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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赏花宴(7) ...

  •   “裴郎君这个人……很风流。”这是柳玉瞻与他相识多时,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面对着骆萱一个女儿家,柳玉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便与骆萱和盘托出,将那几日在泸州与裴桓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

      “我遇见他的当晚,他睡下之后,他的侍从阿贵突然将我叫醒,说裴郎君需要女子作陪。”

      “啊?”骆萱把嘴巴张成一个圆形,她实在意外裴郎君私下竟然是这样的人,比起韦士聪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玉姐姐,你可答应他了?”

      柳玉瞻摇头:“我虽出身低微,但到底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岂会答应他这个?当晚便委婉拒绝了。”

      “呼,那就好。”骆萱摸摸自己的小胸脯。

      “后来我们回长安,夜宿在马车上,阿贵便说夜晚冷,又让我去服侍他,我又吓了一跳,还是拒绝了。”

      “啧,裴子爽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突然,后面屏风处突然有物品掉落的声音,将她们二人吓了一跳。

      柳玉瞻道:“萱儿,那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就是东西掉了,不打紧不打紧!”

      骆萱义愤填膺,坐下来,握住柳玉瞻的手:“玉姐姐,我没想到,你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裴子爽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以为自己是谁啊,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圣人?开口闭口都是要别人服侍,这么缺女人,怎么不去逛窑子!”

      柳玉瞻不置可否。

      “玉姐姐,你不答应就对了!他肯定就是见色起意,见玉姐姐你有些姿色,便找不到东南西北!便开始暴露他身为男人的本性了!”

      “玉姐姐,你不喜欢他这样的男人对不对?你觉得他唐突对不对?任他裴家再高门大户,你也不喜欢对不对?”

      柳玉瞻沉吟着:“也许吧。不过我有些忙,需要他的帮助,所以我后面还需要与他多见面。”

      “什么?你还要跟他见面啊,因为什么啊?”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柳玉瞻闭口不谈。

      “那玉姐姐,你不喜欢裴子爽,可你来长豆长安已经很久了,你也快十六了吧,你就没有遇见过什么令你动心的男子吗?”

      这个,柳玉瞻还真没想过。

      “没有,我光是想着怎么留在骆府就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了,实在没精力想其他的事情,更遑论情爱了。”

      “那你现在想想,除了裴子爽,你还见过几个优秀的男子?”
      “优秀的……男子……”

      骆萱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譬如说,像我阿兄这样的,才貌出众的好男儿。”
      骆萱一个劲地将话题往骆珩身上引。

      谁料,她这一说出口,柳玉瞻便摇头:“萱儿,你切莫胡言乱语,你阿兄何人,他怎会瞧得上我一个商贾之女,你这些胡话可千万不要到他面前去说,恐惹得他心烦。”

      “为什么呀,玉姐姐,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和我阿兄不要太相配了,你要是能嫁给我阿兄就好了……”骆萱的话越说越大胆。

      柳玉瞻当即捂住她的嘴巴,勒令她别再胡言。
      “萱儿,你越说越过分了!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我要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哎哎哎!玉姐姐,那我最后再问你个问题!”
      柳玉瞻手搭在门上,背对着骆萱:“你问吧。”

      “玉姐姐,我且不问你喜欢谁,我只问你觉得裴子爽和我阿兄相比,他们两个人谁更出色?”

      “阿萱,你为何非要将他们二人做比较?这么比毫无意义,他们两个都是顶好的郎君,我何德何能,将他们二人比来比去,岂非辱没了他们二人?”

      “而且,评判一个人如何实在是太难了,家世地位,人品才学,容貌穿着,又或是胸襟气度……一个人可以用许多角度去衡量,但将这些点结合起来,却无法组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玉姐姐,我听不明白哎。”
      “阿萱,你今天思绪万千,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柳玉瞻走后,骆珩安静从屏风后出来。

      “阿兄,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嘛,还好我机灵,你差点就被玉姐姐发现了。”
      “萱儿,阿兄走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便出了房间。
      “诶?怎么你们都是这话。”
      骆萱听话睡去,可这夜,还没亮天呢。

      ……

      “夫人,我打听到的就是这些了,千真万确,三郎君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是这么说的,他承认了那信就是他写给柳娘子的,还有,还有……”刘媪有些说不下去了。

      “还有什么,说!”卢夫人怒不可遏。
      “还有,他一口一个表妹,看那样子,与柳娘子甚是亲昵。”

      卢夫人气急,怒摔了一个茶杯。
      “夫人息怒啊!若因为这小丫头动气才是不值。”

      “这小狐狸精,我平时瞧着她也算安分守己,谁知道许久不注意她,她竟然将主意打到我珩儿身上来了!简直目无尊长,她以为整个骆府都要跟她姓柳吗?”

      卢夫人性格风风火火的,她甚少耍那些阴谋诡计,她能将骆府上上下下管理的井井有条,靠的是宽严相济得人心,她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

      “夫人,夫人稍安勿躁,你现在去寻那个丫头闹一通也是无用,到时候丢脸的是你,是你这个当家主母,她是晚辈你是长辈,合该拿出长辈容人的气量来,若是让府中所有人看了笑话,闹大了,您管家的权力可能不保!”

      卢夫人一惊:“会吗?”

      “我说的是最严重的情况,如果夫人不管不顾胡闹一通,很可能就是我说的这个样子,夫人忘了,三房一直虎视眈眈,想要拿您手中的权力呢!”

      她怎么忘了还有陈三娘这个贱人,简直像毒蛇一般,总想着伺机咬她一口。

      “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真咽不下这口气!”卢夫人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也不知珩儿是着了什么魔了,何时跟那个丫头搅在一起了,你不是说他们在府上不常见面吗?”

      “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三郎不幸落水那件事,他曾亲口说,是柳娘子救的他,将他从水里拉上来的。”

      卢夫人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哼,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在水中拉一个男子上岸呢,说不定就在旁边喊了几声救人,就将这救人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了,无非是为了能留在骆府而已,也不知道珩儿怎么会同意那么说……”

      “你去把珩儿叫过来!”卢夫人吩咐道。

      ……

      “阿娘,您怎会如此胡思乱想!儿子今日只是帮一下柳娘子,总不能叫李家的陈姨娘一直缠着她吧!”

      骆珩刚睡下,结果母亲身边的刘媪匆忙赶来说母亲要见他,这大晚上的,实在不正常,骆珩一想,就知道卢夫人要跟他说今日赏花宴上的事。

      他知道,母亲这是心有不顺,他只好再当一回孝子,为母亲排忧解难。

      “你帮她做什么!她要与陈氏同流合污就随她去,骆家也好少了一个白吃白喝的蛀虫!”

      “阿娘,玉……柳娘子不是蛀虫,她帮祖母打理庭院在先,那满园春色令祖母开怀,又救我在后,说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且柳家又与咱们家有亲……”

      骆珩说到这里,卢氏明显不快,但他还要说下去。

      “虽然阿娘一直不承认,不过柳家与咱们确有亲缘,更何况当初我们在蜀地时,受了柳家主许多照拂。咱们家收留柳娘子,也是应该的,她今日作为骆府女眷出席与其他女眷们结交,代表的是骆府的尊严与脸面,儿子明知道那陈姨娘故意找麻烦,儿子岂会坐视不理?”

      “何况那陈姨娘是认错人了,她本想找的是姑母的麻烦,柳娘子何辜,要受那刁蛮妇人的羞辱?终归,是骆府的脸面。”

      骆珩知道母亲在乎家族的脸面,所以他反复提及骆府,提醒她柳玉瞻也是骆府的一份子,她与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骆家有着共同的利益。

      骆珩几乎完全将柳玉瞻当做骆家人了。
      他说了这么多,卢夫人的脸色才好一些,不过也只是好一些而已。

      卢夫人的肉中刺,还是当初袁相士随口一言的“真命天女”。

      卢夫人转头瞧着骆珩,这是她的儿子呀!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他刚出生时,那么小,那么软,需要乳母和奶娘抱在怀里,当时他咿咿呀呀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晃,竟然都长这么高大了。

      眼看着,就要金榜题名,加官晋爵,娶妻生子了。
      这样的儿子,眼中只能有他的母亲,不能有其他女人。

      那个柳玉瞻,若是不能为她所用,听话乖顺,那骆府,只能有唯一一个当家主母。

      “儿子,这里没有旁人,你同阿娘说实话,那个柳丫头,她容貌身段尚可,与你有过几面之缘,你对她……可起过什么特别的心思?”

      卢氏问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骆珩,她想要看透自己儿子的内心,都说知子莫若母。

      骆珩直接予以否认:“阿娘,您说的什么话!儿子怎会对她有别的心思呢,儿子只当她是家中表妹,仅此而已,我对她与对萱儿并无二般。”

      “当真?”
      “……当真。”

      “好啊,阿娘就知道,你不会看上这等粗鄙妇人的,她年岁也渐渐大了,明年开春,阿娘就随便找个人家将她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她整日在骆府吃白饭!”

      无论骆珩怎么说,卢氏就觉得柳玉瞻是吃白饭的,人的成见一旦建立,便很难坍塌。

      骆珩沮丧地回了自己房间,他睡不着了。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今日柳玉瞻与阿娘的话。

      “我遇见他的当晚,他睡下之后,他的侍从阿贵突然将我叫醒,说裴郎君需要女子作陪。”

      “你为何非要将他们二人做比较?这么比毫无意义,他们两个都是顶好的郎君,我何德何能,将他们二人比来比去,岂非辱没了他们二人?”

      “评判一个人如何实在是太难了,家世地位,人品才学,容貌穿着,又或是胸襟气度……一个人可以用许多角度去衡量,但将这些点结合起来,却无法组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萱儿,你切莫胡言乱语,你阿兄何人,他怎会瞧得上我一个商贾之女,你这些胡话可千万不要到他面前去说,恐惹得他心烦。”

      “她年岁也渐渐大了,明年开春,阿娘就随便找个人家将她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她整日在骆府吃白饭!”
      ……

      骆珩只要一闭上眼,这些话便开始轮流在他的脑中出现,避之不及。

      柳玉瞻悦耳的,带有些许忧伤的声音,与他阿娘沙哑苍老的咄咄逼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不由得,在心底生出几分对柳玉瞻的怜悯来。

      她在泸州被父母算计,差点被毁掉自己的一生;在骆府也活的汲汲营营,如履薄冰,祖母与姑母都喜欢她,但她们都护不住她……

      她一个小娘子孑然一身来到长安,她实在不容易。
      谁能保护她?

      骆珩在脑海中不断思索,试图找出来一个能真正庇护柳玉瞻的人,可他找出一个,就否决一个,迟迟找不出来。

      渐渐地,脑海中的一个身影格外清晰,骆珩惊讶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意识。
      正是他自己。

      骆珩选出自己这个人选之后,怎么看怎么满意,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好了。
      正如柳玉瞻所言,他正是一个顶好的郎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赏花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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