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凰》爱吃小炒青菜

3、初到显城

　　阿黄在山里绕了好几天，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条小路。

　　沿着小路一直走，越走越宽，竟走到一条官道上来，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有拉着一车菜急着去赶集的，还有华丽的马车，垂着厚厚的帘子，根本看不清里面。

　　她只低头赶路，不闻不问，似乎隐藏在人群中才能获得一些细微的安全感。

　　干粮本就为数不多，在山里绕来绕去的几日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饿了便拿出小刀在路边挖野菜，没有野菜就挖草根，在溪水里洗干净胡乱吞下去，随后便继续低头赶路。野菜虽然不好吃，但是能够果腹便足矣。

　　走了约莫一两日，就在她饿得无力、头重脚轻的时候，城墙映入眼帘，城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红底金字写着‘显城’两个字，城门有士兵正在对入城的人进行排查。

　　阿黄混在人群中，看着灰扑扑的不起眼，没有遭到士兵盘问，顺利进了城。

　　守城的士兵极为懈怠，整体士气有些低沉，她看在眼里，不禁心中疑惑。进城之后，她发现城中也是人心惶惶，路上行人不多，大多神色匆匆。

　　阿黄在路上走着，侧耳仔细听着路人的交谈，得知这座城池位于东临国东境，是个边陲小城，近些日子叛军极为猖狂，虽不至于攻入城内，但是仍然造成了很大影响，听闻京都已经加派了兵力支援显城，不出几日便会到达。

　　显城虽然是边境城池中的一座，但仍是有许多新奇玩意，阿黄在路上走着，差点无法控制好自己到处乱看的眼睛。即使再装作波澜不惊，也依然会被城内好玩的东西所吸引，街边卖艺人的杂耍，大户人家的一砖一瓦精致无比，男女的各种花样衣裙繁复精美……

　　身上只有几块银两，那是她从箱底里翻出来的。

　　她在路边小摊买了一个最便宜的素包子，包子其实就是最常见的那种，更别提和京城内有名的四大酒楼之一的松月楼相比较了。

　　但阿黄已吃了数日的野草根，因此这个平平无奇的素包子差点将她舌头鲜掉。

　　一个包子显然不够吃，但是身上的银两已经不允许她多吃，于是阿黄咽着口水走开了。

　　阿黄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盘算着今后该做些什么来养活自己，但她却没料到自己孤身一人，年纪又小，已经被图谋不轨的人暗中盯上。

　　此时局势不稳，人心惶惶，这般边境小城治安相对京城也会差一些，有不少流氓在街上游荡，准备伺机做坏事。所以不少人家都极少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也是在白天结伴出行。

　　可她独自一人，连最便宜的旅店也住不起，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向何处，便找了个偏僻的巷子，想着能隔绝外面的冷风，捡了一块没人要的破草席准备挨过这一夜。

　　小巷偏僻，结构细而长，墙壁有些潮湿，长满了青苔。草席也是湿漉漉的，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赶路极为辛苦，此时迷迷糊糊的正准备睡觉，忽然看见面前几个黑影向她走来，她心底一惊，连忙清醒过来。

　　是几个男人，他们站在她的身前。

　　阿黄瞬间起身，暗暗握紧袖中小刀，警惕地看着他们。

　　“呦，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这草席子多冷，别冻坏了身子，要不要去哥哥家里睡？哥哥家里有炉子，还能给你准备些吃食，保证你舒服又暖和。”

　　三个男人嬉皮笑脸道。

　　她虽然年幼，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多少了解一些，听面前三人的调笑的话，多少明白了些。

　　她压低声音淡淡说道：“几位大哥，我是男的，才十岁还没发育，就是想满足哥几个也没能力啊，怕是扫了您的兴，不如另寻他人吧。”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男人嗤笑了一声。

　　“本来我们也不想找小男孩的，但是最近城里那些美人们都藏在家里不出来，哥哥们也是饥渴，实在是迫不得已啊，男孩也勉强可以凑合一下。”

　　“你虽然年纪小，那档子事多少也懂点了吧？”

　　“今天哥哥们就让你切身尝尝这美妙滋味，保证叫你终身难忘。”

　　几个男人□□地笑着，嘴里说着下流的语句，她心里暗道糟糕，这几个人很明显是显城的流氓，最近逮不到女人，饥渴得昏了头，才会不管不顾地对她下手。

　　可是如果她现在呼救，会有人来救她吗。

　　答案是不会。

　　首先巷子太深，她年幼，喊叫不一定会让人听到，却会让三个男人慌张从而做出意外的举动，很可能会失手杀死她。

　　其次，城中人各自人心惶惶，自身尚且不保，怎会出来救人，大多都会装作没听见。

　　于是她只剩最后一条路了，她身材纤细，可以凭借身材的灵活而逃跑。

　　在她思虑之时，一个男人已经抓住了她的衣襟。

　　她如闪电般从袖中掏出小刀，狠狠扎在他手臂上，鲜血如柱，男人痛呼了一声，松开她衣襟，阿黄立马转身，撒腿就跑。

　　背后男人愤怒地大叫：“抓住他！”

　　三个男人在身后咒骂着，可她虽然用尽力气奔跑，但是最后还是跑不过身强力壮的男人。

　　她被一脚狠狠踹翻在地上。

　　“妈的婊子养的，不识抬举！爷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男人恨恨地咒骂道。

　　一个人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撞向墙上。

　　一下、两下、三下……很快，鲜血汨汨流出。

　　她感觉到温热的血从头顶一直流到脸颊，再流到嘴里，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灼烧一般，手骨被左侧的男人用力折断。

　　她没有叫，甚至没有一滴眼泪。

　　我就要死了吗？我这一生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她难过地想到。

　　父亲、母亲、爷爷，我还没有替你们报仇……

　　手无力地垂下，这样安静的一个夜晚，寒冷又潮湿，青石地很凉，冷的刺骨，但此刻她的心更凉，纵然她心有不甘，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与折辱。

　　弱者便是如此，被生活肆意欺辱，却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的阿黄便是如此。

　　心死，大概便是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