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92、第 92 章

　　第一批糕点上得很快，下单没几分钟后小草便端着盘子，拿着信息走进屋内。
　　她把装有信息的袋子放在桌边，随后为凰曦柔布菜，并帮她把水杯倒满水。
　　她边准备餐点边说：“我觉得吃糕点的时候还是配茶水比较好，毕竟您吃的是中式点心。”
　　“是吗？”凰曦柔不在意地说着，她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酥脆的糕点轻轻一咬便会掉渣，凰曦柔左手接住那些掉落的碎屑，自顾自吃完手中的糕点。
　　等凰曦柔吃完后，小草从门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盒抽纸，她把抽纸摆在凰曦柔手边从中取出几张递给凰曦柔。
　　“你们抽纸还塞柜子里？”凰曦柔接过抽纸擦手。
　　“怕放在外面落灰，毕竟这里是您的专属房间。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太偏僻，没什么人来，所以我嫌麻烦很多东西都收在了柜子里。”小草说完看凰曦柔把手擦干净了，便把之前拿来的消息放在桌子上。
　　“这是客人您需要的信息，因为各种原因，我们赠送的东西从普通的纸张和笔变成了高档的本子和圆珠笔。”她说着从袋子里掏出挂着圆珠笔的本子放在凰曦柔面前，“客人您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我不在的时候，客人您有什么问题可以按桌下的按钮喊我，我收到消息便会立马赶来。”
　　凰曦柔点点头，她拿过小草取出来的笔记本翻开。见凰曦柔没有更多问题后，小草便悄悄离开这个房间。

　　手中的笔记本不是很厚，仔细数数也就二十来张。纸摸起来很舒服不毛躁又光滑，让凰曦柔想起以前上学时囤的那些本子。挂在笔记本上的圆珠笔外壳是黑色的，凰曦柔拔掉盖子
　　“就是没法带走。”她说。
　　话音刚落，小草端着早餐开门进来。
　　她走到凰曦柔桌边，一边布置一边问：“什么没法带走？”
　　“没什么。”凰曦柔收起本子，“说起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这一路上也没看到类似后厨的地方啊。”
　　“员工通道啦，员工通道。我们这边这么大，为方便员工行走当然会建这种东西。”
　　“我可以去看看吗？”
　　小草把托盘抱在胸前，她摇摇头说：“员工通道是不允许客人参观的，您要是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我可以给您拍几张照片，不要钱的那种。”她补充道。
　　凰曦柔挥挥手，拒绝小草的提议。她把手中的本子收起来，拿起桌上的筷子说：“我吃饭了。”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祝您用餐愉快。”小草微微躬身，再次离开。

　　只有凰曦柔和小花的屋子里静悄悄的。
　　凰曦柔把自己额外点的肉摆在小花面前，顺手从装有信息的袋子里拿出地图展开。
　　她边吃东西边看手上的地图。与前几个游戏不同的是，现代背景下的地图是彩色印刷机打印出来的。凰曦柔有段时间没看见这么现代的产物了，当然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这种打印物品。
　　她翻着手中的地图，虽然根本没打算记路，但还是兴致勃勃地在心里把上面每个建筑、每个地区的名称都读了一遍。
　　等读完这些稀奇古怪的名称后，她小手一挥把地图丢给小花说：“剩下的就拜托你啦。”
　　小花把头从碗里抬起，简单扫过眼前的地图，发现这边提供的地图比自己的地图更详细。
　　伸出前爪把地图朝自己的方向扒拉两下，小花问：“既然你都不打算记地图了，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看？自己还要看一眼？”
　　凰曦柔把袋子放在自己腿上，从里面翻找着其他信息说：“直接拜托你自然没有问题，毕竟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可不管怎么说，东西经过自己的手后才更值得信任。”
　　“但你真的记不住啊。”
　　凰曦柔终于从袋子里掏出另一个信息，她说：“那又如何。”

　　另一个信息主要介绍了凰曦柔所在地区的详细情况，比如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哪里的饭菜好吃、什么地方人多、车辆通行情况如何等等等等。
　　说句实在话，凰曦柔其实不太需要这些信息，毕竟她本身有生活在现代的经验，对周围的环境并没有那么陌生。
　　除此以外，这个信息里还推荐了几家非常符合凰曦柔喜好的旅馆，它们就像这个房间一样偏僻、幽静、人烟稀少。小草还非常贴心地标注了这几家酒店的地理位置和价钱，标注出性价比最高的几家。
　　除去这些，凰曦柔暂时还没有从剩下的信息里注意到有价值的存在。
　　当然，在购买这份信息前，凰曦柔已经预感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毕竟她最需要了解的人是个孩子，而孩子往往很难出现在这样的情报中。
　　说到底她购买这份情报，本身就是为了了解这里的情况，弄清楚这里与她生活的地点有什么差距。
　　然而事实上，除去一些细微的差别，这里的大部分情况都和自己居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甚至这种相似感、熟悉感，让她不自觉怀疑主系统建立的这个地方，完全基于她的记忆。
　　凰曦柔的视线从消息上抬起。
　　有冷风从房间角落的空调里吹出，那冷风带着暗香从她四周包围而来，她的面前小花正看着地图吃着肉。
　　她听到小花咀嚼的声音，一下一下在她的耳边重复；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呼一吸很有规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没有感情的声音询问着没有情绪的问题，她问：“小花，你是不是可以看到我的回忆。”

　　凰曦柔的回忆已经很久没有向前进了。
　　小花站在那虚影身旁凝视着眼前的黑雾想。
　　这个问题发生在第六个游戏结束前，在凰曦柔被压碎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继续探究凰曦柔过去的回忆。
　　但只有她自己被丢在回忆的身后，眼前的虚影还会继续向前。
　　她向前，于是凰曦柔开始回忆过去的痛苦。
　　她向前，于是凰曦柔开始面对过去的分离。
　　她向前，于是凰曦柔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
　　向前，向前，再向前。
　　明明所有人都在说向前走可以获得更多，可此刻向前走的虚影却只让凰曦柔不断失去。
　　失去目标。
　　失去愿望。
　　甚至于失去自我。
　　不，说到底凰曦柔真的在前进吗？她真的有失去什么吗？
　　虚影的前进不过是凰曦柔现实的后退，因为脚下的路从不会转弯面向身后，而时间也不会在前进中后退。
　　现在的凰曦柔究竟在做什么样的梦。
　　小花既不知道，也没有询问的勇气。

　　小花抬起头，“我猜到你会问这个问题了。”她把地图放在一边，走出碗后站在凰曦柔的面前。
　　“其实，你很早就在问我这个问题了。”她说：“毕竟你对我变成这样非常不满。”她的尾巴在身后晃动。
　　“所以你现在能说了吗？”
　　小花的尾巴轻轻落在桌面上，她点头开口道：“要说这个话题前，首先得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附属于主系统的私人系统，分享主系统所持有的一些功能及情报，被动向主系统传输玩家的消息。对于我们这样的系统来说，主系统就是我们的父母。
　　但主系统很封闭，它从不与我们交流，只是机械地执行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是收集人类的负面情绪吗？”
　　小花认真地点点头，“虽然说是收集，可实际上我们并不清楚那些负面情绪的归处。说实话我们这种私人系统几乎不需要那么庞大的负面情绪，一般来说，只要我们跟着人类，那么那个人类的恐惧、悲伤、害怕都会成为我们的食粮，所以不杀人我们也是可以活下来的。”
　　“那你觉得那些负面情绪去哪了。”
　　小花沉默着。
　　凰曦柔看着她低下头，柔软的尾巴扫过桌面，她说：“我不知道。我没有任何头绪，虽然我之前认为这些负面情绪可能被主系统吸收了，但这些负面情绪太庞大，就算是主系统也不可能全部吸收，一定还有残余的能量存在，只是我不清楚这些能量的去处。”
　　“有没有可能是拿来建立游戏了？”
　　“有一定可能性，但我们的游戏本就建立在已有的文本上，并不需要主系统费心思制作些什么。而且除玩家外人物的扁平化、建筑的随意性全是主系统设定，这大大减少了能量消耗和主系统的工作量。”
　　“主系统它是我经常听到的那个声音吗？就是说游戏开始和游戏结束的那个。”
　　小花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颅，与凰曦柔对视缓慢说道：“不，那只是主系统提前准备好的录音。声音经过处理，情绪完全抹去，那照本宣科的阅读语音并不属于主系统，那就是人们常听到的录音，和你从地铁、公交车、手机上听到的提示音本质是一样的。”
　　“那，主系统有出现过吗？就是出现在游戏里，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小花说：“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
　　小花没有说完之后的话，但凰曦柔却理解了她的意思。
　　两人相顾无言，只有冰冷的风带着还未消散的香气在房间内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