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Chapter 6:反击 ...
-
进到工作间里面,头顶的白炽灯照得整个纺织间如同白昼。几张宽大的木头桌子竖着立在中央,桌子上堆满了排列整齐的各色毛线,一旁立着桶装的木签棒针。
这是要织毛衣了?
安士白打量着四周,也就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在这慢腾腾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织着毛衣。
上帝保佑!看来还是个不错的轻松活计。
安士白和赫拉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从针筒抽出四根长长的棒针。递给赫拉两根,挑出喜庆的大红色织线,安士白就开始摸索着织起毛衣来了。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会这些,拿着棒针呆呆的好奇地看着他动作。
赫拉:?这都是什么东西???
“以前给教徒做过。”纤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交错穿插着。
这时候了,安士白还面不改色的撒谎正一正人设。其实安士白也好久没接触过这些了,是以前为了挣钱的时候什么手工活计都接触过。
但编织类的大都异曲同工,很快安士白找回了之前的手感,按着肌肉记忆一针一针织着,毛衣的开头雏形逐渐被勾出。
一边织一边扭头指导赫拉:“你拿那边的黄色织线,抽出线头拉出来。”赫拉照着他的话伸手拉出一长段毛线。“拿你手上的棒针把线一左一右绕上去,记得拉紧。”
看着赫拉手忙脚乱的样子,安士白停下了手上的针织,接过他的给他飞快的打了开头。“然后跟着我做,这样,这样。”赫拉笨拙的学着他的样子勉强步入正轨。
惹得前头几个大汉频频回头看,这年头还有这种天赋异禀的织毛衣高手?练家子啊!遇到对手了。再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织了许久嫩粉色的半截毛衣陷入沉思。
安士白按照成人均码的大小来进行针织,一边织着自己的毛衣还要时不时瞄一眼赫拉大少爷有没有织错,委实有一种相夫教子的诡异和谐氛围。
“碰——”
铁门被暴力踹开,门把碰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四五个人手插裤袋,吊儿郎当的溜达进来。安士白抽空瞥了一眼,站在中间被簇拥着进来的人可不就是今早被约瑟夫狠狠教训的鲁克。
现在的大汉都喜欢这种充满温馨的划水工作吗?
可惜,鲁克并不属于这种细腻的工作。
安士白听见脚步声从远到近停留在自己前面,一抬头就看见鲁克带伤的脸。
来找茬的。
一旁的赫拉脸上充满警惕,浑身紧绷。安士白眯了眯眼,把毛衣放下,毫不畏惧的回看对方的眼睛:“远道而来的客人,有何贵干?”
“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对吧?”
鲁克语气不善,带着浓浓的鼻音。
早上?安士白想了想,确实是他阴了鲁克一脚导致他被约瑟夫惩罚。
不过面对来势汹汹的鲁克等人,他怎么会承认呢?
安士白双手交握:“哦我的天呐,怎么会是我呢?那么多人呢,您一定是误会了。”
不料,鲁克根本就不讲武德,怒不可遏地直接把安士白从座位上跟拎小鸡似的一把拽起来抵在墙上。赫拉一声低呼想上前,被其他大汉挡住。其他织毛衣的大汉一脸漠然见怪不怪,继续手中的活计。
“小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有人都看到了!”
后背靠着冰凉的墙传来密密麻麻的烧灼般的剧痛,看来自己这背要好久才能恢复了。
鲁克可真是下了大力气真心想搞死他呀。
正想着,一拳大力砸中柔软的肚子,“呕——”胃里一阵反酸,没吃多少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叫你这小/贱/人阴老/子!”
鲁克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舒爽的呼出口气。
掐在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安士白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不自然的红,小口艰难的呼吸着,手无力的垂下。
鲁克非常欣赏眼前的安士白为了存活在自己手下不断挣扎的凌虐感,这种生杀大权在握的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美妙到让他忽略了早上在大庭广众下受到的屈辱。
他凑近安士白伸出滑腻的舌头舔了舔对方脸颊上滚下的汗珠,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怪笑道:“这么一看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美人呢,不如你跪下来给我舔舔,我便勉为其难的放过你怎么样?”
被恶心的浑身一抖,眼神平静的对上他,好似在看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带着深深的冷意和不屑。
无声的嘲讽最为致命。
鲁克瞬间被激怒,他掐着安士白的脖子往外一甩,看着他纤细的身子被桌子椅子‘噼里啪啦’撞的侧倒在地一动不动,毛线和棒针散落一地。
鲁克额头上的那一绺油腻的头发耷拉着,像毒蛇的长舌一抖一抖气的不轻,嘴里喷出粗俗不堪的脏话:“臭B子,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真是活腻了。”
想起早上被约瑟夫教训的屈辱,这都是因为这个贱货,越想越气。
鲁克走过去又朝头踹了一脚,有血从安士白的身下氤氲渗出。鲁克不耐烦的蹲下凑近伸手准备抓住安士白的短发提溜起来,忽然安士白动了。
他仰头看着鲁克,鲜血沾满半边脸,突然的笑了一下,像风中摇曳的罂粟花散发着危险诱人的血腥味。
眼前的鲁克被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神,安士白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抓起散落在地的长棒针划过他的双眼。
快的身后众人只看见背对他们的鲁克瞬间就地打滚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啊————我的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喊声。
鲁克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安士白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带着从身上滑落的血迹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众人有些被骇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他拢着被撞的麻木几乎脱臼的手臂,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的抬脚朝鲁克走去。
他不顾地上鲁克的翻滚哀嚎,一把抓起对方的头发将脑袋猛地用力掼向桌腿。
‘咚’的一声,带着骨头的碎裂声。鲁克好像被撞懵了,抱头的双手慢慢松开垂下,停下了挣扎。
安士白顺势右手再次抓住他油腻的头发往后一拉,迫使对方扬起头来露出脆弱的脖子,血红色不断从鲁克的双眼溢出带着一股腥气的恶臭味。
看着鲁克血肉模糊的眼睛,左手轻轻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安士白弯下腰俯身看着他,黑眸泛着诡异的金色:“神说,你有罪。”
放下握十字架的手,安士白再度抄起地上的棒针瞬间扎进鲁克的微开的嘴巴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鲁克的双眼。
鲁克发出了一声怪异模糊的惨叫,昏迷了过去。
安士白放开鲁克,众人看着鲁克像一个被针扎的破碎巫毒娃娃一样,跟鲁克随行的4个男人一见安士白看过来,仓惶着从门口逃窜。
安士白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他抬手蹭了一下额角滑落的血迹就又坐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织毛衣,血混着红色毛线越发的显眼,看不出异样。
手上虽然有些脱力的颤抖,但是安士白的表情却极其认真。H区的威廉姆狱警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士白坐在窗边安静的织毛衣,室内还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看了一眼被扎成筛子的鲁克,威廉姆心下微沉。
没有过多的言语,威廉姆挥手让人把昏迷快要凉透的鲁克抬走,一手曲指敲着桌沿。见安士白看过来,开口说道:“跟我走一趟。”
安士白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毛衣跟着威廉姆出去了。
外头围着几个脸生的囚犯见到被抬出来凄惨状态的鲁克还在议论是哪个人物出的狠手。
没成想看到跟在威廉姆身后出来的瘦弱但浑身沾着血迹的安士白一个个幸灾乐祸的议论着。
“啧啧,也是个小狠角色了。”
“看着细皮嫩肉的菜鸡样,下手还挺带劲的。”
“早就说鲁克那嚣张样准会被收拾,这不摊上事了吧哈哈哈。”
安士白不在乎的接受众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缓缓跟在威廉姆的身后,异常的安静顺从。
他们绕过玫瑰路从黑色曼陀罗前经过,光影穿过花枝斑驳的照在安士白带血的脸上,安士白默默地算了算时间,快到午饭饭点了。
有几人从M区大楼走出,威廉姆留下安士白在原地上前打了招呼。
风吹动花树‘沙沙’作响,黑紫色的花朵在枝丫上摇摆颤动,带着甜腻的香味。
安士白伸手轻抚花朵,额角‘突突’的跳动着带着刺刺的疼痛,背后锐利的目光带着探究。
安士白稍微侧身,回头看向身后的一行人。
见安士白转头看过来,米诺的小脸上漾起两个甜甜的酒窝开心的挥手打招呼。
啊...是之前见过的小羊毛卷...旁边还有之前迎宾的绅士长棕发。
隔着花圃,一双狭长的黑眸泛着绚丽的金色,安士白站在花树前。风吹动他的发丝,没擦干净的暗色血迹干涸在白皙的脸上。
光影笼罩在他的头上洒下圣洁的光,抬手抚上胸口的黑色十字架勾起泛白的唇朝米诺露出无声的笑。
霎时间,迷人的花香和铁锈味浮动在所有人的鼻端。
一行人一怔,米诺有些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士白。
安士白低笑一声,眼神不经意划过最前面矜贵优雅的红发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
胸前的银链子反射出冰冷的光,在过分艳丽却又棱角分明的脸上稍稍停留,然后对上那双深邃的翡翠眼。
‘愿主保佑你’嘴唇微动。
目光交汇,一触即分。
红发男人冷淡的移开视线向前走去,米诺如梦初醒的跟上,剩下的两个黑西装男人也紧跟其后。
安士白也毫不留恋的跟着威廉姆转身离开。
末了,走远的红发男人轻抿的唇边泛出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