妈的话,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接!”
      江迅变了脸色,皱眉瞪着后视镜,用女儿听不懂的方言说:“她是我妹妹,今天帮你带了一天小孩,你不上去说谢谢就算了,还说这些屁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她不去赚钱怎么了,花你一毛钱了吗?你不一样每天耍,我每个月给你七八千,就让你带一下孩子,别的事都不用管,饭都不用做。结果呢,三天两头跑,不是丢给这个,就是丢给那个。有什么卵用!”
      江佳欣也不高兴,嘟着嘴说:“这是爱姑姑送我的狗牌,我喜欢的。”
      被劈头盖脸一顿训的杨婧香面色铁青,听到“狗牌”,嗤笑了一声,嘟囔:“拿个旧的送侄女,她也好意思!”
      女儿在这里,江迅强忍怒火,不急着发动车子,提醒女儿:“这是大人戴的,等你长大了,爸爸给你买。这条项链是姑姑的,我们要还给她。”
      江佳欣垂头闷闷不乐,没答应。
      杨婧香比她还不乐意,不满地说:“她送都送了,佳欣不能戴,我能啊!凭什么要还回去!”
      “你!”
      “我是她嫂子,辛辛苦苦给江家生孩子,收她一条项链怎么了?江迅,你别每天满脑子只想着你妈,你妹,我是你老婆,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你们家养了她那么多年,让她带一下小孩怎么了?谁让你妈不来带的。”
      “是,全世界都欠你。我妈只是瘸了一条腿,应该爬过来伺候你。杨婧香,提复婚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我希望你记住。再有一次,哼!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滚。”
      “江迅你个王八蛋,你信不信我带着佳欣……”
      小饼干早就捂上了耳朵,所以江迅安心放狠话:“别拿孩子要挟我,杨律师认真负责,早就帮我算过第二方案:孩子归你,每个月只要支付一千五,还不用管吃喝拉撒,能省一万多。外面年轻妹子多的是,我再娶一个,连生三胎都行。”
      要不是因为女儿,他早八百年和这个女人断清楚了!

      杨婧香又是老招数,勒紧女儿开始哭。
      小饼干被挤得难受,也开始大哭。
      江迅一拳狠砸在方向盘上,再也顾不得妹妹那些叮嘱,朝杨婧香咆哮:“你这条哈卵?,给老子滚!”
      小饼干沉浸在哭声里,没被吓到。一直等着他服软的杨婧香被吓得止了嚎,不停地打嗝。
      杨婧香不想滚。她暗恋江迅很多年,好不容易才嫁给他,舍不得。江迅脑子活,赚得到钱,对她拿钱回娘家睁一只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他从来不说她。她耍惯了,不想工作,离了他,就只有再找个男人嫁了让对方养。单身汉多,要嫁人不难,但还想找个这样的,那就基本没可能。
      她不敢再拿女儿作伐子,老老实实放下她挨着自己坐好,乖乖地闭了嘴。
      江迅咬着牙,发动车子,再一次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精虫上脑,上这么大一个当。

      江迅在小区附近找了个金银加工,帮妹妹修好了链子,没让女儿知道,悄悄开车送回江瑷那。
      他去而复返,江瑷虽然好奇原因,但更要紧的是催他:“帮我把袋子放过来点,还有抽纸。”
      江迅和她同届,高二高三加一起,帮她送了一年半的饭,因此不觉得妹妹懒得挪步有什么稀奇,只后悔下午怎么不办好这事。
      江瑷探出身子翻地上的东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跟他说:“你帮我买个小饼干那样的壶吧,容量大点的。她这个,躺着也能喝,牛啊!”
      “好!”
      江迅在裤子上蹭蹭手,从口袋里掏出项链,递给撕了包装在啃黄油吐司的妹妹。他干巴巴地说:“她就一小孩子,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你别惯着她。这东西,给她也没用,你自己留着。”
      江瑷舔了外溢的黄油,一边吃一边提醒他:“小孩也是人,你是她爸爸,要学会尊重她的想法。过去那一套严格教育,如果太过分,对孩子的成长有影响。这是我不要了的,以前是拆不下来,今天正好断了,正好她喜欢,给她有什么关系。”
      “那不……”
      “有什么不合适的?江迅,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小心我揍你。”
      江迅本来是有点的,伏龙镇大部分人有这老思想,他耳濡目染,自然盼着生个儿子。江佳欣出生那天,他郁闷不已,口气不太好,被妹妹训得好惨,并且彻底洗脑,接受了女儿更好的新理念。
      “我哪敢呀!我就是……杨婧香太他妈……混蛋了!”
      是有点。一大早,把孩子丢电梯里就跑了,好歹送进门,好歹打个电话交代一声啊。幸好小家伙自己厉害,没乱跑,还知道一边用力拍门,一边大声喊姑姑。
      要是她不喊,江瑷绝对会假装人不在家,避免不必要的社交。

      “你还没说,之前离了,为什么又接回来?”
      “唉!我妈舍不得孩子,每天催我,催烦了。她从月子里开始带,一直带到三岁,从一小坨养成那么大一坯,哪里舍得送到别人家?杨婧香又死活不松口,打官司没用,律师说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是判给当妈的。”
      江瑷见他老是看着自己,先表明态度:“我不反对离婚,如果实在过不下去,该离还得离。不过,要是不打算离,就尽量好好过。不管怎么样,复婚也好,再离婚也好,你都得对孩子好,这是必须的!”
      江迅为难地叹了口气。
      江瑷又说:“你别老拿她跟别人比,这样她心里不痛快。她是那样的生长环境,这决定了她的言行举止和眼界,镇上现在又是那样的风气。过去那些事,都算了吧。伯妈都不计较,你也别老翻出来和她吵。日子是你们一家三口在过,只要你们和和美美,别的都不重要。她也不是全没优点,至少对你全心全意,要是像丽红她们那样乱来,我一百个支持你赶紧脱身。你脾气不好,她在你面前服服帖帖,总比彩屏那样追着男人打的要好吧?”
      江迅撇开脸喷笑,又转回来问妹妹:“你就不能盼着我找个好的?”
      江瑷说的别人,是江迅的初恋女神,现在在卫生院当护士。人家从来没搭理过他,早早地嫁了护士的标配——医生。没得到过,就越看越好。江迅有时候看杨婧香一些行为不顺眼,就会嘴瓢,把那位拉出来刺一刺她。
      “你要是真想离,就不会复合,也不会跑来问我。你江炮竹,哪里需要别人来劝?”
      杨婧香有很多毛病,但她长得很漂亮,漂亮到江迅喝了两口酒就一头掉坑里。江迅是个男人,有男人最致命的缺点,他确实不愿意接受杨婧香去跟别的男人这种可能。

      “小瑷,我我……我对不住你。”
      他想接妹妹一块住,方便照顾她,但杨婧香一直闹,小瑷又不愿意搬,只肯住在这,有一顿没一顿地混着。
      江瑷把只剩了干燥剂的包装袋塞给他,笑着说:“我住这多好,你可别想骗我去带孩子。别啰嗦,帮我把垃圾桶也搞过来。”
      她这就一室一厅,把唯一的卧室租出去,自己吃住都在餐厅。这里是黄金地段,最早广告上登:招合租,租金1000/月。入住第一晚,租户从公司打包回来一份饭菜,礼貌地分了一半给江瑷。于是江瑷当场把她预交的租金退还,租房条件改为:每天从她们食堂帮她打包一份饭带回来,饭菜质量要求低:一荤一素一米饭。
      诺礼的食堂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用料好,手艺好,价格便宜得像是在扶贫。一荤一素只要6块8,分量很大,江瑷每晚吃一半存一半,留给第二天当午饭。这解决了生活中最大一件麻烦,她觉得特别划算。
      租户不好意思,忐忐忑忑表示:要不把卧室隔一隔,我住半间就够了。
      江瑷不同意,趁机加一个条件:你来丢垃圾。
      租户丢垃圾,带饭,周末还自觉清洁一下机器人打扫不到的地方。这样,彼此都安逸了。
      按着老例,江瑷未婚就不用走亲戚间的人情往来,她又没朋友,所以没有这方面的支出。除了日用品和水电消耗,基本没花费。她有三十万定期存款,手头上还有几万活动资金,社保已经缴了十一年,再缴几年也没压力,将来有保障。现在有吃有住有闲钱,感觉一辈子都妥了。
      江迅又笑。妹妹不爱动,但他最喜欢和她待一块。她嘴上说得凶,但实际上,和她待一起,特别舒服。
      江迅临起身又想起一件事,坐回来告诉她:“拆迁的事,就这两个月出结果,到时候彪伙会帮我盯着的。”
      “嗯。”
      老房子一拆迁,这辈子就更稳了。
      江瑷安心躺平,只等着重力球水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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