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的蔓珠沙华》几也

15、第 15 章

　　南枝把钱都收了，有一沓现金，细数下来有个十万，她对半分了，自己拿一半，剩下的一半给燕落。

　　燕落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他双手抱臂，靠着墙，脸迎着太阳，神色慵懒慵懒的，好不惬意。南枝走了过去，把现金都给了他，道：“给你。”

　　“这个给你。”
　　燕落转过头来，一愣，片晌，道：“给我？”
　　南枝点了点头，道：“上次跟你打听了这么多事情，算是酬劳吧，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燕落把钱拿在手上，一挑眉毛：“不够，不过就当给你打一折了。”

　　刚才这沓钱粗算也有个五万左右，这么算下来不打折那不得五十万，南枝不禁心里感叹，赚钱好容易，想想都心动，不过也只是心动，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起码有值得交易的价值。她道：“你们是不是在黑市里面做交易呀？”

　　燕落道：“嗯。”
　　南枝问：“黑市能够交易什么？”

　　燕落道：“什么都可以，消息，金银珠宝，人体器官，各种保命符，免死金牌，还有各种通关帮助卡。”

　　南枝道：“免死金牌值多少钱？”
　　燕落道：“有市无价，具体能换多少钱，看那天晚上的冤大头有多少钱，价高者得。”

　　她想象一下那画面，突然想到自己那个两块钱的免死金牌是个香饽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昨天门口那个人呢？”

　　后半夜他们去睡觉了，醒来也不见人，燕落道：“走了。”

　　南枝道：“走了吗？”

　　燕落继续道：“准确地说，是被赶走了。”

　　个有缘由南枝不问也大概猜得到他们的心里，有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尤其是在这么紧要关口。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继续闲扯了一会话，这里昼夜温差大，太阳落了山就冷飕飕的，可能是为了贴近古代场景，夜晚黑黢黢的，突然前面出现了火光，不一会儿传来闹闹哄哄的声音，一群衙役举着火把出现在了街道里，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挨个敲门进了旁边的屋子，一人躲在树后，和身边的人道：“他们在搜什么？”

　　这人正是南枝，她饭后出来散散步，燕落也跟着出来，他道：“罪犯，今天发生了一桩命案。”

　　每一关游戏的场景都是随机的，比如说某寡妇和谁谁谁通奸，某家闯进了一个大贼，今天公布是某户人家被灭门，还摸不清什么情况，南枝道：“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先躲起来看看什么情况。”她压低声音，道“只是抓一个罪犯恐怕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燕落道：“确实，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南枝悄悄地跟了上去，趁机敲晕了最后一个衙役，心里默念了一句罪过拿起画像来看，看完后发现燕落一直盯着自己看。心想他一定是被她刚才粗鲁的举动惊讶到了，颇为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靠着这个能抓到罪犯吗？”

　　本是转移话题随便说的，但也是她心里所想，这画像画得惨不忍睹，别说是谁，能辨认出人来就很不错了。

　　燕落视线从她脸上移到画像，评价道：“丑是丑了点，不过要抓到人也容易。”

　　南枝道：“怎么容易了？”

　　燕落言简意赅道：“十户一甲，一人犯事，十户坐连。”

　　南枝却立马明白，这个就像古代的保甲制度，以户作为基本单位，设甲长和设保长，十户为一甲，一人犯事，十户坐连，古代的户籍管理制度很严苛，外加交通不便利，普通人基本上一辈子就在方圆几个村子里走动，都是相互熟识的，悬赏也非常高，所以电视上那些仗剑走天涯的纯属扯淡，别说走天涯了，没走出五里就被送进牢里了。

　　一旦某个地方出现了什么案件，县内各地贴出公告严查路引和陌生人，若有生人在本县，而无路引举报者有赏，所以老百姓是非常乐于举办陌生人的。

　　按照这个推测，那么他们这群外来人便是陌生人，也就是嫌疑人。

　　“先回去再说。”南枝道。他们回去的时候，衙役已经快搜到了他们的住所，就隔着几间屋子，周晚吓得脸色发白：“他们好像要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时候大张旗鼓搜罪犯，指不定谁运气不好就成了罪犯，眼看着就要能出去了，临门一脚遇到这个。

　　他们集中在了后门，前门动静更大，好像马上就要推门进来，南枝从门缝往外看，突然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回头一看是小秋，安慰她道：“别紧张。”

　　有人道：“他们要过来了，完蛋了”
　　另一个人还算镇定，但说话的语气透露出他的惊慌：“周哥，怎么办？”

　　他们全都看向周斌，周斌也很为难，抓罪犯难保真的不是随机就抓走了他们一个，或许全部抓走来审，如果他们人少，倒是可以藏起来，现在显然行不通，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有人主动出去引开他们。

　　百晓臣说：“要不然我们悄悄出去？”
　　周斌立即阻止：“不行，人太多，容易暴露。”
　　百晓臣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嘘！别出声。”南枝提醒道。但是其他人太惊慌了，时不时闹出点动静来，很快吸引了衙役的注意力，南枝和身侧的人说：“一会我引开他们，你带大家走。”说完没见身旁的人回应，偏头一看，见燕落蹙眉，道：“怎么了？”
　　燕落道：“我跟你一起去。”

　　南枝愣了一下，心道，燕落看着嘴硬，其实心肠也很好，不过她从小上山下地，跑得快，燕落看着细皮嫩肉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平时应该疏于锻炼。她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行，我跑得快。”

　　谁料，燕落却道：“我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我害怕万一有人找过来他们为了保命拿我当替罪羊。”
　　“……”南枝觉得这燕落也太实诚了，也没看场合就这么直愣愣地说出来，她宽慰道：“不会的，不用担心”

　　那燕落笑笑不说话，南枝也觉得这话说得很虚，燕落说话直，得罪不少人，这里面还真有不少和他结怨的，真要到那一刻拿他当替罪羊也未尝没有可能，她道：“好吧，一会你跟着我跑，往左边，那里巷子多。”

　　周斌道：“我和他去。”

　　燕落道：“不要。”

　　南枝哈哈两声，解围道：“我和他就行了，我们没有路引，你有路引明天就可以出城了，走散了就不太好了。”

　　她不提路引还好，一提周斌这个糙汉子都觉得脸红，人家大大方方地和他们分享线索，转头他们就把成果吞了，现在还要人救。

　　南枝当然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说完，她就猫着腰，燕落也跟着她出去，只是燕落站得笔直，双手拢在道袍里，神情从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感。

　　这会夜已深，夜黑风高，衙役在前面举着火把，有大约四个人往他们这条方向走，有一个走在前面，道：“到前面看看。”

　　“那地方阴森森的，应该不会藏人吧。”
　　“蠢货！阴森森的地方才会藏人，你看到哪个罪犯藏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前面的人回头一巴掌拍到后面那人的脑门上。

　　南枝从废宅里出来，绕到了他们的后方，几个衙役已经逼近了废宅，她低头瞧见脚底的矿泉水瓶子，故意踩下去，发出的声响果然吸引了一个衙役的注意力，他回头发现了他们，抬手一指说：“他们在那里。”

　　火把全部照了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不过南枝早已盘算好逃跑的路线，拔腿就跑，跑地同时还不忘拉住身旁的少年。

　　她一跑，衙役也追了上来，还遍跑遍喊道：“站住！别跑！”

　　进来后南枝就做足了功课，绕着城里转了几圈，哪条巷子通往哪里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哪里有死胡同也是清清楚楚的，所以跑得很顺畅，没一会就甩开了身后的那群追兵，她停下来喘着气，道：“总算甩开他们了。”说完想抬手擦干时看到自己抓着的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怕燕落跟不上一直抓着他，燕落也没有出过声音，以至于刚才都差点忘了，连忙松开了手，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前面传来脚步声，南枝立马又抓住了燕落的手，两人退到了右侧一条巷子里，没想到与后面的衙役撞了个正找，她后退，后面的衙役也追了上来堵在后方，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有个衙役道：“还跑吗？跑呀。”
　　无路可逃了，南枝只能干笑道：“几位差爷，您看我们长这样，像罪犯吗？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领头的衙役啐了她一口，道：“人心隔肚皮，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谁他妈知道里面是不是坏的。”

　　这话南枝颇为认同，她道：“这么说也没错。”

　　听了她的话，身侧的人“扑哧”笑出声来，南枝才反应过来，怎么就顺势认同了，于是赶紧弥补道：“虽然说人心隔着肚皮，但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吗？您看我们的长相也不是大恶之人。”

　　“她确实不像。”
　　“别被她蒙骗了，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对对对，还有你后面站着的是谁？滚出来！”
　　“后面那个一定是罪犯，脸都不敢漏！”
　　南枝连忙道：“不不不，他其实是我弟弟，人怕生，不是什么罪犯。”

　　“你弟弟？长得比你高！”
　　南枝抓着燕落的手，伺机逃跑，嘴上敷衍道：“这正常，他吃得多饭量好，个就长得高。”
　　“少废话，把头抬起来。”衙役剑指燕落。

　　闻言，燕落抬起了头，本来还气势汹汹的衙役突然就没了声音，哐当剑掉在地上，他们盯着少年瞪大了眼睛，瞳孔剧震，好像收到了极大的惊吓。

　　南枝疑惑地回头，燕落见她看过来，回以微微一笑，她再回头，那群衙役已经跑了。

　　南枝愕然：“他们怎么走了？”说走了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那群人跑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

　　燕落低头，南枝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赶紧松开，燕落整理了一下袖子，不紧不慢地道：“很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

　　南枝一怔，道：“你给他们钱了？”
　　燕落点头。

　　南枝道：“他们也会受贿吗？不是程序设定的吗？”

　　燕落慢悠悠地道：“这里的人物最初设计就是以人为原型，人的七情六欲，贪嗔痴慢疑，他们也有。”

　　这一点进来后没多久南枝就发现了，每一个角色都很生动活泼，有时候她甚至有种他们就是人类冒充的错觉，她还是心里有疑惑总不至于落荒而逃吧，不过她没在这纠结，她道：“那是不是把所有人都买通了，这关就都能过。”

　　燕落道：“理论上是如此。”
　　南枝道：“实际呢？”
　　燕落道：“需要花很大一笔钱。”
　　南枝道：“多少？”
　　燕落道：“上百亿吧。”
　　难怪是理论上，别说上百亿就算是上亿他们几个人也凑不齐，比起行贿，还是想想怎么拿到文书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