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京治的排球》泷生

3、高一03

　　四月的第二个周六。

　　清晨6点差3分钟。

　　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赤苇掀开被子，拉开窗帘，然后洗漱、穿衣、整理背包，下楼。

　　今天英梨女士在家，他已经闻到金枪鱼饭团和红豆圆子羹的香气了。

　　“早安，英梨女士。”赤苇打完招呼就自觉拉开椅子坐下。

　　“早安，京治，平介值夜班回来刚睡下没多久。”英梨将早餐呈上，解下围裙，拉开赤苇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开动了。”X2

　　“排球部有晨练？”

　　“嗯，7点集合，五月之后是6点30。”

　　“嗯，部活这一块我不会干涉你，虽然京治一直做得很好，但母亲我还是想再提醒下你，一定要安排好时间，学习成绩不要因此滑落。中午回来吃吗？还是带便当？”

　　“中午是到11点30，回来会比较迟，带便当比较方便。”

　　“京治在新社团还适应吗？”

　　“新社团还不错，前辈们都很友好。”

　　“这样最好，对了，京治有找到新的练习弓道的场地吗？如果没有着落的话，我这边可以帮着一起。”

　　“劳母亲关心，已经找到下家了，是国中的弓道部长介绍的，明天刚好要去一趟。”

　　“那我就放心了，青雀办事一向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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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点45。

　　赤苇推开部活室的门。

　　“哟！赤苇来啦！”

　　“早安，一之濑前辈，”赤苇环顾四周，“只有前辈到了吗？”

　　“是啊。”一之濑白无奈，招呼赤苇进来，“白福和雀田还有三个排到这周帮忙的轮值部员都比这群混小子到得早，他们去准备茶水之类的东西了。这些个家伙几乎都是踩点到的，甚至偶有迟到，我对此也很头痛啊！”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赤苇对此不作评价，他正在换训练用的汗衫，说起来他今早好像忘记叫鸣山了，不过昨晚有提醒过，希望人没有睡过头。

　　6：50
　　木叶秋纪（主攻/WS），小见春树（自由人/L），鹫尾辰生（副攻/MB）同时到达。

　　6：52
　　渡边鹿（MB ），有川一成（WS）到达，三年级到齐。

　　6：55
　　木兔光太郎（WS），猿杙大和（WS）到达，二年级到齐。

　　6：58
　　十六夜流宫（L），竹内理（WS），鸣山绪风（MB）到达，一年级到齐。

　　以上便是暗路教练挑出来进行周六加练的全部人员了。

　　“啪啪”，一之濑拍手。

　　所有人抬头看过去。

　　“都准备好了，就自觉把东西带上，然后我们先去晨跑。”说完他自己先拎着背包走了，部活室的钥匙一成那还有一把。

　　收拾完的赤苇跟着一之濑一起离开部活室，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

　　四月还算是早春，天气尚凉，赤苇拉上了运动外套的拉链。

　　部活室位于体育馆的背面，与正面的运动场区域并不相通，每次都得从外面绕过去。

　　他们走在落了樱花的小道上，有穿堂风过，吹起一地落樱。

　　风中，一之濑状似很随意地问：“赤苇觉得枭谷的排球部如何？”

　　奇怪的问题。

　　一瞬间很多画面在脑海中闪烁。

　　球场上往返折跑的身影、球网上方往复飞旋的球影、汗水、消毒水、药水、盐水、脚步声、笑声……那些打起排球来闪闪发光的人。

　　感觉比在帝光的时候还要热闹，毕竟帝光的篮球部就引走了大部分对运动社团感兴趣的人，他们排球部的部员不算多，至少是比不过枭谷的。但，那种毫不掩饰的热爱是如出一辙的。

　　“很热闹，有种令人放松的氛围，”赤苇顿了顿，“前辈们都很友善，技术很强，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一针见血！

　　说实在的，他们社团的日常训练量和大大小小的练习赛不小，但确实少有那种重压之下的紧绷感。

　　“因为都是一群排球笨蛋啊，更别说还有那几个究极热爱排球的球痴在。对我们而言，打排球就是最高兴、最放松的事了。赤苇喜欢排球吗？”

　　一之濑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注视着赤苇。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和监督的通气，他基本可以确定赤苇就是他之后的下任主力二传了，他想要也需要对赤苇有更多的了解。他补了一通赤苇初中时的比赛，能管住一群皮猴子的人才可是很难得的。

　　喜欢吗？

　　赤苇扪心自问，甚至拉出了弓道作为对比，一目了然的，对于排球，自己远远算不上喜欢，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项坚持许久以至于成了习惯的事吧。

　　“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因为总有人需要就一直坚持在打，而且，坚持了这么久的事真的很难轻易放下啊。”

　　习惯永远是最恐怖的。

　　“习惯成自然啊。”一之濑轻声感慨，怪不得看赤苇打球总有种自己在做游戏日常的既视感，不过，不讨厌就足够了，因为喜欢这种情感是不能强求的。

　　————

　　晨跑，并不陌生，但和现在这群人一起晨跑，挺陌生的。

　　他们从体育馆门口出发，先是绕学校一圈，然后从后门出，在纵横交错的人行道上奔跑，两位经理骑自行车跟在一旁。

　　“有川盯着点，别跑错路了！”一之濑大吼。

　　“知道了！”

　　领头的一之濑白压着速度，没有跑太快，当然，总有人耐不住“龟速”直接跑出队列，比如已经跑出老远的木兔光太郎、鸣山绪风和有川一成。

　　赤苇倒是觉得这样的速度刚刚好，呼吸和步伐频率保持一致，慢跑着实是一件很舒适的运动，而且，这个运动量用作热身正好。

　　他们路过同样在晨练的老大爷和老大妈，路过热气腾腾、白烟袅袅的早食摊，路过人群三两的车站，路过粉嫰如云的樱花林，路过尚笼山岚的远丘，路过波光粼粼的河川，路过……

　　路过一队同样是在晨跑的别校运动社团。

　　两支队伍交错而过的瞬间，赤苇清楚瞥见了他们服装上的刺字。

　　音驹。

　　有点熟悉的名字。

　　啊，想起来了。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有注意过，音驹和枭谷在同一个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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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的热身及脚步移动练习后就是正式的训练。

　　“今天的训练内容都写在白板上了，那现在先完成四组传垫球，一组50个，中间休息的5分钟自由安排，两人一组，自行组队，速度开始！”

　　赤苇看了眼白板，今日训练菜单为：

　　20分钟脚步移动练习；
　　200次传垫球；
　　20分钟徒手力量练习；
　　60分钟扣球和拦网练习；
　　30分钟一传练习；
　　三局两胜制6V6对抗练习赛。

　　训练量不小，但尚在接受的范围内。

　　肩上突然一沉。

　　“赤苇！！”
　　“京治！！”

　　“怎么了，木兔前辈，还有绪风。”赤苇平静地推开左肩的猫头鹰脑袋和右肩的粉毛脑袋。

　　“我们一组吧。”“和我一组嘛。”

　　两个被推开的人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对视的一秒火花带闪电，然后闷哼一声同时转头。

　　“鹫尾，快来把粉毛小子带走！”

　　“赤苇，你不要你曾经的亲亲副将了吗？”

　　开始吵吵闹闹。

　　而赤苇没有理会开始幼稚对波的两人，冷待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他径直走到了在一旁凑热闹的小见春树身边。

　　“可以麻烦小见前辈和我一组吗？”

　　小见先是环顾了四周一圈，一个两个都已经结对开练了，又看了眼面前还在打口水仗的两个幼稚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于是欣然接受邀请。

　　“好啊，我们去对面半场，离这两人远点。”

　　一高一矮两人并肩走远。

　　“赤苇你有拿球吗？”

　　“没有，不过对面也有球筐。”

　　————

　　赤苇双手托着蓝白黄相间的排球，手腕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球被抛出。

　　小见看着球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直直向他而来，稍微压低身体，肩膀带动双臂、手腕，球被稳稳接起。

　　球被卸掉了力度与旋转，送回到赤苇上方。

　　一个回合，两个回合，三个……传垫球这样的基础训练就是这样的枯燥无味，几乎不带变的角度、弧度、距离，重复循环几百次的一套动作。

　　一天累计到一周，一周累计到一月，到一季，到一年，再到更多，从而让接球、传球的手感、姿势形成肌肉记忆，形成条件反射，成为不会遗忘的本能。

　　“49！”
　　“50！”

　　赤苇直接将飞来的排球截住，转身一抛，球回到了球筐。

　　“呼——”小见长出口气，“身体热起来了啊！”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平复有点急促的呼吸。

　　赤苇则在一旁扭了扭脖子，然后从肩膀一路揉到手腕、手指，虽说中间结束两组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歇息，但机械的动作还是令肌肉有了些许不明显的僵硬，缓一下就好。

　　“给，两位的水。”及肩发的经理递上两人的水壶。

　　赤苇接过自己的水壶，水壶上有贴了写着各自名字的标签，很好认，“谢谢白福前辈。”

　　呀，果然还是有礼貌的后辈比较可爱，“别忘了之后放回原位。”

　　“知道了知道了，白福你去忙吧。”

　　球场边上有个置物架，置物架的二层就是专门安置水壶的。

　　“这周是徒手力量练习啊！”小见喝着水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白板，“不知道是不是还是跟上次轮到一样以手指俯卧撑为主。”

　　“总比撸铁好。”擦着汗的猿杙大和路过接话，还顺势亮了亮手臂上结实流畅的肌肉。

　　“啊，这倒是，大冬天里刚握上那些器材的时候不要太冰。虽说现在已经入春了，但温度还没上去。”不知何时溜达过来的木叶秋纪也加入了话题，说着还打了个哆嗦，“夏天的话就更难受了，尤其是出汗后，又黏又刺又烫的。”
　　木叶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基本都已经结束了传垫球的训练。

　　“看来休息不了多久了。”

　　猿杙毛巾往肩上一搭，笑道：“或许还能再躲会儿懒。”看向唯一还发出击球声的场地某处。

　　在场的几人顺着猿杙的视线看过去。

　　视线的焦点处，木兔光太郎和鸣山绪风似乎刚刚开始最后一组练习没几个。

　　能明显看到他们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嘴上功夫也不带停的。

　　“每一次的位置都在变动。”赤苇默默说出观察结果。

　　“赤苇你还是太温柔了，”小见夸张地拉开两手间的距离，还故意提高了音量，“明明是这么——大的位置变动才对。”

　　“这两个人好像是第一次合作传垫球吧。”参杂少许疑问的语气。

　　“不用怀疑，就是第一次。”猿杙给予肯定的回复，余光瞥见向这边走来的一之濑部长，却也不甚在意，每一项内容结束都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白福她们记着时间，到点了自然会有铃响。

　　“虽说是第一次，但这默契也太烂了，简直没眼看。”是双手抱胸的一之濑，托了托下滑的眼镜，“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两人训练暂时把木兔和鸣山绑定好了。不过，你们吐槽的时候不要那么大声，我刚在场地另一端都能听见小见的喊话，万一把木兔给打击到了，今天的训练难度可就得翻番了。”

　　“啊！”

　　在场几人不约而同回想起了失落状态下相当难搞的木兔。

　　无法反驳，真的无话可反驳。

　　“我看白福她们是按第一组的结束时间计数的，抓紧时间调整状态吧。”一之濑拍了拍在场几人的肩，而后施施然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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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重的呼吸与喘息，杂乱不拖延的脚步，滴滴答答往下流的汗水。

　　“达拉达拉”“达拉达拉”——

　　场边的计时器响起，只响了两次就被无情地按掉了。

　　“呼——”

　　一之濑直起身，“嘎啦嘎啦”活动了一下上半身，才开口：“上午的训练到此结束，所有人清场结束后都去吃饭，中午休息两小时，不要让我看到有人吃完饭就跑到球场来，我可不想我可爱的部员倒在胃痛上，都听见了吧！”说完，虚着眼露出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笑容。

　　“明，明白！”有几个偷摸着计划什么的人一下子就乖乖立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