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余安》一芃心

8、梦有残缺人有离聚

　　余安结束高考后，舒舒服服的躺了几天，除了物理没发挥好，其他的都算正常，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成绩出来后，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军校！
　　除了提前批的军校是自己选的，其他的志愿他都没管，让父母填去了。对于他来说，如果不能上军校，那么读哪个学校，上哪个专业，其实都一样。
　　反正结果注定了——自己没办法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军校体检不合格的结果出来的那天，余安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为了体检自己早早去做了视力手术，本来高三学业压力大，自己尤其小心呵护视力。
　　结果却因为体重偏轻，不合格。
　　自己已经吃得够多了，还是长不胖，能有什么办法？没办法……
　　算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已经是这个结果了，除了接受，只有接受。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余安才知道自己要上哪所大学，哪个专业。
　　一所最接近军校的大学，一个最热门的专业。
　　这就是余安的高考结果。至少在父母亲朋眼里很是不错。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漫长自由的假期开始了！
　　说是假期，余安也不过是待在家里，疯狂开始玩游戏，势必要把过去亏欠的游戏时光都找回来！
　　父母看到余安天天玩游戏，也最多提醒他注意休息一下眼睛，并不过多干涉。
　　直到有一天，“儿子，你小学同学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余安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空了几秒，“你小子，这么多年真把我们这群兄弟忘了？”
　　真的太久了，余安一时没办法把电话里的声音和小学那群哥们的脸对应起来，又听见他说：“我冯三儿啊！真不记得了？”
　　“啊，冯三儿啊，记得记得，声音听起来成熟了！”余安一边回着，一边退出游戏界面。
　　“你这不废话吗？你不也变声了吗？”冯三在这边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
　　“哦，对了，正事儿差点搞忘了，那个我们打算小学同学聚一下，你一定得来啊！”
　　“行啊，我们是好久没见了！”
　　“快把你电话给我，我加你微信，到时候把时间地址发给你。”
　　余安报了电话，没几秒微信就出现了消息提示。
　　“行，现在可算能联系到你了。”冯三儿顿了顿，还是呛了句，“知道的，知道你去读书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这六年进去了。你可真够兄弟的！到时候那几个看见你，有你受的！”
　　余安笑了笑，“我赔罪，到时候你们想怎么审怎么审。”
　　转眼到了同学聚会那天，站在包厢门前余安突然有些紧张，门背后是他曾经亲手切断的过去。
　　推开门，大家打量的目光盯着他，随后那群从小一起玩儿的伙伴突然认出了他，“余安！”
　　“好家伙，真是你！”
　　尽管多年不见，但还是很快从已经长大的模样里看出了小时候的样子。
　　冯三儿还是个头最大的那个，小时候的肥肉变成了一身肌肉，撑得夏天的短袖鼓鼓的。
　　老李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滑溜的本性改没改。
　　冯三儿和老李窜到他身边，一人一手搂住他往包厢里拖，“好小子，你今天总算落在哥几个手里了。”
　　到包厢一角坐下，以前一起玩儿的姚贝贝和吴思思，还有颜夕都在。
　　冯三儿把余安按在颜夕身边坐下，还没等他们开口，余安马上拿了桌上的酒，倒满三杯。
　　“我知道，当年突然决定去外地读书，没跟各位道别，是我做的不对。我向大家道歉，先自罚三杯！”
　　看着余安一杯一杯喝下去，老李笑着拍拍冯三儿，“瞧瞧，这么多年了，这哥们还是把咱拿捏的死死的。余安，你以为你先发制人，我们就放过你了？做梦！”
　　冯三儿也笑着说：“是啊，你悠着点，咱们慢慢喝！”
　　姚贝贝出声笑道:“行了行了，一个个怎么匪里匪气的，现在联系上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接着就听见她说:“不过余安，你还是得给我们个说法。咱们几个当时多铁啊，怎么小学毕业了，叫我们几个都不联系了？”
　　余安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微微靠在沙发上，缓缓开口，“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不想和你们分开，我甚至希望能有一所学校能够从幼儿园到大学，大家都不变，都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但是，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连初中都不能在一起，更何况还有高中，大学，总之都是要分别的。那个时候家里又让我去外地读书，要住校，很少回来。我一直没有要手机，跟家里联系都是用的校园通，就这样一直到高中毕业。我现在的电话都是才买的手机才办的。”
　　余安说完了，这片角落安静了一会儿。
　　听见陈思思的声音响起：“余安，就算平时没办法联系，寒暑假呢？你不是都得回来吗？”
　　“是我逃避了，跟你们在一起实在太开心了，我害怕这种快乐，会让我一个人在外地的日子更加难过。是我的问题。”
　　冯三儿和老李互看一眼，一人给了一拳，“算了，哥们儿原谅你了，以后别失踪就行！”
　　“那肯定的，以后常聚！”
　　六年的时光好像没有在他们之间隔开太多距离，几人很快回到了曾经的熟稔。
　　好像大家都没怎么变，儿时的脾性多少都还保留着。
　　除了他们几个，小学其他同学都来了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着。
　　“真没想到，咱们班还能出清北生，还真没看出来！”老李分享着最新得来的情报，跟小时候一样，班里班外发生点什么事儿，他都最先知道。
　　“是厉害呀，没瞧见都不跟我们玩儿了嘛？”姚贝贝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姚贝贝，我说你们女生就是事儿，那么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吗？”冯三儿翘了脚踢了踢她鞋底。
　　“冯三儿，你别tm找抽，要为她说话滚过去，别跟着我面前碍眼！”姚贝贝抓了把瓜子儿撒过去。
　　余安靠近老李，低声问了问，“咋回事儿啊？”
　　老李朝几位姑奶奶抬了抬下巴，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初中就结下梁子了，积怨已深，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
　　那边冯三儿一边抖落身上的瓜子儿，一边把酒给姚贝贝倒满，脸上挂了笑“姚姐，生什么气啊，我不说就是了，谁不知道我向着你呢！”
　　余安又凑近老李，视线在冯三儿和姚贝贝之间扫视，无言询问。
　　老李附在余安耳边，低声说:“独角戏。”
　　“那你呢？”
　　“朋友啊。”老李揽着余安，冲他不怀好意地笑笑，“颜夕可看你好几眼了，抓住机会啊兄弟！”
　　余安给了他一肘子，“脑子呢？”
　　他们这六人小分队，一直形隐不离，几个人成绩都好，放假了经常互相串门学习，每次遇上谁过生日，借着庆生，一群人撒丫子到处跑去玩儿。
　　几个公园、说得上名说不上名的广场、大大小小的电玩城、胡同小巷的街边小吃……就没他们没去过的。
　　后来大一点了，就那什么有那么一点男女意识了，开始流行谁谁跟谁是一对儿这种。
　　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就是同龄人中的大人，他们这六个也就变成了三对。
　　说实话，那个时候懂个屁，还不是就大家一起玩儿，拉个手都觉得是犯罪，实在称不上什么那啥啥关系。
　　当时和余安一对的，就是颜夕。
　　余安其实对自己和颜夕之间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楚。
　　快毕业的时候，颜夕突然因为个什么事跟自己吵架，当时自己觉得莫名其妙，有点烦。
　　颜夕最后是哭着走的，她说“余安，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对我的特别，做的这些事，只是因为男朋友这个身份而已。”
　　后来两人一直僵持着，再到后来他单方面切断所有联系，也就没再见过了。
　　想到这儿，余安突然笑了笑，那时候我们这群人还挺早熟的。
　　“余安，恭喜你啊！”颜夕手中的杯子碰了碰余安的。
　　“谢谢，可惜没能上军校，还是有遗憾的。你呢？怎么样？”余安一饮而尽，在掌心微微转动着酒杯。
　　颜夕将耳边的碎发挽在耳后，略有失落的语气，“我后来成绩不太好，学校也…不太好。”
　　“颜夕。”余安调整了一下情绪，目光落在颜夕面颊，“高考不过是一场考试，这只是一个经历，无论怎样我们都会过完我们这一生。我们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颜夕看着余安，耳边听着他的话，内心深处突然有些动容，快速眨了眨眼，收拾眼底的湿润，玩笑着说:“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
　　余安斟满酒杯，双手拿着，矮了颜夕的杯口碰着，“颜夕，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对不起。”
　　“你发什么疯？道什么歉？”
　　“以前年纪小，伤害了你……”余安没多说，只是看了颜夕一会儿，干了。
　　这也是他来这次来，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行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懂什么啊……”颜夕趁着擦嘴角的水渍，揩了揩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