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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大晋」徐贵妃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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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城门前,守城的士兵看到瑞王府的标志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放行,反而立刻上前拦住。
小厮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瑞王妃要到华严寺去祈福,尔等速速放行。”
那士兵并不相信,质问道:“里面坐的当真是瑞王妃吗?”
随行府兵厉声喝道:“大胆!满大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冒名顶替瑞王妃!你蓄意刁难,难不成还要让王妃出来给你瞧瞧?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角落又一个士兵跑上前,将先前那人拦在身后对着马车作揖:“他不懂事,扰了王妃尊驾。我们立刻放行!”
那人还想拦:“你干什么?上面不是……”
他压低声音:“你不要命了!”
“可……”
那人瞪他一眼:“上面只是让我们严查进出的人口,又没让你拦下皇亲国戚的车马不让出城。现在我们已经查过了,王妃要去礼佛,这就够了,记住了吗?”
他不甘心地看了马车几眼,还是退了下去:“是,记住了。”
傍晚的时候,马车再次驶回,车架上的小厮路过时还不屑地撇了一眼早上拦路的士兵,啐了一口。
车上下来一个袅娜的侍女,圆圆的脸看着十分喜庆。她对着小厮轻声斥责:“王妃还在车上,你便如此无礼倒教那起子不明事的小人误会我们瑞王府仗势欺人。”
说完,她转而对着士兵和煦地笑着安慰:“你是个尽职尽责的,早上礼佛不便误了吉时,不得停下,教你受了委屈。这是王妃赏你的。”
一枚金锭放在他手上,侍女转身而去。
士兵赶忙跪下谢恩,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不多时,宋文走进书房,陈怀玦正埋头写着什么,他低声禀告:“王妃已经出城,空马车也回府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宋文悄悄退了出去,陈怀玦望着寂静的院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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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带走,天盛帝本以为皇后定会来找他哭闹,那个软弱的女人,只会不停对他皱眉哭泣。
可是几天过去,皇后却一直很安静,老实地待在长宁宫禁足。
不久后的一天夜里,衍庆宫突然走水,火苗一下子窜遍了整个宫殿,火势极大,宫人侍卫合力扑了一晚,直到天明才堪堪将火扑灭。
原先华丽的殿宇只剩了两几根支柱,东倒西歪立在那处。
除了些许宫人,衍庆宫的主位,徐贵妃也在火灾中不幸遇难,宫人只在原来卧房内架子床的位置找到一具烧成黑色的骨架,勉强凭着一枚戒指认出贵妃。
贵妃薨了,恍惚间,天盛帝以为宫人在说贤贵妃,那个高傲如孔雀,娇俏又刁蛮的女子。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如今宫里只有一位贵妃,前户部尚书之女,徐婉娴。
他有些记不起她的样貌了,心底只有一丝忧伤一闪而过,简单吩咐了句将她厚葬之后,继续饮酒赏乐,寻欢作乐。
靡靡之音中,他恍惚间记起,皇后和徐贵妃的关系极好,现在她应该很是伤心吧。
他想,皇后会不会闹着要亲自操办徐贵妃的丧仪,还能借机解了禁足呢?
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想错了,长宁宫一如既往地安静,就好像完全不曾听说这个消息。
不应该啊,他特意嘱咐人将徐贵妃薨逝的消息送到她面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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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呆呆地坐在书桌后面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面前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有人轻咳了一声,她视线渐渐聚拢,天盛帝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喝着茶,见她眸光微动,打趣道:“皇后神游归来了?”
皇后似乎还未完全回神,愣愣回:“嗯?”
“朕说你白日梦醒了?”
皇后又愣了片刻,立刻从书桌后走出来,跪在地上:“臣妾不知陛下驾临,还请陛下恕罪。”
天盛帝半天没有出声,她也没有抬头,许久听到天盛帝问:“徐贵妃死了。”
“臣妾已经知道了。”
“你们不是最要好了吗?难道你半分也不伤心吗?”
“斯人已逝,纵使伤心也无用。徐贵妃原就是最不爱拘束之人,如今……她便是永远自由了。”
天盛帝眯着眼:“皇后此言是觉得宫里不自由还是怨恨朕剥夺了你的自由?”
“臣妾并无……”皇后习惯性想要认错,话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她轻笑:“宫里的人有几个是自由的呢?臣妾所见,皇上您也不自由。”
天盛帝也笑,笑皇后的愚蠢:“朕是一国之君,怎么会不自由,朕若是不自由,全天下便没有自由之人了。”
皇后自顾自抬起头,直直望着天盛帝,似乎要看穿他的心:“陛下真的觉得自己自由吗?二十二岁之前,陛下是被束缚在东宫整日郁郁寡欢,畏惧父皇一举一动的太子;两年前,陛下是唯太后马首是瞻,只敢通过女人来反抗的少年天子;如今……呵”
天盛帝沉声问:“如今如何?”
皇后毫无惧色:“如今,不过是被奸佞小人随意玩弄摆布的棋子!”
天盛帝狠狠将手里的杯子掷在地上:“你住嘴!”
皇后冷笑:“皇上怕了?怕臣妾戳破你一直粉饰的真相?戳破你的无能和冷血!”
天盛帝指着皇后,手指颤抖:“皇后真是疯了,你就不怕朕废了你!”
皇后冷笑:“皇上敢吗?皇上为了绊倒瑞亲王在朝中使了不少手段,如今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皇上若在此时废弃了先皇指婚的发妻,是生怕皇位做得太稳吗?”
天盛帝确实不敢,他憋得脸色胀红,只会重复:“疯了,你也疯了!”
皇后干脆站起来,步步逼近:“是,臣妾疯了、贤贵妃疯了、苏贵嫔疯了、贤贵人疯了,怎么会大家都疯了!其实真疯了的,是你吧,陛!下!”
皇后每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天盛帝的眼前就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一个又一个,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双腿打颤,再也撑不住,逃也似地离开了长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