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3、Chapter 3

　　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做个孩子。
　　——题记

　　妈妈把我的生菜放在茶几上，自己捧着白糖西红柿在我旁边坐下。这一个多月来，我基本上只吃中午一顿饭，还只吃半碗米饭，早上起床一杯蜂蜜水或牛奶或水果蔬菜汁，晚上则是水煮生菜.水煮青菜，或者白糖西红柿，睡前一杯牛奶。连带着妈妈也被我感染，晚饭后还和邻居们去爬山散步。爸爸碰上日班也会和妈妈一起去散步，或是体育馆和他们踢球。
　　爸妈都在看与炒股有关的几个节目。
　　我吃完菜，把剩下汤的盘子放回茶几上，回房间。
　　《稍纵即逝》我已经写到第七十六章。今天已经更新了一章，晚上要不要再发一章呢？前几天，“红袖”的编辑问过我有没有出版的意愿，我回她说再考虑一下，而之前，“晋江”的编辑也问过我了。
　　临渊告诉我，第一次出版，作者的稿酬都很低，出版社能从中得到高额的利润，凭我现在的人气和未来的走势，需慎重考虑。
　　以前想过，若我的小说能出版，最好是米沙帮我画插画。不过现在还有些遥远，那我就自己画吧。
　　妈妈进来时，我正放下笔，准备换衣服去慢跑。
　　“纤寻，过几天我们去买衣服吧。”
　　我拉拉已经空出一大截的运动短裤，走到浴室里的落地镜前照了照，欣喜地发现自己瘦了好多，而且因为人瘦了，还有一种长高了的感觉。我朝门口的妈妈笑：“好。”

　　妈妈今天没和邻居去爬山，而是和我来了体育馆。
　　天渐渐完全暗下来，体育馆的人也越来越少。我跑得满头大汗，和妈妈继续慢慢走了一段跑道，调整呼吸。
　　这一个多月下来，爸妈都没主动找我“谈话”过，让我有些不安。虽然他们多多少少表现出讶然，但并没有发展成我预期的程度。
　　“妈，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你最近的表现吗？”
　　我点头。
　　妈妈看着我一笑：“我觉得挺好的，你最近好像一下子懂事了，会自己安排时间，做事有计划也有目的，房间也整洁了不少，有时候还帮着做做家务……”
　　原来爸妈都是有注意到的。
　　“你在写小说吧？”妈妈道，“我那天看了，写得还不错。纤寻，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我望向远处的灯光：“其实也没有具体的理想，只是想尝试不同的事情，然后慢慢寻找到自己喜欢.并愿意做一生的事情，反正我还小，对不对，妈？”
　　妈妈欣慰地点头：“也对，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去做的时候也是一种快乐。人生本就短暂……”
　　人生本就短暂，既然让我有机会重新把握自己的人生，那么无论前面有什么，无论要用什么方式，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要得到自己向往的幸福，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无耻也罢，我也想要只单纯地做个孩子，一辈子有羽翼为我遮风挡雨，但时光匆匆，我不可能，永远做个孩子……
　　“妈，什么东西最赚钱呢？”
　　“当然是房地产。我那天看中一套房子，本来又是认识的人的，如果买下来，日后房产增值，光差价就可以赚好几万，可是你爸又不同意去借钱……”妈妈惋惜地叹气。
　　房子……现在我们家这边的房子也要二三十万，普通的房子根本不能买，就连大舅舅也都是在四年后才在海边买了一百二十几的房子，我们家全部的资产不算固定资产也不过只够买两个房间……但是，四年后房产改革，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买房容易，而且到时房价得到控制……
　　那么……既然决定了，我就要买大的，买房子只是为了等房子增值，那我不如买更大的房子作为我们的新家。而且，现在海边在建别墅，此时价格相对较低，以后房价水涨船高，离我们这样的家庭就不是梦想中的距离而已了。
　　允许我做一次坏事吧。就是这个暑假，我去爷爷家，爷爷一直在买彩票，他让我填了一张，结果差了三个数字就中特等奖，我永远不可能忘记那一长串的数字里就含着我的生日和……他的生日，而那累积四个多月的奖金，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够我们这样普通的家庭奢侈地过完下半辈子，下辈子。
　　和妈妈趁天气凉快，去逛街买了衣服。以前人矮又不瘦，买衣服困难，但现在突然间似乎解决了这个问题，买衣服的时候还发现自己长高了点，回来一量，竟然有155cm了。想我高中后身高就几乎不动了，一直停在156cm。
　　去爷爷奶奶家。果然历史重演，爷爷让我填数，我填了上次的数字。回家时，自己又去买了几张彩票，填好了数字交给妈妈保管，还告诉她，这几个号码是我做梦梦到的，反正中奖最好，不中也没关系。
　　开放了自己的博客，继续写文。
　　开学前的最后一次购物，我买了很多打理头发和皮肤的东西。忆起两年以后，刘海之风盛行。有刘海，整个人看上去就文静淑女一点，漂亮的女生总是更容易得到认同和宽容。以前的我太爱逞强，以至于人际关系很差，现在一切重新开始，我绝不重蹈覆辙。
　　最重要的一点，漂亮总是有限的，若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则比相貌更加强大。

　　看我艰难地与头发做斗争，妈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要不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了，反正你快开学，头发短一点，也比较好打理。”
　　“不去！”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然后用木梳又分了一点头发下来，转身问她，“妈，你帮我看看线基本上分齐了没有？”
　　“齐了齐了。要不我帮你剪？”
　　“您省省吧。”我还记得那年她帮我剪刘海，却让我两个月没敢把刘海放下来，后来等头发长长了点才去理发店修的。噩梦，绝对是噩梦！
　　“哇，好像突然变漂亮了！”在妈妈的惊呼声中，我终于圆满了，不枉费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对镜自照，额前的刘海有些自然的蓬松，有一束特别长的头发刚好与旁边的头发分开，既不会显得刻意，也不会像平刘海那样过于死板。长发垂落直到腰际发尾稍稍打起一个舒服的弧度，延长发向上，微微有些卷。现在我的皮肤经过一个夏天的滋润保养，已经嫩白光滑，连自己有时都忍不住捏两把……嗯，整体造型越来越接近豫惟夏葵，我笔下的女主，也是我崇拜的那样子的人。
　　今天特意打扮，也是因为下午要和希影去书店。
　　希影和柳颐都是很漂亮的女生，希影看似文静，但混熟之后就会发现她非常非常活泼爱笑；柳颐则是那种气质美女，再加上本身优雅聪慧，越加动人。以前我一直不信，原来自己也是漂亮的，只不过被自己埋没了。
　　希影一家回去老家，现在快开学了终于回来了。自从高一她去进修美术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真的很想念她。
　　顾虑到外面的天气，我用发绳将长发绾起，选了套带点娃娃风格的纯棉白色短装，衣袖.裤边处有点泡泡似的篷起。凉鞋也是白色的，细细的两根带子，没有什么装饰，却简单秀气。

　　楼下的小花园，绿树成荫。我站在树荫底下，想起和希影一起玩时的情景。
　　“纤寻？”背后传来希影的声音，好像还带着隐隐的不确定。
　　我回头，希影还是记忆力那个漂亮的小女生。我以为当我们见面时，感觉对对方陌生的应该是我，怎么刚好反了反。
　　“希影。”
　　“纤寻你好漂亮！”希影扑过来，仔细打量我一阵，“你变了好多，才一个暑假不见。”
　　我撑着伞，向她微笑。
　　“还有，脸.皮肤好白……”
　　我挽住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阳光耀眼，天气炎热得让人仿佛置身蒸炉。树上蝉鸣喧嚣，我们向公车站牌走去。
　　路上行人很少，连书店里的人也很少。
　　“好舒服……”书店里开着冷气，进来时清凉的风吹在身上。
　　在CD区里找着各自喜欢的CD，现在MP3.MP4还没有被广泛使用，我也是在初一时才有了MP3。
　　我倒退着行走，不想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人，身形不稳要摔倒前，背后有人扶住了我。
　　“谢谢……”回头看去，我惊怔地僵住……
　　巨大的玻璃窗外，阳光化出一个明亮而晃眼的光晕……
　　细微的烟尘在阳光下飞舞，忽明忽暗……忽闪忽灭……
　　……明明天气那么热，为什么这一刻我却有仿佛置身隆冬.全身冰冷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然后晃动着向我倾倒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