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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卫华烟遭遇了裴斯奕的骚扰,她下意识的难堪惊惧,但是她毕竟是个很有见识的大女人。

      她下意识的嗤了一声,用声音表达对他的看不起,当裴斯奕伸手扯她衣服的时候,这个每天健身两个小时,常年夜跑拳击,还曾经殴打色狼的大女人,她强大的肱二头肌毫不犹豫的挥出蕴含着怒气的一拳。

      被击打太阳穴的裴斯奕没有料到她会反抗,当下猝不及防,昏迷过去。

      八个小时以后,被死对头逼迫,正焦头烂额的裴科更加焦虑了。

      秘书告诉他,有四名记者等在会客室。

      一位自称他女儿的人向记者爆料,裴科曾经贪污因工致死的员工留给亲属的抚恤金等消息。

      这事情确实是裴科做过的。

      一天之后,裴家的情况稍稍稳定下来,何静当了主心骨,在儿子住院,小儿子无能,丈夫可能入狱的情况下主持大局。

      股东们暂时歇掉了混水摸鱼的心思,但是那几个记者并不是吃素的,她们兢兢业业的调查当年的真相。

      松阳严严实实的捂住了证人的嘴,一滴血又把他们的嘴掰开。

      松阳并不清白,裴科也确实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能为了自己,在纸上写写画画,吞掉无数个家庭的抚恤金、退休金、赔偿费。

      在两个势力的角逐中,记者把材料送到了公安局,公安局和检察院一起来到了松阳,那天裴科最后一次看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知道,败局已定。

      裴科跳了天台,他的时代已经过去。

      他的死把这些事情变成一堆烂账,像李谈挽一样,活着的人不愿意责怪他,亲人,在乎他的人为他的身后名而奔走。

      何静相当爽快的付了那些可怜人应得的钱款,而丁倩倩凭借苏篍手里的一份算是伪造的同意书,和裴科的尸体进行亲子鉴定。

      她撕扯下一份应属于自己的财产,何静并没有损失自己应得的,但是裴斯奕和他的弟弟损失了自己原有的钱财。

      不过他们也管不了这些了,裴斯奕住院而近于精神崩溃,裴璀没有任何能力,除了他们的母亲,没有人会大力支持他们。

      但是松阳面对股价的下跌,何静分身乏术。

      最终,一滴血收割松阳内鬼低价出售的高科技设备和技术,何静被董事会群起而攻之,带着丈夫的骨灰盒,精神崩溃的大儿子,颓废的小儿子,和仅有的三十亿家产,狼狈的离开了松阳。

      看着何静的身影和裴科的骨灰盒,丁倩倩突然感觉报复的索然无味。

      她在苏篍的帮助下报复了伤害母亲的人,得到了一大笔钱——裴科的正当收入留给亲人当遗产,何静拿了一半,两个儿子拿了剩下一半的大头,最终,她和赚得盆满钵满的苏篍一九分账。

      看着老奸巨猾的女人,她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当何静及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以为苏篍必输无疑。

      生意场的资深玩家眼睛弯起来:“我们公司的势力和裴科的丑闻足以逼死他。”

      实力的碾压,快狠准的行动,只要慢一分一毫,就可能面对对手的逆风翻盘,被发现端倪,被反咬一口,锒铛入狱。

      这次大概用光了她的好运气,不过确实得到了很多。

      当面对客户的时候,她们可以出售松阳的医疗器械,然后说自己收购了他们的一部分,抢来的资金也可以压下那些争议。

      如果没有逼迫的那么狠那么准,裴科大概会断臂求生,愿意入狱坐牢,尽管他一辈子不会出来,可是他的财产股份会被何静守住,瓜分松阳不会那么容易。

      她拿起报纸,看着对手的尸体,得意的微笑,喃喃自语:“愿赌服输。”

      我们都是恶徒,都游走在法律边缘,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是内心脏丑,当我们互相窥伺彼此不义的钱财,就让我们用头脑和胆量去决定输赢,如果输的人是我,结果也不会比你好多少。

      很久之前的苏篍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去得到钱财,即使对方作恶多端恶行累累。

      裴科因为他之前的行为而选择了死亡,苏篍想,我也会这样吗。

      很久之前,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不会知道,有一天她的钱财上会沾满血迹。那时候她会和姥姥一起种地卖菜,长大一点,她去镇子上发传单,然后买兔子,冬天的时候卖兔毛。

      再大一点,初中的时候她成绩好,一米六五,就假装高中生去讲英语和数学。

      高一的时候她一米七一,数学单科第一,给初中生讲题,给那些有父母给他报补习班的高中生讲题,一天一百,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

      三年就这么过来了,家教是她赚钱最多的科目,她不敢成绩不好,那是过年的年货,冬天的衣服,九里地的公交车钱,是看病钱,医保报销之后的十几块钱的药钱。

      她很缺钱,很饿,可是和姥姥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那么饿了。

      如果不是后来被逼出国,走投无路,她大概会当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上班族,回老家守着姥姥。

      苏篍一开始挣到钱的时候,想过急流勇退,想过和姥姥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可是金钱是眩晕,是权力。

      当她去给姥姥买游艇买市中心的小洋楼的时候,当她不喜欢谁,皱一皱眉,周围人就会针对他的时候,当她可以随意打压一个讨人厌的富二代的时候,当她意识到金钱的魔力时。

      或者说她尝到权力的美味时,就再也不可能捡起自己的良心了。

      因为她已经可以花钱买到良心这种珍贵的东西了。

      苏篍和伊丽莎白觉得暂缓公司的扩展,而去着手解决一下内部问题。

      当胜利的感觉褪去,她的良心隐隐作痛,苏篍毕竟是个善女人。

      瓜分松阳给一滴血带来八十到九十五亿的利益,她很慷慨的拿出支票,以公司的名义给一个受灾地区捐了八百万,又让财务去计算可以免去多少税。

      裴斯奕的情况她略有耳闻,出于同情心,她给疾病防控中心捐了一百万。

      做完这些,苏篍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裴科鲜血淋漓的照片了。

      她想,我真是个大好人。

      丁倩倩回到老家,她买了高铁票,又坐了汽车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但是心几乎是要跳出来的。

      手机壳里放着张支票,里面有八个零。

      她迫不及待的要告诉母亲,自己洗刷了她的耻辱。

      仁爱医院。

      何静忧愁的看着裴斯奕,现在她们家已经一无所有!

      那区区三十亿算得了什么,只够她以后省吃俭用的过日子,连翡翠手镯也不能随便买了。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难过,擦干眼泪去递过一碗白粥给大儿子,说道:“斯奕,喝点粥,医生让你吃得清淡一点。”

      裴斯奕机械的吞咽下食物,那天晚上都可怕经历又一次被回忆起来。

      他腰肢纤细,现在更加弱不胜衣,鼻尖一点点红,楚楚可怜。

      护士心疼的看着这个遭遇不幸的男人,然后扭开头去玩手机。

      何静懂点心理学,怕刺激他,又加上公司的事情繁忙,说了几句就准备走。

      她不年轻了,这几个月的操劳让她多了几根白头发,又饮食不规律,进电梯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幸好她招聘的一米八五黑皮体育生副助理扶住了她。

      董其然是今年校招的时候进松阳的,是她副助理的助理,平时当个司机,只不过现在其他助理太忙了,她才让这个年轻人和自己一起探望儿子。

      “何总,您没事吧。”

      董其然并没有什么心眼,他只想涨工资,眼看有一个机会,立马从包里拿出来自己刚买的早饭。

      何静微笑着推开那份高油高盐的垃圾食品,让他开车去最近的一家高级饮食会所。

      到地方时,她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八块腹肌体育生,迟疑了一会,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仁爱医院私人病房。

      看着母亲离开的裴斯奕百无聊赖,他虽然知道HIV不容易传染,但是也不愿意出院,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直到现在,他都感觉一切不真实,好像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让人艳羡、健康的裴斯奕。

      裴璀拿了个罐头进来。

      裴斯奕眼神一变,催他出去。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愿意弟弟和自己一样成为病人。

      裴璀劝道:“哥,怕什么,我戴着口罩,这个没那么容易传染。”

      他们兄弟两个出现感情好,裴璀不愿意看着哥哥消沉下去,想要逗逗他。

      “你看,鲱鱼罐头,网上都说它很臭,我们吃吃看啦。”

      男人看出弟弟在讨自己欢心,又感冒了闻不出味道,拿了勺子去吃了一口。

      他先是感觉呼吸困难,再是感觉头晕目眩,像那天被卫华烟打了一拳一样,接着,他看见自己的床单红了,血从鼻子里流下来。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哭,管子插进自己的喉咙。

      裴斯奕死于HIV和鲱鱼罐头严重性剧烈过敏反应。

      苏秋放慢脚步之后,选择和姥姥一起度假。

      老太太身体硬朗,每天六点起床,因为她对于土灶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苏篍在寸土寸金的公馆里砌了非常格格不入的土灶,又弄了个烧烤架子。

      早饭是面条,午饭就是苏篍做的,她买了口大锅,又叫人送来了处理好的鹅,放好水,烧好柴,一盘又一盘浓盐花椒八角酱油齐齐倒下去,芳香四溢。

      苏篍知道现代厨具更便利,可是她更习惯用土灶,十一岁之前她只会这么做饭。

      打火机点燃柴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的声音变大,调料和处理得毫无腥气的肉块相处融洽,终于煮开。

      豆瓣酱一点甜味都没有,苏篍并不吃那种又甜又咸的异端食物,她又多多的倒了盐,沸水煮开,鲜嫩多汁的肉被捞了上来。

      家里有一个碗碟储物室,七八个专门吃炖鹅肉的碗筷碟盘摆在土灶旁边的桌子上,苏篍喊姥姥吃饭。

      搬家的时候,村里的狸花猫也偷偷爬上了卡车,并且得到苏姥姥的好感,于是一步登天,直接拥有了小洋楼二十分之一的土地面积作为自己的房间。

      那些苏篍忙于生意的时间,老太太和猫咪一起,老人种地,猫咪晒太阳,自得其乐。

      她挑出早就留好、没有调料的一块,放进猫碗里,嘬嘬嘬了好半响,抱着肥猫的姥姥才坐电梯下楼。

      肉汤味道鲜美,两个人也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姥姥说地里的玉米快熟了,麦子很香,油菜花开的有点臭,门口结了个喇叭花。

      现在她们哪里用得着那一点点收入,只不过老人家都需要被重视的感觉,不干活就心里塌了一半。

      “姥姥,今天下午咱们去旅游吧,我租了个小岛。”

      苏姥姥惊讶道:“什么?”

      苏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肉多汤少的饭。

      “我租了个岛,两星期之内,三十个工作人员给我们服务。”

      吃饱饭的老太太就这样被外孙女带走,两个人除了一张卡,什么也没拿。

      豪华游轮上,苏篍的一米七八警察学院毕业的拳击课第一女助理等候多时,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税后五万的收入,还有八十平米的员工宿舍,扬起了笑容。

      游轮上有三家精品店,助理带着姥姥和卡去置办东西,苏篍坐电梯来到了顶层套房。

      蔚蓝海洋一望无际,游轮里珠光宝气金碧辉煌,汽油轰隆轰隆的驾驶着钢铁巨兽,上吨燃料变成灰烬,这里是天堂。

      姥姥被打工人哄的很开心,小孩一样抱着奶茶,她看见助理就像看见自己刚毕业打工的外孙女,脾气和蔼可亲,声音平易近人。

      那个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刻薄老太太终于不用假装凶狠。

      远处小岛轮廓若隐若现,那里郁郁葱葱,海滩美丽自然。

      工业的产物并没有摧残那里,除了必要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现代社会的杰作迫害那里的自然淳朴。

      船长让人放下小艇送她们过去,狭窄的美丽小岛欢迎它的游客。

      苏篍和姥姥介绍有什么项目,她不提钱,钱已经只是个数字了,她要尊严、公平和快乐。

      这里会安排钓鱼、采蚌、做珍珠项链,有寻宝游戏和烧烤,还可以睡树屋,体验伐木,捕捉小鱼。

      苏姥姥不敢问价格,她抖着手估算了一下花费,颤声说:“咱们得多捞点珍珠回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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