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102、第 102 章

　　凰曦柔与小草对视。
　　她不理解小草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毕竟这些东西涉及到小草的隐私，她知道后完全可以从人形那里，获得更多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更何况小草一直贯彻不暴露自己隐私的信条，虽然她偶尔也会说一些与工作无关的话，但这些话几乎没什么含金量，说或者不说都不会对她们两人造成什么影响。
　　凰曦柔拿起一旁装有信息的袋子，甜腻的房间里，她可以听到小花和小草喝东西的声音。
　　其实仔细想想，小草几乎一直都在展现她的特殊性。
　　那些模糊不清的话语，跳过重点的回答，以及不断贯彻的不暴露隐私的信条，从某种意义上都在加重小草自己的疑点，毕竟只有当你有隐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时，你才会隐瞒那些不想告诉他人的东西。
　　只是之前的凰曦柔没有什么信息来源，无法确认小草隐瞒了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既从小花口中得知了主系统，又莫名其妙认识了人形，对于这个世界、这个游戏获得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小草才会说出自己的隐私，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她做的事都挺莫名其妙的。
　　凰曦柔取出袋子里的所有信息。
　　虽然问题依旧很多，不过就像小草说的那样，现在最重要的是阅读自己手上的资料，从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展开手中的纸张，凰曦柔简单扫过每张纸，随后按照重要程度从轻到重排好。
　　第一份信息与莫莉的家庭有关。
　　这份信息的重点主要在莫莉的父母身上，所以凰曦柔把它排在最前面。
　　从这份信息中凰曦柔得知莫莉的家庭很普通，她的父母从事的工作属于虽然赚得不多，但凑合凑合一家几口也能活的那种。
　　他们家的车子是借钱买的，房子是从银行贷款买的，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依旧在尽自己所能给莫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可也仅仅只限于环境。
　　繁重的工作让她的父母抽不出时间陪伴莫莉，苦闷的生活让她的父母无法理解莫莉的行为，平淡的日子里他们与莫莉的谈话次数越来越少，可却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这很正常。
　　凰曦柔把这张纸放在最后。
　　可这也不正常。
　　她的视线落在第二张纸上。
　　第二张纸写的是莫莉的日常，上面标注着莫莉上学的地点、家的位置，还有莫莉上补习班的地方。
　　莫莉上的补习班并不少，虽然没有主课的学习，但乐器、画画、跳舞一样不少，即使是休息日，莫莉也很难抽出时间好好休息。
　　不过现在是暑假，比起上学期间莫莉有更多时间放松自己。
　　但根据纸张的信息来看，莫莉并没有在休息的日子里出过门。更多时候她都是呆在家里，消耗自己没有尽头的时间，只有上补习班的日子里她才会跟着父母出门。
　　凰曦柔倒是可以理解莫莉的决定，毕竟当你只有你自己一人时，出门收获的快乐远远小于在家待着的快乐。
　　晃动着手中的纸，凰曦柔喝下一口糖水。
　　冰凉的糖水顺着食道落入肠胃中。
　　不过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并不能代表莫莉本人。
　　不过除去这些信息外，这张纸上还写着莫莉去补习班的日子和上课的时间，加上还有莫莉上课的地点，要是凰曦柔愿意，她完全可以去对方上课的地方蹲人。
　　想到这，凰曦柔开口问道：“今天这边是星期几？”
　　小草正在盛第二碗糖水，听到凰曦柔的问题她放下手中的勺子，掰着指头算，“好像是星期三。”
　　“星期三，还行。”凰曦柔把第二张纸取出放在最后。
　　小草盛好糖水坐回椅子上，她端起碗喝糖水，咽下后问道：“这个日子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
　　小草点点头没有继续问。

　　凰曦柔开始阅读最后一张记有信息的纸。
　　与前面那些信息不同的是，这张纸上写有两种字迹，一种是凰曦柔熟悉的、总会在这些纸张上看到的字迹，另一种看起来则像孩童的笔迹，歪歪扭扭搭配着拼音和错别字，占满内容的百分之八十。
　　“这是什么？”凰曦柔看向身旁的小草问道。
　　“哦，莫莉写的。”
　　“莫莉写的？”凰曦柔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让她写这些东西的？”
　　“这有什么难的，她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写点字怎么不行了。”
　　“我的意思是，她怎么愿意写这些东西的。”
　　“满足她的愿望啊。”小草喝完第二碗糖水，“实际上做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难，只是比较麻烦，毕竟我们基本上让那个小区里的孩子都填了一遍。”
　　凰曦柔感觉自己无法理解小草说的话。
　　“哎呀，反正东西到位就行，而且这还是本人提供的信息，可信度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这倒是没说错。
　　凰曦柔低下头盯着手上的纸，“不过你们怎么不整理一下再拿给我？”
　　“不整理的、原汁原味的，才是最好的。”小草站起身开始盛第三碗，“喝完这一碗，这里的所有糖水我就都尝过了。”她说
　　“你怎么喝得那么快。”凰曦柔惊讶道。
　　小草哼着歌给自己舀满，不仅如此她还收拾掉小花喝完的甜粥，给对方也盛了一碗糖水。
　　“因为我比较闲吧。”做完这些后，她回答道。

　　喝完碗里剩下的糖水，凰曦柔开始阅读最后一则资料。
　　整张资料以问卷的形式呈现，最上面是莫莉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下的自己的姓名。
　　第一个问题是，介绍自己。
　　问题虽然简单，但回答却不简单。长长的一句话里，夹杂着好几个拼音，加上时不时上移或下沉的笔迹，等凰曦柔完全理解后，小草已经为她盛好第二碗糖水了。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嘴贴在碗沿边，仰头直接喝下一大半。

　　“第一个问题是，介绍自己。”
　　小小的莫莉坐在亭子里，她趴在桌上，右手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握着一根铅笔，怀里放着一个洋娃娃。
　　“什么是，介绍自己。”她看着面前带着笑意的女性问道。
　　女性坐在她的对面，面前摆着一件洋娃娃可以穿上的裙子，她说：“就是说说你自己，比如你叫什么，你喜欢什么，有没有朋友，和谁关系好，类似这样的事。”
　　“哦。”莫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我叫莫莉。”
　　“嗯，然后把你的回答写在这里。”女性微微起身，指着问题之间的空白部分说道。
　　写个名字很简单，所以莫莉很快就写下了第一句话。
　　“然后呢？”女性温柔地问道。
　　莫莉思考着，她晃动着双腿，眼睛从小裙子的一边移到另一边，“啊，还有，我喜欢洋娃娃！”她说着放下铅笔，两只手捧起自己怀里的娃娃。
　　娃娃打扮得很精致，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扎着好看的辫子，就像童话故事里总会写的公主一样。
　　“真好看啊。”女性由衷赞叹道。
　　莫莉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是你父母送给你的吗？”
　　莫莉点点头，她把娃娃放回原先的地方。
　　“是生日礼物吗？”
　　“嗯，是之前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
　　“那你可以把这件事写在第一个句子后面。”女性指指第一个句子后的空白。
　　“怎么写？”莫莉拿着笔询问道。
　　女性坐到莫莉身旁，她把小裙子放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上，凑到莫莉身边说：“我最喜欢的是妈妈送给我的洋娃娃。”
　　“这个洋娃娃是你几岁的生日礼物？”说完这句话，女性问道。
　　“四岁！”莫莉低着头一笔一划写完这句话，不太会的词就用拼音代替。
　　“那，莫莉现在几岁了？”
　　“六岁。”
　　“幼儿园毕业了？”
　　莫莉终于写完这句话，她抬起头说：“嗯！”
　　“那，幼儿园里你和谁的关系最好？”
　　莫莉放下手中的笔，她不再晃动自己的双腿，两只手牢牢抱住娃娃，视线落在桌子底下。
　　“那，莫莉在幼儿园开心吗？”
　　莫莉迟疑着，摇摇头。
　　“为什么？”
　　莫莉把玩着手上的洋娃娃。
　　说是把玩也不正确，因为女性可以注意到她轻柔的动作和小心翼翼的神情。
　　“老师不够好吗？”她继续询问着。
　　怀里的洋娃娃站在莫莉的大腿上转圈。
　　“环境不好吗？”
　　怀里的洋娃娃双手举起跳跃着。
　　“食物味道不喜欢吗？”
　　怀里的洋娃娃从空中落下，蓬松的公主裙飞舞着，又被莫莉用小手压下。
　　“难道。”
　　洋娃娃双脚站在莫莉的大腿上。
　　“是朋友的问题吗？”
　　像是一个没站稳，洋娃娃瘫倒在莫莉腿上。
　　莫莉抬起头。
　　她没有看身旁的女性，视线顺着另一个方向望去。
　　于是女性也跟着望去，已经了解莫莉的她知道，那里是莫莉的家。
　　莫莉先女性一步收回视线。
　　她从亭子的椅子上跳下，站在亭子里。
　　可是她没有离开，眼睛还盯着椅子上摆着的小裙子。
　　女性说过，只有她回答了这张纸上的所有问题，她才会把这条小裙子送给她。
　　莫莉很想要这条裙子。
　　但她知道这条裙子很贵。
　　她看不懂价目表，却可以理解母亲看到价格后露出的表情，于是期待转变为自我安慰，她宽慰着母亲、宽慰着自己，选择了一份更便宜的生日礼物。
　　可是，当这条裙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时，她还是会不自觉看过去。
　　好漂亮。
　　好漂亮。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裙子，恰恰适合她那不被所有人理解的同伴。
　　好想要。
　　好想要。
　　可是正因为足够漂亮，满是欲望，这条裙子才会离她这么远，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