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洛石：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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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9日
今天在XX学院写生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女孩。
就是那个我在A市写生时，告诉我麦秆菊花语的女孩。
确切的说，她当时并不是在跟我说话，而是跟她的同伴。
那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有些阴阴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她的同伴都在抱怨着出来的时间不对，只有她在努力的转移话题，大声说话，想让气氛热闹些。
所以我特别多看了她两眼：披肩发，黄色运动衫，笑起来特别明媚，沉默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一种天生的羞涩神情。
她也来到了这个城市？
我偷眼看她，发现她正呆呆地盯着面前的梅花，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凌霄。虽然她们完全不像，可是眼睛里，都有一种相似的东西。
因为换了工作，我搬到了离原来那个小区很远的地方，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凌霄了。不知道她怎样了呢？
于是我努力回忆那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子的形象，可是那眉眼，究竟是记不很清了。
早知道应该为她画一幅画的。我想。
不如为眼前这个跟她有点像的女孩儿画一幅吧！我这样想，于是开口说：“小姐，你挡着花了——对不起，能就这么站会儿么，我给你画个肖像怎么样？”
2011年12月10日
拿修改好的肖像画送给朱槿，她请我喝茶以示谢意。
点的是一壶花茶。干燥的花瓣在圆形的玻璃壶里慢慢舒展开，随着茶水的沸腾上下翻飞，自有一种美，只是，到底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聊天中，我才知道原来朱槿的房东就是凌霄。
“她不工作？”听说凌霄晚上泡吧白天睡觉，我感到很惊讶，印象中她并不是这样。
“她老公原来是建筑设计师，挺能挣钱的，去世后除了他们住的那套复式房，好像还给她留了一大笔保险，还有一个收益很不错的商铺，外加这套用来出租的小公寓。”
朱槿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低下头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到大理石桌面上：“她人很好的，我想如果我再给她找个房客，她应该不会怪我毁约。”
“啊——”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其实我现在正在找房子住。”
“真的？”朱槿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在太阳光下显出一种色泽饱满的赭色，“虽然是19楼的小公寓，可条件确实很不错的。”
“我知道。”我捧起杯子，试探地抿了一口茶水，温暖的热流带着奇特的香味抚过我的喉咙，我舒服的叹了口气，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我知道……”
2011年12月20日
今天，我又回到了这里。
望着满墙的花树，我想，我究竟是为了凌霄，还是为了这墙花，抑或是为了墙上的一对蝴蝶，才回来的呢？
蝴蝶。
蝴蝶，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这个城市像人一样生活了七年。我发现，人的寿命虽然不算长，却充满了各种变数，甚至，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改变眼前的生活状态。
对于不知道活了几百年才能走出森林的我来说，真是值得羡慕啊！
我这样说，只有二十天寿命的你，是不是会不高兴呢？
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是多么羡慕你！在你停在我身上抖动翅膀上的露水的时候，在你告诉我被繁茂的树林遮蔽住的天空有多么辽阔的时候，在你告诉我“城市”是什么的时候，在你告诉我“人”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多希望能跟你一起，离开那个充满腐朽气味的、一成不变的森林！
你说你爱恋我修长柔韧的身躯，我却恨我没有灵动的翅膀；你说你爱恋我沉默的温柔，我却恨我不能亲口跟你说我爱你……
当我终于能脱离元身自由行动的时候，你的翅膀还在，却不能挥动了；你的吻还在，却没有温度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了，你却要留下；我可以和你说话了，却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蝴蝶，我也曾试着变成你的样子，可是，却感到更加孤独。
无比深沉的孤独。
2011年12月24日
“Merry ChristmasEve——”
白得快要化掉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溶进房间，凌霄就这样站在这片阳光里微笑，轮廓柔和。
生日快乐。
我在心里这样对她说。
“晚上有节目吗？”凌霄拉开冰箱门，一边找食物一边随口问道。
“没有。”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手关了电视。
“要一起去看通宵电影吗？银河大剧院圣诞连映场，还打折。”
凌霄嘴里咬着一片吐司，手里还拿着一袋，递给我。
“好啊。”我接过吐司，又把它放在餐桌上，“看电影之前，去边上的蛋糕店吃芝士蛋糕吧。”
看凌霄睁大眼睛盯着我，我笑笑：“庆祝圣诞节。”
凌霄垂下眼睑，不一会儿就仰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那我先回家收拾收拾，晚上见。”
“嗯，我送你下去，反正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对了。”凌霄穿好鞋子，指着我的左肩，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肩膀那里是不是经常会有一只蝴蝶？”
“蝴蝶？”我愣住了。
蝴蝶，是你吗？
你一直都在，只是我看不见，是吗？
“……是的，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洛石：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