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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宿青扯完,假装不经意地瞥过角落里的一个蛮人。

      她就说这群人很奇怪,果然就是那个人让陈古牛配合装成黎大的。

      按照那个人的说法,黎大身上被搜刮干净,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要是陈古牛和黎大攀扯不清,那么一旦有审案的官员来,只要在官员面前闹起来,为防止错杀,官员是绝对会去蛮地查证清楚的,这样斩首的日期就可以延缓了。

      那人还承诺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就能顺带着陈古牛逃跑。

      可惜没跟陈古牛说怎么逃出去。

      宿青原本觉得或许和反叛的人有关系。

      毕竟要逃出去,霍扬和霍扬手下的人是最有机会提供帮助的。

      但霍扬所有手下都被关了进刑部,人被带进来的时候这些人肯定都看到了,随便怎么想也该知道霍扬绝对是暴露了。

      算得真准!

      霍扬手下一被抓,此人就料到会有官员来查案。

      又或者说,他们早就做了打算?

      能在霍扬暴露的情况下还保证带陈古牛一起逃出去,肯定是不管霍扬他们有没有被抓,他们都有别的办法逃出去。

      两手准备….

      宿青随意看了眼指尖那些凝固边界都十分扭曲的赭红血液,心下肯定,

      一定是。

      只是不知道除开霍扬的那一手是什么办法。

      和黎大他们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宿青猜不到,心里刺挠挠的,直觉这个事情要是不能搞明白,会有点火烧屁股的。

      而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烦得抓了把热麻麻的下巴。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如他们的愿。

      上官康佑这时默默凑到王秋吉身边杵胳膊,小声蛐蛐:“宿国师要做法?”

      上官康佑对占天司还不怎么了解,但他对玄天寺格外熟,他听说过玄天寺的主持是会做法的,琢磨宿青这架势应该是有点像的。

      还没猜出什么来,王秋吉就“啪”撇开上官康佑,暗暗道:“做什么法,大人跟你那些玄天寺的和尚不一样,懂也不懂的乱讲什么。”

      话是这么说,其实王秋吉也不清楚宿青在干什么。

      但面上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看向上官康佑的视线也带着一股“你不懂”。

      上官康佑被瞅得贼不爽,王秋吉打人又不控制力道,他疼得直吼:“你有病?!打我这么重干什么?”

      两个人闹腾的动静打断了宿青好不容营造起来的氛围,宿青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二人。

      “……”
      虽然是大佬,但看起来还是很不靠谱就是了。

      上官康佑嚷完就反应过来,他捂住嘴,就着宿青的视线指向王秋吉:

      都怪他!

      指完还挲着被打的地方,斜瞪了王秋吉一眼。

      宿青闭眼:。

      与此同时,拐角处跟着燕参启听了半晌墙角的福元忍不住道:“陛下…..彩玉是谁?”

      宿青这神神叨叨的模样是怪吓人,还整这么玄乎,好像那人身后真有个人叫彩玉似的。

      福元是有些怕鬼的,他抖抖身板,磕磕绊绊心理建设好几次才问出口。

      试图从燕参启那里得到共识:

      “….应该没这个人吧?陛下,陛下说呢?”

      还是说他眼花了,其实大家都看得见?

      可惜燕参启背着身,福元看不见燕参启的表情。

      沉默间,

      福元只隐约听得一声冷冰冰的哼笑。

      听起来不甚明显,恍若幻觉。

      福元借机寻安慰寻不到,还被这声音惊了一跳。

      他摸着小心脏,
      哎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宿国师这是又得罪陛下了?

      怎么陛下好像生气了。

      忒吓人。

      -

      宿青的话顺着狱柱空档穿梭来的阴风直往骨子里钻,将陈古牛吹得遍体生寒。

      他心里认为宿青只是装神弄鬼,此人身在大乾根本无法接触到他。

      可偏偏说得那么像回事。

      像是彩玉的鬼魂真在他身后一般。

      这么想着,眼睛便不由自主跟着往身旁看去。

      但余光内根本什么都没有。

      陈古牛紧张的情绪这才缓下来。

      但他仍旧不明白,南县早就被灭得绝迹,怎么也不该有人再认识他。

      即便认识也不该知道彩玉的死和他有关系。

      这小官到底什么来头?

      难道是认识彩玉?

      他很快回过身,将自己和彩玉之间的事在脑海内反复过了几遍。

      他确定彩玉没有其他的熟人,至于那个情夫……

      陈古牛鄙视地打量了宿青的身型,这小官看起来年纪小得很,做不成彩玉的情夫。

      他神色转换很快,此刻已换上一副困惑的姿态。

      陈古牛想得很清楚,死不承认就能活着,反正这件事,就算要查证也无处可寻。

      宿青见状愣了愣,隐隐窥见陈古牛眼中的惊吓没停留多久,现下已没了踪影。

      她当下觉得不太妙。

      像是要印证宿青的想法,只听陈古牛问道:“彩玉?彩玉是谁?这里有人叫彩玉吗?”

      一副头回听见这个名字的模样。

      宿青大脑短暂延迟,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她瞳孔微震:!好家伙,陈古牛直接刷新了她的三观。

      若非隔着狱柱,二人之间的距离绝不超过一丈,可这极近的直线距离内,却似隔了个深不见底的人性窟窿。

      宿青心情复杂。

      这么多的人当中,她可是特地挑了彩玉出来的。

      陈古牛记忆中,明明对彩玉的死情绪是最激烈的。

      她还以为,彩玉在陈古牛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可恶!敢情她还是高估了陈古牛的人性!

      思量间,陈古牛还在继续:“大人,你不会是因为打了人想糊弄过去,所以在这里装神弄鬼吧?”

      “小人可不是你说的什么陈古牛。”

      宿青……

      宿青差点就想冲进去掐人。

      她磨磨牙,陈古牛大概从没觉的自己错过。

      杀了这么多人,他丝毫不后悔,连亲手杀的人的鬼魂大约都是不怕的。

      毕竟看不见的鬼魂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她眯眼盯着陈古牛的面相,

      真讨厌。

      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顺眼。

      宿青无言片刻。

      她明白陈古牛最怕什么。

      怕死。

      也仅仅是怕死。

      可宿青觉得陈古牛不应该只怕死,他应该再怕点别的什么事情的。

      “其实我也不想打你,”宿青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可王夫人非让我打。”

      “——还有你弟弟、里夫人,”她说着,手指隔空绕了陈古牛周围一圈,“喔~不止里夫人,有一堆姓里的。”

      陈古牛还没弄清楚宿青为什么知道彩玉,就听到宿青嘴里接二连三冒出来这些被他杀的人,不可谓不心惊。

      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干过什么。

      陈古牛看宿青的目光瞬间阴沉。

      这小官…….
      难道真能看见鬼魂不成。

      他被自己的想法激得头皮发起麻来,顿感周围有阴气层层渗透上来,“你到底在讲些什么!?”

      宿青无奈耸肩,视线划过一知半解的众人,“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在讲什么啊,”她话锋一转,直视陈古牛,“但是陈古牛,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在讲什么。”

      陈古牛强作镇定,声音却变了调:“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讲什么,明明是大人你东拉西扯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笃定了似的陈古牛陈古牛的叫我…..”

      宿青低低“切”了声,

      脸色这么难看,明明怕都怕死了,还这么会狡辩。

      她“切”完,也挤了个假假的笑,耐心凑近,“难道是我看错了?”

      未等陈古牛再回什么,她贱贱地啧一声:“哎呀,真可惜,彩玉说她在晴虹山上等你等了好久,每天风吹雨林,睡得很不舒服,可你一直不去看她……”

      豆大的汗珠从后颈滚入后背,陈古牛两股战战,见鬼似的看向宿青。

      晴虹山,彩玉的埋骨地。

      一个只有尸体和杀人凶手才会知道的地方。

      如今却出现了第三个知情人。

      陈古牛很难不再相信宿青,但明面上还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宿青对上向陈古牛忐忑的面容,适当做了个遗憾的表情,“彩玉如今来寻你,一是来见你,她死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一趟来是准备将此事告诉你。”

      “二”还没说出口,陈古牛就像是被踩了一只脚的癫鸡忽然抽起风来,张牙舞爪的大吼一声:“跟我有什么相干!?”

      “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说我不是陈古牛了,你难道为了偏袒这几个人,非要这样随便捏个名字给我吗?”

      说着指向那几个还跪在地上的黎大三人。

      后面跟着装成杨小六和三柱的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宿青有样学样,瞪眼看他:“什么我什么意思,你才什么意思!你这样说不也是在将莫须有的猜测按给我吗?我可没说我偏袒他们!”

      硬是将陈古牛的话揉一顿,还了回去。

      她晃晃手指,“是彩玉指着你说了一通,我只是更相信她一点。”

      她就算信个鬼,都不信这个鬼都不如的家伙。

      “你以为彩玉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来找你,是因为你阳寿将尽,她特携了一干人,求了阎王爷的恩典来带你走的。”

      陈古牛卡了壳:“阳寿将尽?”

      宿青:“昂,就是你马上要死了。”

      她捏住已经开始发烫的耳根:“喔,他们今夜子时就要带你走。”

      话毕,毛茸茸的脑袋转过去,朝上官康佑眨眼:“现在是不是离子时好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上官康佑脑子灵光,很快会意:“嗯,一两个时辰后吧。”

      “不可能!她凭什么带我走?”

      说着,陈古牛还跌撞地往后退了两步。

      宿青暗戳戳耸鼻尖,凭什么?

      她是真想指着陈古牛的鼻子骂不要脸啊,

      这么坏的家伙,干了那么多恶心事,倒还凭什么起来了?!

      要是真能成厉鬼缠着人,光是里氏一家都要把他抽筋剥皮的,哪还能活到今天?

      彩玉都还得排排队才能鞭挞到尸体吧。

      宿青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你问我?你还不如想想你做过什么。”

      子时,里氏一家暴毙的时间。

      她可是认真琢磨了的,陈古牛这么怕死的,这样说总该更怕了吧?

      陈古牛有些哑火,他当然更怕了,因为宿青说的实在太准确,就像在现场看着他做过什么一样。

      他现在是又怕又恨,整个人都跟在热油里滚着似的,既想问彩玉那贱人的情夫到底是谁,又想问怎么才能不被带走,还恨不得将所有人一起再杀一遍。

      眼看起了效果,宿青沉下心,给只剩一丁点理智的陈古牛添了把火:“陈古牛,你当真不想知道彩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她努力装得面上一副连她这个外人都不下去的神态:“那个人和彩玉合起伙来欺你,害你,借用他们的孩子来骗你的钱财供他们享乐,还害得你家破人亡。”

      “不仅如此,如今连你也快要死了,那个男人却还轻松活着。如果不是他,你哪里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当真一点都不生气吗?”

      陈古牛抓住重点,他心里一直认为是彩玉和她的情夫的错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害得他不得不杀人,他还能好好带着里氏的钱财享福!

      本来就是个容易冲动到杀人的性格,此时更是升起滔天的怒意。

      他顾不得其他,一下冲到狱柱前拍上狱柱:“那人还活着?!”

      陈古牛越想越愤怒,是啊,凭什么到如今是他下狱,还要被彩玉他们找上门,那个人却还能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双手上限制行动的锁链哐当哐当往狱柱上撞出不小的声响来。

      陈古牛瞪着两只不大的眼愣是能看出点目眦欲裂来:“是谁?你知道是谁!?”

      正崩溃着,角落那个蛮人却突然猛咳嗽了几声。

      宿青当然听到了,她眼皮一跳,迅速指向那人,对陈古牛道:“就是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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