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75、第 75 章

　　虽说餐馆是凰曦柔随便选的，但人多的地方无论如何总能听到一些消息。
　　就比如现在，她就听到附近有人在谈论之前小草提到过的事。
　　“所以，我的小道消息绝对准确。”一个男性小声说道，他虽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可在凰曦柔听起来依旧清晰。
　　和他坐在一块吃饭的人说：“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但这仗不是还没打起来嘛。”
　　“我听说议和了。”
　　“什么？”提问的男性说：“那你还把这件事拿出来和我说，这不都结束了嘛。”
　　“诶呀，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你仔细想想，我们国家哪有什么将军啊。”
　　凰曦柔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她侧过脸，余光扫过餐厅，注意到凑得有些近的两个男性。
　　那两个男性也是简笔画小人，不过一个光头一个有头发。
　　光头那人继续说：“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有什么猫腻。”
　　“什么猫腻？”
　　光头四处观察，凰曦柔注意到他的行动，立马转过身继续发呆。
　　那个光头看周围似乎没人注意到他，接着说：“我觉得，去邻国议和的应该是我们那三个公主中的一个。”
　　“女人去议和！国王脑子不好吧，他不能自己去吗。”
　　光头啧啧两声说：“看你这样子就不适合做国王，他要是走了，谁来管理国家，不怕有人起歹心把自己的国家抢走吗？”
　　“可是，女人诶。”
　　“反正最后没打起来不是吗？”
　　有头发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是谁啊。”
　　“哼哼，我刚好就有这方面的消息。”那光头的眼睛再一次扫过这个餐馆，他搬起凳子，又往有头发的人那里挪挪，他说：“我觉得，是三公主。”
　　有头发的人惊讶地捂住嘴，“你确定？国王对她们姊妹三个也不咋地吧，怎么这三公主还愿意为国王卖命？”他小声问道。
　　光头男郑重地点点头，“诶呀，毕竟是父亲嘛，你家里那女人不也不能反抗你。不过，具体怎么议和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听说那三公主回来以后状态大变，原先挺活泼开朗一小女孩，突然就变得郁郁寡欢。”
　　“为什么？”
　　“我估摸着，说不定不是议和，是联姻。”
　　“联姻？国王就不怕三公主联合对面的国家一块反打回来吗？说起来，既然是联姻怎么没看到婚礼？”
　　“说不定对方没看上她，但我觉得就三公主那状态，对方肯定还是动手了。你想想如果是你，有女的送上门来，你收不收？”
　　听到这，凰曦柔转过身子盯着那桌子看。
　　她本来只想听一点消息，有没有用先不提，至少听听民间版本了解一下，只是没想到这话题越说越歪，最后居然还能扯到联姻这种鬼东西上。
　　那两人也注意到凰曦柔的视线，他们停止交谈一起看过来，光头的那个问：“干什么！”
　　有头发的男的也附和道：“对啊，你看着我们干什么！”
　　凰曦柔仔细观察这两个人，把两人的样子记下来站起身说：“我只是在想，国王知不知道你们在谈论这些他没有对外发布的事。”
　　凰曦柔说完喊来服务员，也不管身后两个人怎么看，把钱付完直接出门了。
　　临走前她听到光头和另一个男的在小声说话，她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也许是在骂她，也许是在讨论她，总之不管是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明天，去小草那边的时候，给他们找点乐子吧。
　　她想。

　　吃完饭走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半边夕阳的光洒在地平线上，那光柔软地晕染着云朵，像是凰曦柔偶尔会看到的用油画笔画出来的画一样。
　　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那天就像是一张纸，有人在上面用画笔画画。
　　凰曦柔收回视线，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她有些累了，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看，但要是今晚去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逛完。
　　凰曦柔看向自己的身侧，小花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边，眼睛盯着前方。
　　注意到凰曦柔的视线，小花抬起头与她对视。
　　凰曦柔没有转过头，于是她看到小花眼里的惊喜，但那惊喜很快变为忧虑，她说：“凰曦柔，你当时为什么要盯着他们？”
　　“只是有点不爽而已。”凰曦柔转过头。盯着前方的路说。
　　“要是他们报复你呢？”
　　“那就来呗，我要是害怕就不会看他们了。”
　　小花似乎朝她这边靠过来一点，她问她：“你是不喜欢他们那么说吗？”
　　凰曦柔摇摇头，“说的人我并不认识，所以不管那个人的名誉最后变成什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不喜欢那样的人。”
　　她似乎觉得自己说的理由不够充足，补充道：“那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人，真的很没品。”
　　“我也觉得。”
　　凰曦柔点点头，“所以我一般都会当面说。
　　不过我也没怎么说过别人的坏话，很多时候都是别人说我坏话，而我一般都是事后才注意到他们在骂我，所以我会换个方式诅咒他们。我会诅咒他身边的人，诅咒他最爱的人和我一样，这样的话他既能体会我的痛苦，又能体会我身边人被我折磨的痛苦。”
　　凰曦柔越说越兴奋，小花看到她在笑。
　　可很快她的声音逐渐趋于平静，嘴角的笑也慢慢落下。
　　“可是，”她说：“只是诅咒，心里却还是不痛快。我觉得世界应该满足我的欲望，帮我一把。”她说着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的路。

　　两人结伴走回旅馆，虽然小花没有再问餐馆里的事，但她时不时就会和凰曦柔搭话。
　　而凰曦柔会根据自己的心情回答，要是此刻心情好一点这个问题也不怎么重要，她就会和小花聊一下，反之她什么都不会说。
　　有的时候就算话题她很感兴趣，但只要聊天内容稍微有些涉及到她的隐私，她也不会继续说。
　　虽然一直说话的是小花，但掌握主权的却是凰曦柔。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到旅馆。
　　她们回去的时候，旅馆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站得有些久，靠着墙壁在揉自己的腿。
　　凰曦柔只是远远看着，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花也看出来那人是谁，她瞅瞅凰曦柔，又看着前面还在揉腿的人问凰曦柔：“要去打招呼吗？”
　　“你想去吗？”
　　小花摇摇头。
　　“那就不打。”凰曦柔说完便直直往前走，无视站在门口的黄落梅。
　　但注意到凰曦柔的黄落梅并没有打算让对方就这样离开，她的鞋尖敲敲地面，手最后揉一把小腿便快速跟上凰曦柔。
　　可能是因为凰曦柔不太可以说话的样子，黄落梅虽然表现得很想说话，但最后也只是站在凰曦柔的另一边，跟着凰曦柔一起上楼。
　　于是凰曦柔带着自己的左右两大护法回到屋子里。

　　进屋后凰曦柔先是拿出柜子里的火柴点燃蜡烛，随后搬过板凳坐在桌子一旁。
　　见状，黄落梅也搬来一个板凳坐在凰曦柔对面。
　　两人都坐下后凰曦柔说：“你这次来的好早。”
　　黄落梅给两人倒好水，“你不欢迎我吗？”
　　凰曦柔拿起桌上的水杯放在手边说：“也不算吧，毕竟不管我欢不欢迎你，你都会自己过来。”
　　“那倒也是。”黄落梅握着水杯，“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比较希望是什么关系？”
　　凰曦柔反问道。
　　黄落梅低下头，她注视着水面似乎是在思考凰曦柔的问题。
　　“我希望我们是朋友。”她说。
　　“那现在我们就是了。”凰曦柔回答。
　　黄落梅摇摇头，“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朋友。”
　　“但就算我们成为那种朋友，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黄落梅觉得自己有些喝不下这杯水。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黄落梅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像这样直视过凰曦柔，至少有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回避与凰曦柔正面对视。虽然真的要说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可随着时间流逝，与凰曦柔对视却变得越来越难，偶尔从水面上看到自己样貌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地微微移开视线。
　　可是这没有意义。
　　如果她继续逃避，那一切都不会改变。
　　黄落梅与凰曦柔对视，她说：“如果我们成为了那种朋友，至少我可以帮助你。”
　　“但现在你不也在帮我吗？你帮过我很多次，即使我留下很多漏洞，你也会帮我把事态引导向对我有利的方向，在我没有拜托你的前提下。”
　　“因为我把你当作我的朋友。”
　　凰曦柔皱眉，她看着眼前的人问：“所以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和我做朋友的想法。我们并不认识，但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我做朋友了吧？”
　　凰曦柔说完注视着黄落梅。
　　她感觉今天的黄落梅有些不一样。
　　要是往常，黄落梅的视线会飘开，她本人也会流露出一种焦虑感，她会在犹豫很久以后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虽然她总说那就是自己的真心。
　　这么一想，她好像也比自己想象的更了解黄落梅。
　　可她们并不是朋友。
　　她们之间的关系十分扭曲，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帮凶。
　　而她认为黄落梅也许和小花一样，都是系统的一部分，不过他们两个目的不同，所以行事上有分歧，但本质都是为了获得自己的信任。
　　现在小花的秘密能说出口的都说出口了，所以凰曦柔觉得黄落梅应该也会说出来。
　　至少现在的黄落梅像是愿意说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