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惜月》漓湘

162、圣樱·一言为定

　　考虑到接下去的日子里，她不住圣樱，仙月雨瞳敲响听雨小筑的门，打算到樱领会会长这儿办理走读。
　　敲门没人应。小筑主人好像不在。
　　陪她前来的凌幼囚西拍拍她的肩：“没事，你先回去吧。到时我帮你转告諾殿。”
　　“拜托阿西啦。”
　　“好伤心，”囚西意味深长，“以后云澜苑只剩我和浔珊了。幸亏，还有温潼陪着咱俩——她终于能名正言顺霸占你的床了。”
　　“不会呀，我每天都回来上课，又不是碰不到。”仙月雨瞳俏皮一笑。
　　“可我跟浔珊只有白天的阿瞳，没有晚上的阿瞳了。晚上的阿瞳跟男人跑了，呜呜。”
　　“这什么话！我和他又不睡在一个房间……”
　　“此地无银三百两？”
　　“走开——！”
　　闺蜜俩打打闹闹往回走，结果，碰上了满头大汗、步履匆匆的鸢时。
　　“鸢学姐，你……发生什么了？”凌幼囚西关切道。
　　鸢时停下脚步，眸中满是焦急：“唉……我也不清楚。諾姐姐和院长都不见了，我得通知琉樱族和鸢家……之后再说！”
　　言罢，她便跑远了，留雨瞳、囚西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见了？
　　缺乏消息，空着急也没用。仙月雨瞳与好友告别，决定先离开学院。走经樱落广场时，她突然发现，常年不枯败的占樱……凋零了。

　　穿过异道，抵达漾漓庭。出入星尘之地无需经过赤云峰主的传送阵，感觉很自由。
　　回圣月宫前，雨瞳往厨房绕了一下，打算吃点晚饭。好巧不巧，在这个吃货出没的地方碰到了南宫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天，她给他传了纸鸢，说要回来了；但回来后，两人还不曾见过。
　　“妹子啊，好久不见。”南宫旭笑道。
　　仙月雨瞳也笑：“哥们，当初就是在厨房觅食才认识了你，现在重逢又在厨房。”
　　“那没办法，美食对人太有吸引力了！”南宫旭咽下嘴里的饭，含糊不清道，“嘴馋的人永远绕不开厨房。”
　　她很难不赞同。
　　“最近还好吗？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他侧过头问她，“但结果都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给你传完纸鸢，当晚我就去找韶玦祎了，后来嘛……就是大家听到的这样。”
　　“妹子，苦尽甘来啊，你跟韶兄总算能享受恋爱的美好了。”
　　仙月雨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你一言，年初暂离冷月派，真是个特别正确的选择！”
　　“听旭老哥的总没错。不过你离开后，我跟韶兄就没见过；如今，‘违反戒律三人组’总算齐了，又能一块玩耍了！要不你问问他，挑个你俩都有空的时间聚一下呗。”
　　玩耍？
　　不愧是南宫旭，纯纯乐子人。
　　忆起那番不体面的争吵，忆起那个耳光，仙月雨瞳一顿纠结。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好，我问问他吧。”

　　“这是灵修课本，这是药修，” 雨瞳将书一本本摊在桌上，“真完蛋。这些新药草我一点也分不清。”
　　她指着书上的图，一脸苦恼。冰翎接过课本，大概地扫了几眼：“这几株星尘之地都有。明天去药草园练习，顺便减轻你小姐妹的负担。”
　　听懂他言下之意，她直接蔫了：“啊？不是吧……要我一个人干完所有侍女的工作量啊？”
　　“觉得考试没问题，可以不去。”
　　“那还是去吧……但药修考题比侍女的区分工作要复杂得多，万一掌事姑姑也弄不清楚，咋办？”
　　“没让你交给她。我来看。”
　　“你要跟我一块过去啊？”雨瞳瞪大了眼。
　　“嗯。”
　　“祭司大人亲自监督，大家要紧张了。啊哈，也不一定，可能是偷偷磕咱俩。”
　　之后，她开始写圣樱带回的模拟卷。前几次测验都错过了，阿西帮她每张要了两份，还贴心地整理出答案，方便她校对复盘。
　　仙月雨瞳边思考边转笔。课程落太多了，好些简答题都不会。白衣少年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翻书，冷不丁开口：“给我一张卷子。”
　　“你要和我一起刷题？”她打趣道，“殿下好闲呀~”
　　冰翎：“比比谁正确率高。”
　　“嘁，不比。”
　　话虽如此，她仍旧递了张灵卷过去。两人各坐一边，掐六刻钟，时间一到就自觉停笔，照着答案互相批改。
　　两张灵卷上的字迹都挺赏心悦目。只不过他的清峭峻拔，她的干净秀美。
　　仙月雨瞳越批越怀疑人生：这家伙……怎么一个错也没有啊？紫萤草的功效，凝神化物的用法，燃灼剂的制作过程……简答题逻辑清晰，得分点一个不落。
　　居然没破绽吗……？
　　诶！等等！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被她发现了！
　　最后一题，忘忧水的功效。“饮下该药者，三日后，会忘记心中最执迷的人；但此人若三日内再次出现于眼前，药效就会被打破。”他只答了前一句，却没写药效被打破的条件。宽松点可以不扣分；无奈她钻牛角尖，非要揪出他的“不严谨”，严格扣除一分。
　　“玦祎啊，”批完，她搁下笔意味深长，“你来圣樱考这张卷子，年段第一了。”
　　学霸鉴定完毕。之前测验第一名是阿西，都被扣了三分。
　　“我也觉得。”
　　啧，谦虚不了一点。她幽怨地叹了口气，把卷子交还给他。冰翎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看到忘忧水那题，问：“为什么扣我分？”
　　“出于对满分卷子的嫉妒，想破坏满分。”雨瞳吐舌，“否则我心里不平衡！”
　　“？改回去，这不是扣分点。”
　　“我不管——啊啊啊不要挠我，痒！”
　　她被他挠得笑喘不过气，揪他耳朵反击。闹腾一番后，总算达成了暂时的和平，她把硬扣的一分加回去，欲哭无泪：“扣点分又不影响你第一……行叭，让我看看我错了哪些。”
　　“逆归诀，漏步骤了。”冰翎圈出错误答案，拿笔轻敲了一下她脑门，“迷雾剂，去年讲过的，跟‘雾起’符功效大同小异，全忘了？”
　　“害……”仙月雨瞳讪笑，“这不记起来了嘛。”
　　他一题一题讲，她一题一题订正。接下去的时间里，他翻着书，抽查她各种知识点，再将她不熟练的点归纳成表格。难为他百忙之中抽时间帮她整理。
　　“行了。”冰翎把汇总好的表格递给她，“照这张表复习，全弄懂、背出的话，年段前三没有问题。”
　　“你对我太有信心了哈哈，”她干笑两声，“考不到咋办？”
　　“没考到，锁影咒绑起来挠痒痒。”他语气一本正经，眼底却有笑意。
　　“啊？你违规操作不讲武德——”
　　学完，正事做完，又可以腻歪在一起。仙月雨瞳想起下午南宫旭的话，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才迟疑着开口：
　　“玦祎，我……想跟你说件事。”
　　“怎么了？”看她小心翼翼、声音很低，冰翎也放低了声音。声音轻下去，语气就显得温柔。
　　“嗯……就是，傍晚我在厨房碰见了南宫旭——别误会，偶然碰见的，我没找他——他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问问你啥时候有空，我们仨聚一聚……”
　　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见他不曾回答，她连忙又补充道：“没事没事！不想的话就算啦，我跟他说一声。”
　　“明天晚上？”
　　然而，他突然启唇。仙月雨瞳愣在原地，整个人很意外——她以为他不想见南宫旭的。
　　见她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冰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讨厌他。更担心你生我气。”雨瞳小声说。
　　她很后悔当初拿南宫旭气他。他说，让她在他和南宫旭之间选一个，她赌气说后者，两个人吵到天翻地覆。
　　“不会。”
　　“真的吗？”
　　“笨蛋。我们确定一些原则。我对你说的每句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会让你猜。明白吗？”
　　她重重点头。
　　“那，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将无条件相信。遇事不许硬抗，一定要告诉我哦！”
　　“一言为定。”
　　其实，与她重逢前，他和南宫旭已经见过了。正是南宫旭将她回归的消息带给他，甚至，表现出了一种……对他人格的极大信任。
　　信任他不曾处死左护法，信任他不曾剿灭仙月族。
　　圣月宫那场闹剧，南宫旭本就不知情，更没有做错什么。因这件事讨厌一个人没有道理。
　　“确定明晚，我传纸鸢了？”冰翎问。
　　雨瞳感慨万千。和理性的人沟通，真的很舒服。
　　“好。”
　　冬季宜相拥。她抱住他，一如怀抱住这个并不冰冷的冬天，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