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生渣世》吴若离

135、第 135 章

　　9月中开始，那边没有新增确诊，陈伊和杭宴息出发了。
　　她一走，工作室就只剩了榛子。榛子在图纸上画了四个大圈圈表达愤恨：“说是共同创业，结果把我骗来给你守屋子，重色轻友的家伙。哼！”
　　心虚的陈伊连忙讨好：“我错了我错了，国庆过后，带你去看古董窝，算是补偿，行不行？”
　　以后还要东奔西跑很久呢，暂时不敢说。
　　她发了一张杭家老宅的照片给榛子，榛子馋得两眼放光，瞬间就原谅了她，摆着手说：“没事，去吧去吧。这里的活，我全包了，我连卫生都帮你搞了。”
　　“嘿嘿。”

　　飞去河西走廊，花一个月的时间探索佛迹，两人都有收获。他瞻仰了很多原先只在图片上默默拜过的佛像，内心获得极大的满足。陈伊受壁画影响，开始创作一个爱情系列，用敦煌风格把杨九娘的故事改编成武侠漫画。沿用九娘的性格特征，只是皇后变成了盟主夫人，不休从和尚变成了书生，BE改成了HE。
　　她给九娘建模时，仍会忍不住掉泪。杭宴息总是陪着她，慢慢劝解。
　　这个系列的作品，虽然仍是每样限量6件，但同个人物，不再局限只出一个形象，PLA打印机加了3台，加上树脂的，打印速度快了不少。林嘉婧帮她搭桥，请哆乐的动画设计部门帮她做了个介绍剧情的小影片。
　　这个系列，总成本过高，是亏钱的。她不在乎赚不赚钱，只是想分享这个故事。榛子和她共用设备和工作室名号，创作和营销彼此独立，榛子更喜欢做陶器，因此完全不受影响。而她家老公赚钱快，鼓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利润不利润的。

　　回东冧休整一周，和家人会合，一块飞去地质公园游玩五天，回家收拾行李，带上榛子，转飞杭家老宅。
　　老宅布局和之前那古宅布局有些相似，一样是四进，只是略微大一点点。杭宴息离开的大半年，宅子由家政人员和安保公司共同照看。
　　榛子比陈伊兴奋多了，进门就“哇哇哇”，不停地拍照发给她爸炫耀。
　　梁爸看得心痒痒，不断地发视频通话，她持续挂断，发了一串的哈哈哈哈过去嘚瑟。
　　不怪杭宴息刚搬去东冧时，韩嵩会给他安排一整套“老东西”。这边能移动的家什，除了一个专供她使用的粉心心，其它全是那样的。
　　陈伊忍不住问：“当初漂洋过海，运了几趟啊？”
　　“一趟。有一个小的船队，想跟着过去做点航运生意，只是那时候工业飞速发展，这些船在速度和运输力上都拼不过，很快就被淘汰了。”
　　那时候，陈家老祖还是个在私塾外偷学认字的放牛娃呢，差距啊差距！
　　在这边待一周，完成了她的归宗手续，他有些事要处理，她和榛子丢掉建模的事，专心专意讨论地第二婚礼的流程。
　　他没什么往来的亲友，大的婚礼在扬德贝阙珠宫那边办，另外再在这边办一场小的纯中式婚礼，主要目的是接女方家小范围的亲友过来认认地方，顺便旅游一下。
　　各人的尺寸和选定的款式已经上报给了韩嵩，统一定制服装，辛苦他一个，其他人省事省心。
　　扬德那边将会布置成武侠风，按着《杨九娘》的风格定制了一批披风和服装。长辈们可以在自己的着装上罩披风，算融入剧情。年轻一辈可以选择穿全套侠客风。
　　她哥听她说完计划，脸都绿了，好在有嫂子实力压制。大魔王妥协之下，决定把自己归到长辈那一类，后来看老婆兴致勃勃挑了一套女侠服，他又改口说那个剑客看起来也不错。
　　婚礼当天，陈伊兴奋得像是喝了最美的酒，醉得恰到好处，看一切都自带柔光滤镜。
　　天好蓝，云好美，身边的人好温柔。不穿婚纱礼服，他们照样是最美、最幸福的一对。
　　两个摄影师加一个韩嵩，不停地拍摄，不仅拍下了每一个幸福快乐的时刻，还记下了陈切大侠全程别别扭扭的纠结脸。
　　哈哈哈哈！
　　她结了个婚，顺便报完了大仇。

　　嫂子的预产期在下个月，陈伊和老公商量：最近都不出门了，专心等着当姑姑姑父。
　　这一年多，他们跑了四个省份，拜过两百多家寺庙，捐过钱，捐过书，也匿名发帖举报过假僧假寺。
　　攒没攒功德，陈伊不知道，不过自己和他，都晒黑了一些。老公这个宅神，变成了“不归家的男人”，他们总是在赶路，辛苦是真的辛苦，但神奇地治好了他晕机的老毛病。
　　陈伊不怕累，但她有时会纠结：该怎么和他提要孩子的事呢？
　　生孩子这件事，妈在智商大考验时问过，过年那天，芳姨提了一句，过端午节时，应姨也暗示了一下。
　　他都是这样答的：“暂时不考虑。”
　　她很想生个漂亮宝宝，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可以。但生孩子是夫妻两人的事，不能由她单方面决定，她也不希望强迫他同意。
　　好难啊！

　　小样样足月才出生，生下来就特别漂亮。没有胎脂，脸上干干净净、粉粉嫩嫩的，眼线长，睫毛眉毛都齐全，头发虽然不长，但乌黑浓密。产科医生都忍不住夸基因好。
　　侄女集齐了父母的全部优点，还特别乖。陈伊看一次馋一次。
　　她忍不住和榛子商量：“你说，我该怎么和他说这事？”
　　“哪件事？”
　　刚讨论了半天，怎么眨个眼就忘了！陈伊急得跺脚，中气十足地喊：“孩子，孩子！”
　　榛子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樱桃，看她吃得这么带劲，陈伊跟着捏了一颗入嘴，酸得龇着牙吐槽：“这个一点都不甜啊！”
　　榛子撇头看她，手和嘴依然没停，含糊着说：“还好啊，酸酸甜甜，我特意带出来吃的。”
　　陈伊记得她不是那种爱吃樱桃的人，忍不住调侃：“爱吃酸，你不是有喜了吧？来来来，老夫给你把个脉。”
　　榛子和三藏要等买了房子才能得到她妈的婚姻许可，因此一直是避孕的。
　　陈伊一边说笑，一边装模作样去摸榛子的手腕。很快，她笑不出来了——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圆润的东西跳跃过去。
　　陈伊失声尖叫。榛子被她吓了一跳，不解地问：“怎么了？大夫，嘿，大夫，回魂了！”
　　“我会把脉啦！妈呀，我会把脉了！喜脉啊，真的，你真的有喜了。千真万确，滑脉，滚珠什么来着。榛子，你要当妈妈了！”
　　榛子默默地把手里这颗樱桃放回盘中，仔细回想是几时中的招：生日那天，有点激动，忘记了；去他老家，没随身带，侥幸了；中秋节爬山赏月，回来太累，偷懒了。
　　都有可能啊！大姨妈一直没来，她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太累，才调整好的生理期又紊乱了呢。
　　“孩子怎么样？”
　　新晋大夫答不上来，傻愣愣地看着朋友，过了好一会才回神，去隔壁把资深大夫搬来救急，帮榛子复诊。
　　“脉象很稳，一切都好，多休息。”
　　在她家那个顽固妈妈的眼里，这是“非法怀孕”。榛子坐不住了，拿上包回家商量对策去。

　　陈伊为朋友高兴的同时，也压不下那丝羡慕。
　　这是个很好的契机，她鼓起勇气说：“她们都有孩子了，我也要。”
　　他没有立刻回答，拉她回B座，一起坐下。两人沉默对坐了一会，陈伊的脸上有焦急，有难受，他看得心疼，只能直白地告诉她：“生孩子有风险，即便是现代医学飞速进步，仍然有不可挽回的意外发生。比如羊水栓塞，两到三千次生产就有一例，病死率极高。”
　　这个病症，她没了解过，也没听明白，但她有自己的道理：“我骨盆不窄，很好生的。不都说屁股大的好生孩子吗？”
　　“不是说顺产的……”
　　“去最好的医院待产，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老公……我信你，你肯定能把我照顾好。”
　　“这种意外无法预测，我也……”
　　“不会的，你跟我都是有福气的人。是你说的，我是积善逢善的人，我们多做善事，肯定会有好报的。你会算卦啊，我们现在就备孕，大概是明年生，快快快，你算一下，明年我有没有劫。”
　　他诚实地摇头。
　　“那我会有几个孩子？”
　　他不答了。
　　显然答案不站他那边。陈伊松了口气，随即高兴地喊：“你看，没问题的呀！我们家小样样会笑了，何露茜预产期在元旦，榛子怀上了，蔡雨也在做产检，我已经落后很多啦。要是再晚一点，拖成高龄产妇，那才危险呢。我们都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和样样一样漂亮。性格……最好是能像你，像我的话，那可能有点皮，你得管严点。”
　　他的眼里有犹豫，也有期待。
　　陈伊突然想到了关键点，抓紧说：“九娘那个……那是生产条件不好，她要是在现代，剖一下，半个小时的事。你不要怕，我身体好着呢，那案子就快要结了，把佛牌拿回来，我天天戴着，让它一直保佑我，好不好？”
　　“杭宴息，求你了，老公……我想生孩子，想当一个像我妈一样的好妈妈。你肯定会是个好爸爸的，对不对？老公……”
　　他眨眼，正要开口。陈伊生怕他拒绝，赶紧报账：“你答应过，许我撒娇一万次的，我才用了一次，还有9999次，这次全用了。□□！”
　　其实平常总撒娇，但他没点明，她就假装忘了计数，一直攒着，这次全给押上去，反正平常有事，她喊一声老公，他就没有不答应的。
　　他终于笑了，斩钉截铁说：“好！”
　　陈伊夸张地舒了口气，老实告诉他：“我还以为是佛祖不许你要孩子呢。”
　　“怎么会？”他忍笑不止。
　　陈伊心想：卷毛陈胜利，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