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76、第 76 章

　　“抱歉。”
　　出乎意料的，黄落梅并没有告诉凰曦柔自己的意图，她说：“我还是不能说。但，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真的！我只是想要帮助你。”
　　可看着眼前认真的黄落梅，凰曦柔只觉得有些失望。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她还以为对方会松口，至少会告诉她一些自己的事。
　　但黄落梅还是什么都不说，即使她是那么可疑。
　　不过转念一想，凰曦柔又觉得这也没什么。
　　人总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没有资格要求黄落梅告诉自己她的秘密，而且就算她真的知道了黄落梅的秘密，也不会为对方做些什么，所以现在这样说不定是最好的情况。
　　毕竟在她眼里，只要黄落梅干扰不到自己的行动，那对方意欲何为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凰曦柔靠在椅子上说：“你今天什么时候找到这家旅馆的？”
　　“下午吧。不过我来的时候你不在旅馆里。”黄落梅实话实说。
　　那看来黄落梅应该是在自己离开后找到这边的，但她离开的时候也不是很早，路上也没有看到像黄落梅的人，也许黄落梅找到这的时候比她想的更晚。
　　“你一直在门口等着吗？”她问
　　黄落梅点点头。
　　“为什么？”
　　“怕和你错过。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不如一直等着，这样总能等到你的。”黄落梅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也不是一直等啦，累的时候我就会回旅馆大厅坐一会。我也吃过晚饭了，你不用担心这些的。”
　　我也没在意你吃没吃晚饭，情况怎么样。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凰曦柔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问：“这一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来这边的时候，我才刚刚定好房间，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住在这里？”
　　“可能是因为地理环境很适合吧。”黄落梅思考一下说：“我记得你好像特别喜欢住在类似的地方，加上我刚到前台的时候，对方和我打了招呼，我就觉得你应该住在这里。”
　　“也许是礼貌的招呼。”凰曦柔淡淡说道。
　　“那就是我运气好，一下就找到了。”黄落梅咧开嘴笑着。
　　凰曦柔叹口气，“那你等我是为了什么？”
　　黄落梅收起笑容，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为自己加油一般，许久后慢慢说道：“我想，我想再和你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
　　凰曦柔数着记忆里她们好好聊过的次数，有些不理解黄落梅这一次怎么还想好好聊聊。
　　而且就算聊了，她又想聊些什么？
　　是和她聊所有人都会说的话，还是和她聊努力生活这种没意义的鸡汤。
　　凰曦柔叹气，她拿起水杯双腿交叠，问：“聊什么？”
　　“在聊天之前，我想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吗？”黄落梅双手放在桌面上严肃问道。
　　“为什么？要是你聊的东西我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生气。再说了，我生气你就会放弃和我对话吗？”
　　黄落梅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凰曦柔喝口热水说：“你说吧。”
　　黄落梅点点头，她问：“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凰曦柔有些不解，“以后？”
　　“对，你活着从这里出去后，或者一直在这里生活的话，你打算做些什么？”
　　凰曦柔没考虑过这一点，她既不觉得自己会失败，也不觉得自己会被困在这里。
　　说到底，她对外面、对这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所以才不会考虑未来。
　　黄落梅看出凰曦柔的想法，她说：“你现在开始想想呗，想想可以的话你会做些什么。”
　　“但这种假想没有意义。”
　　“可畅想一下也没事吧。”黄落梅与凰曦柔对视，认真地说。
　　“那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你会怎么生活？”
　　黄落梅像是一直在等凰曦柔问她这个问题，凰曦柔刚说完，她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我想，我会去养个宠物！我一直都很想养宠物，只是家庭环境不允许，所以没办法养，所以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养个小动物。”
　　凰曦柔注视着眼前的人，她问：“那你想养什么动物？”
　　“这一点我想了很久。”黄落梅认真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想养只狗，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常去的亲戚小区里有一只特别温顺的狗吧。不过后来，我觉得养狗不适合我。
　　我很懒，早上根本起不来，完全没法早起带狗下去遛弯，虽然吃食方面我不会怠慢他，但狗狗最需要的活动我无法给予它，所以我后来不打算养狗了。
　　不过，虽然不能养狗，但我还有很多宠物可以养，比如说猫。养猫的话就不需要出门了，虽然品种猫很精贵，要多上心，但田园猫、本土猫很好养，完全不用担心养不好。
　　不管怎么说如果我真的要养宠物，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安安稳稳活到老。”
　　“除此以外你还想做什么呢？”凰曦柔又问。
　　虽然感觉现在主次改变了，但黄落梅还是很认真地说：“嗯，这一点我也考虑过。我还记得之前你和我谈过的旅游。我想要是可以的话我要出去旅游，我想去不同的地方看看，不单单只是看风景，也是为了在路上多遇到一点人，长长见识。而且我还没去过别的城市呢，所以我觉得路上应该会很开心。”
　　“可是，你要养宠物的话，就没法自己出去旅游吧。”
　　黄落梅笑了，她说：“那我就骑行或者开车，只要我愿意最后总能找到最好的方法。再说了，现在我们只是在想象，那我怎么想都可以。”
　　她说完问凰曦柔，“那你呢？你想要做些什么？”
　　凰曦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黄落梅列举这么多可能性，但对她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太久远了，站在当下的她完全想象不出那样的未来。
　　也许自己很小的时候，也像黄落梅那样思考了很多、期待了很多，但现在的她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没关系，”黄落梅见凰曦柔还是没有回答说道：“就算只是没什么意义的事也可以啊 最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
　　凰曦柔的视线落在小花身上，她说：“可能是想见见自己的猫。”
　　“你还养猫啊！”黄落梅说完，凰曦柔便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小花躺着的位置上，但是很短只是轻轻一扫，像是随意看过去一般。
　　“你的猫长什么样？”黄落梅问她。
　　虽然凰曦柔觉得，黄落梅应该知道自己猫的样子，但她还是描述道：“她是一只三花猫。”
　　“哦，是本土猫对不对！”
　　凰曦柔点点头。
　　“养起来感觉怎么样，好养吗？”
　　“也不能说好不好养，只是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黄落梅似乎意识到什么，她问：“那你会一直陪着你的猫吗？”
　　凰曦柔沉默了。
　　于是黄落梅也没有继续问了。
　　两个人对坐在桌子两边，一个人拿着水杯喝水，另一个人只是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凰曦柔侧身看着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起身放下水杯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黄落梅没有站起来，她喝完杯子里的水问：“明天我可以来找你吗？”
　　“只是找我聊天的话，你想来不就来。”
　　“如果我想跟着你一块行动呢？”
　　凰曦柔没有说话，她走到门口拉开门，示意黄落梅可以离开了。
　　黄落梅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她看凰曦柔没有坐回去的想法，最后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临走前，她看着凰曦柔说：“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为之坚持的东西。”

　　黄落梅离开后，凰曦柔开始收拾自己的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她心静不下来，所以想多动动。
　　她本来就不是能静下来的人，就算安静坐着手里也想摸些东西解闷，小时候大家常说她是特别活泼的孩子，虽然她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个形容。
　　凰曦柔坐在原先的椅子上。
　　屋子开着窗，透过窗户她可以看到天上挂着的月亮。
　　现实世界里，她很少会去找空中的月亮，即使月亮一直都在，可她的心却不会再关注它了。
　　她的心随着长大越变越小。
　　可世界随着长大却越变越大。
　　小小的心还能容下小小的她。
　　但大大的世界却没有给她留下立身的地方。
　　凰曦柔站起身，走到窗前。
　　可她还是很喜欢在晚上的时候抬头看天。
　　看的也许不是月亮、不是星星，只是看天，看那片化不开的黑色，又或许是看自己，看自己仰望天空的模样。
　　凰曦柔的手摸上自己的手腕。
　　那红色的手链还挂在手腕上。
　　她突然发现不断充实的日常让她很少注意到这条手链，可剖去那些各式各样的忙碌，究其内质，她还是好几年前的小孩，因为希望变好才从杂乱的屋子里找出红色手链，许愿这条红色的手链可以带给她新的机遇。
　　可是机遇没有遇到，困难却越来越多，手边没有东西的时候这希望的象征便会盛满焦虑。
　　焦虑，焦虑，再焦虑。
　　直到小小的希望再也承载不了这些焦虑。
　　凰曦柔站起身，走到窗户前。
　　她伸手关上窗，锁住外面的天和月亮。
　　她已经不是那个时候光会祈祷的小女孩了，她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神，空中也不会洒下无私的爱包裹着她，她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