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24、Chapter 24

　　因为，这就是宿命；因为想要找寻幸福，才开始这段虚幻的人生……
　　——题记

　　车一直堵到了学校不远处的两个路口，我们只能下来走。
　　九点多的太阳就晒得让人目眩，迎面袭来一阵阵热气，仿佛掐着我的脖子，难以呼吸。
　　我撑着小阳伞，正看到那边南风聿.希影和欧阳颢.庄莹.尹曜晨及商向隅从不同的车子里出来。于是，我们会合，女生和女生走，男生正好在前面帮我们挡去一部分阳光。
　　希影穿了件浅粉色的棉质短袖，袖子是可爱的泡泡袖，下面时七分裤。
　　庄莹是一件白色上衣，前面是我绣的几朵小花，精致而秀气，裤子是长牛仔裤。
　　南风聿和希影就不用说啦，欧阳颢和庄莹通过几天前的聚会，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偶尔也回到以前说笑打闹的时光，真好，否则，真的要我出手解决？
　　好不容易顶着烈日走到了学校。
　　那白色的大理石上，四个烫金大字“温尔希礼”在阳光下反射出灼灼光芒。
　　这个熟悉的地方……再一次回来了……
　　耳边满是杂音，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纤寻？”我有些费力地回神，看向前面转身回头的凘凜。
　　“我叫你好多声你都没应我，怎么了，纤寻？”希影有些担心地问我。
　　我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你看那么大的太阳你都没有一点点汗。”庄莹摸摸我的脸。
　　“会不会热到了？”商向隅看我。
　　我也摸摸自己的额头，的确，没有汗，我笑着摇摇头，眼神对上凘凜同样担心的目光。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先进去吧。”
　　校园里几棵银杏树连成线，远处还有两排沿着道路的高高的水杉树。
　　阳光并没有因着入眼满目的碧绿而减弱。
　　跨进校门，看着前面的凘凜，脑中有什么迅速闪过，伴随着震耳的隆隆声和隐约的刺痛……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一直被尘封的东西，即将呼之而出。我想逃，我想回头，可双脚依然跟着他们往前迈。
　　长长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南风聿和尹曜晨帮我们去看大家各自所在的班级。
　　“是21班，21班在哪座楼？”
　　那……那个声音……
　　我如遭雷击，脑中有惊雷炸开，划下一道道空白……
　　缓缓地，缓缓地回头，那个如今只到我下巴的小个子在一大帮壮实的男生的簇拥下，迎面走来，仍然是那种熟到不能再熟的凌厉气势……似乎看到我正望着她，她似乎向我这个方向傲慢而轻视地看了一眼，和一帮男生走过。
　　头……好痛……
　　震耳欲聋的声音中，空白里裂开一道口子，然后整片的白色迅速破碎，露出灰黑的一角……再然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灰暗……
　　头痛地让我连呼吸都困难，耳朵再听不到嘈杂的人声，只有眼前的灰白被无限地放大……
　　……
　　……你要不要脸的……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要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人！我告诉你，别不知好歹，我忍你很久了……
　　……哎呦，你干嘛那么激动，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了，心虚了……
　　……
　　脑中有冰冷开始蔓延，蔓延至全身，眼里却有滚烫的东西涌出……
　　我捂住头，想要喘息，但空气却越来越稀薄……
　　……你算什么东西……真他妈贱……
　　不要……那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要想起来……
　　……凘凜……救…救我……
　　可脑海中记忆里的他，冷漠而倨傲……离我那么那么的……遥远……还不屑而鄙夷地看我一眼，转身走开……
　　那样的我……他怎么可能会救我……
　　瞬间，连挣扎的那一点点力气都从身体里消失，我缓缓放开捂着头的双手，任黑暗夹杂着剧痛侵袭全身……
　　……

　　……
　　不是我……
　　……那些丑陋的、被鄙夷的、被轻视的片段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多想对自己这样说……
　　因为不堪，所以不愿想起，以为能够一直粉饰太平。但就算忘记，也改变不了它们存在的事实，只要存在，终有一天会苍白地曝露在阳光下，不得不去面对。
　　因为，这就是宿命。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过去的世界，因为，我的执念太深。
　　想要改变一切的执念……
　　想要抹去悲伤的执念……
　　想要得到……幸福的执念……
　　可是梦境再美好，也会有醒来的一天。以前不记得那些往事，所以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与他在一起；可现在，想起一切的我，又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配……和他在一起？
　　……
　　“不是中暑吗？怎么到现在还没醒？”是庄莹的声音。
　　“应该会没事的吧……纤寻以前也因为中暑昏迷过。”希影有些不确定。
　　“以前？”
　　“嗯，第一次见到凘凜的时候，不过，刚才纤寻有点不对劲。”
　　“我想起来了，以前你说过。你也感觉到了？”
　　“希影，庄莹。”是南风聿。
　　希影和庄莹走出里间。
　　“怎么样？”
　　“还没醒。”
　　我睁开眼，坐起身，头一阵晕眩。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们……
　　忍着晕眩起床，打开窗户，刚要爬上去，那边外间传来——
　　“凘凜就快过来了，你们先照顾纤寻。”
　　……凘凜？
　　我听到南风聿走了，希影和庄莹又回里间来。
　　……怎么办？
　　我从窗户上下来，环顾四周，看到床边上的档案柜。就在他们撩开门帘时，我闪进档案柜边上，屏住呼吸。
　　“啊——纤寻呢？！”希影惊呼。
　　“窗户开着，刚才没开，难道纤寻……”
　　“聿！”
　　紧接着，传来他们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对不起……
　　我顺着柜子滑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第三十遍。只属于他的钢琴曲响起第三十遍，他打给我第三十个电话。
　　……再听听他的声音吧……最后一次……
　　按了接听键。
　　“纤寻……”出乎意料地，他没有责备我私自离开，也没有责备我让大家担心，只是温柔地唤了声我的名字，温柔得让我眼泪再次流下，“我以为除非我再打至少三十遍，你才有可能接。”
　　……喜欢你，并且被你喜欢，是我两世人生最大的幸福，做梦也想不到的幸福，已经足够了……
　　“你身体好点了吗？”
　　……凘凜……从今以后，慢慢离开你的羽翼下……因为我再不是今天以前能毫无顾忌爱你的纤寻，再不是那个完美优秀没有污点的纤寻……
　　流着眼泪，我按了键，结束通话。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算不算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