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双输，但是没全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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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是把自己坑了。”
月之本元司从博士家的床上醒来，意识回归的瞬间却只感到一片冰冷的空虚。
一个试图通过创作来掌控和演绎故事的创作者，最终被他笔下最杰出的造物以最决绝的方式，拖入了共输的结局。
元司仿佛在目睹一场自己编剧的悲剧失控上演，而观众只剩他自己。
“怎么样？”坐在床边的江户川柯南见他醒了，问道。
元司撑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说实话，不太好。”
最后关头，维斯卡斯利用天元权限强行切断了和他这具身体的联系，这才让他得以抓住机会请求博士和新一帮忙，强行链接上那个即将失控的马甲。
然而，拼尽全力的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他还真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甚至维斯卡斯在整个计划中消耗的魔力，以及最终构建“世界树”体系所动用的巨大能量，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元司的系统，也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所积累的“人气值”。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人气角色”的“人气值”的确大部分来源于维斯卡斯自己——一想到自己曾经还因此沾沾自喜，月之本元司就觉得是不是“知见障”的效果还没消退。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些能量的最终成果——一个初生的、具有潜力的新体系——在成型瞬间就被咒术世界的负面能量污染并吞噬，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事后诸葛亮”环节，得益于舞台上兢兢业业负责主演和解说的“男主角”维斯卡斯，和月之本元司的给力后勤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他们三人分析得出的结论是——
维斯卡斯的最终目的是获取天元“不朽”的存在本质和维系世界的力量。
然而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严重低估了这个咒术世界千年沉积的负面能量。
在成功转化为适应这个世界的“咒灵”的那一刻，维斯卡斯就被这些庞大的负面情绪反噬，意识被拖入了“灵魂的深渊”，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最关键的是，他似乎知道威迪尔大陆毁灭的真相——而维斯卡斯在说完那句关键的话之前就走了。
这让元司感觉很挫败。
“马甲呢？”柯南挑眉抱胸，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悬浮在空中的小光球耷拉着，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在此刻显得半死不活——
【马甲“维斯卡斯·德文希尔”回收失败，坐标丢失。】
“……所以我的马甲白喂世界了？嗯？说话！”
元司几乎要气笑了。
总会有办法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还剩多少‘人气值’？”
【……宿主，我说了的话，你别生气哦……】
1019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心虚，光球微弱地闪烁了几下。
【由于本世界积累的“人气值”最后时刻被维斯卡斯强行抽取用于构筑‘世界树’根基并抵御反噬……大部分已消耗，剩余部分在他意识沉眠时被世界负面能量侵蚀。】
【也就是说……我们被窃取了大部分能量。】
好消息是，咒灵的再生需要时间。
但人气值也没剩多少了。
真是雪上加霜。
“人能平安回来就好。”阿笠博士递来一杯温水，“但元司你需要休息——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你必须确保精神状态稳定才可以。”
【不要慌，宿主，你现在的余额还能使用投影功能。】
1019试图振奋气氛。
“投影？”元司抬起眼。
【就是单纯的形象投影，不能和世界交互，只能和绑定的角色互动。】
“那这有屁用啊！”元司感到一阵无力。
【有的宿主，有的。可以绑定一个新的角色，让对面防不胜防！】
元司冷静下来，思绪飘远。他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安徒生童话《冰姑娘》——那个从冰湖中走出的青年，最终又被冰湖收回。冰姑娘说：“他是我的，他终究会回来的。”
当时他年纪小，只觉得是个悲伤的故事，如今却对冰姑娘的独白深有感触。如果那个充满生命力的青年没有死在冰湖，也许会被世界挫折成世故圆滑的人——那样想来，倒不如永恒沉睡于冰湖之中。
——人越是喜爱拥有的东西，能给出的东西越是充满爱意，对于宇宙来说，这是幸运的。
他好像得到了一些启示。
元司的眼神重新聚焦：
“……投影就投影吧。绑谁？”
他看向人气角色列表中残存的、与维斯卡斯没有深刻交集的名字。
“——这不是根本没得选吗？！”
下一秒柯南反应过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还打算去？！元司！”
元司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抱住试图躲闪的小光球：
“他是我创造的角色！他犯的错，我不去解决谁解决？！”
“你知道五百年是什么概念吗？”柯南试图给发小灌输理智，“独自在那样一个世界里存在五百年，经历我们所不知道的故事，他的思想、他的执念、他的一切，他已经不是你当初熟知和认识的那个角色了！”
“我不管，”元司固执地收紧手臂，“我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无法对此坐视不管。
维斯卡斯理应得到审判，为他的偏执与疯狂，但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从小就喜欢英雄。
喜爱他们高尚的人格，欢喜他们为周围人带来的安全感。
他希望英雄们的付出能获得回报，他希望牺牲者们都能够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他不希望一个故事只剩下黑暗。
他会选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别人，而不是去考虑什么意义，因为他也希望别人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自己，而不是去在那想救他的意义何在。
哪怕从概率学的角度，做出好事便能得到正反馈也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希望在他写的书里，他笔下的那些闪耀着光辉的存在，他们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
所以月之本元司写了一本又一本的书，写了这本书。
他希望他笔下的主角们能够同那片大陆上的各路英雄一同开创更美的未来，能够为一方黑暗的地界带来明光，能够让一个绝望的世界中的生命拥有选择的权力。
所以他写下了这样一篇故事。
什么时候连希望所有人幸福的世界和平的愿望也被嘲讽？
什么时候连拼尽全力拯救每一个看到的人也被说伪善？
努力被贬得一文不值，苦痛被当做笑谈。
“……我希望他得到拯救。”元司的声音很轻，“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
柯南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也是无用。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不远处那块沾满了便签、照片和推论的线索小黑板前，拿起记号笔，在上面某个名字上画了个圈，然后点了点：
“过来啊。”
他语气无奈。
看元司依旧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抱着光球坐在床沿不动，他不由得瘪了瘪嘴，没好气地说：
“你不过来我们怎么帮你？”
“真的？”轻小说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是跳下床凑了过去。
江户川柯南：……我就知道会这样。
但他还能怎么办？
毕竟，他们两个本质上是如此相似——对于自己所认定、所坚持的事物绝对不会放弃。
所以才会从小“臭味相投”，成了最好的朋友兼损友。
“不过，”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白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事成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嗯？”
他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
月之本元司立刻心领神会，用力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得像在宣誓：
“保证完成任务！让‘平成时期的福尔摩斯’大人满日本都是！”
“——你当我是富江啊！”柯南差点没把手里的记号笔扔过去。
他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以自己的真实身份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不是想Cosplay伊藤润二恐怖漫画里的经典角色啊！
是了，这就是工藤新一和月之本元司。
眼看着两个人又恢复了往常那种哥俩好的状态，阿笠博士也稍微放下了心——但没完全放。
因为这两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似乎都陷入了无法理解的危机当中。
这边柯南和元司手舞足蹈热火朝天布置计划，说到后面，涉及到紧急联络和身份伪装的问题时，元司索性咬了咬牙：
“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开道尔森的号来找我！权限我提前给你开放！”
道尔森？柯南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那是他们小时候，元司按着他们几个玩伴，非要他们自己设计一个角色，然后被他当做彩蛋写进小说里的那个侦探角色？
江户川柯南陷入了沉思。
工藤新一连接上wifi。
“对哦！”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属于工藤新一的笑容，打了个响指，“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传奇侦探道尔森’的推理能力！”
元司也不禁得意起来，暂时抛开了烦恼，挺起胸膛：
“哼哼，我‘无敌法师奈格尔’也不是无名之辈！当年在威迪尔大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咱俩合璧，天下无双啊！”
二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了，兴奋地讨论着“道尔森”与“奈格尔”联手行动的畅想中，好像完全忘了“人气值”余额不足这回事。
至于被元司抱在怀里的小光球1019？
它闪烁了几下，似乎想提醒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之前关于如何临时联系是一回事，如果这两个胆子比天大的孩子都打算亲自下场（哪怕是投影），那阿笠博士就要严肃考虑怎么建立稳定通讯和提供后方支援的事了。
不过“角色营地”这个基础功能给他提供了灵感，他表示这好办，只要在营地基础上加载建设一个独立的加密聊天频道，就不必担心信号干扰和被人监听的问题了，能源可以由他这边的设备提供辅助。
说实话，这套操作很像元司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高米迪》里的设定。
而新一显然懂他的意思，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如果此时园子在场，估计又要吐槽“幼稚的男生们”了。
这时，元司床头的手机响起，打破了略显欢脱的气氛。
来电显示是“妃英理阿姨”。
他才想起之前咨询过关于“曙光未来科技公司”的事。
“嗯，嗯，好的……谢谢英理阿姨！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元司的表情有些复杂，因为他现在得到的信息比想象的还要深入一些。
1019自称的“曙光未来科技公司”在他当时查询的时候是并未成立的状态，而现在，或者说一直以来他都搞错了一个方向——一直以来实际存在的，是一个名为“曙光游戏工作室”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型工作室。
他的目光转向小光球，它似乎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还兴致勃勃地给博士展示“角色营地”的功能。
而电话那头，妃英理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东京都，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过去。
她想起了由美子。
嗯，斋藤由美子，不是月之本由美子。
早已随着岁月离去的那个人站在雪地里对她说：
“一定要来哈佛找我啊，英理——”
……那是她未能赴约的约定。
……
与此同时，咒术界正迎来一场巨震。
总监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五条悟大剌剌地坐在首席位置上，墨镜推在额头上，苍蓝六眼毫无感情地扫过在场每一个脸色铁青的老者。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跟你们闹着玩的？”
他明明在笑着，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喜欢虚张声势来掩盖自己的怯懦，一位长老不由得夸大了声音用力一拍桌子：
“五条悟！你是想挑战总监处的权威吗？！”
以前无论怎样的小打小闹都在可控范围内，任务也照盘全收，总监部自然也不会真的找五条家的麻烦，只以为五条悟是小孩子脾气——很好糊弄的那种。反正再怎么样也换不到他们头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天元消失，结界变动，五条悟的行为已经严重触及了他们底线，这明显是要，是要夺权啊！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听你们这种烂橘子指挥？”五条悟歪着头，语气轻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才是最强，咒术界理应听他的才对啊！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力量即是一切，这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
而在阴影处，夏油杰虽然沉默不语，但他身后隐隐浮现的咒灵气息，以及他那双深紫色眼眸中沉淀的、与年龄不符的冰冷与晦暗，都表明了他的立场——他站在五条悟这边。
或者说，他站在“改变”这边，无论这改变会带来什么。
家入硝子则靠在门边，事不关己地玩着打火机，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一个笑嘻嘻吃人不吐骨头的奸佞，还有一个背后出阴招破坏家族传承的脑袋，这可真是、真是！
颇有几分要全咒术界给那个维斯卡斯陪葬的意思。
三个霸道总裁，三倍的霸道，并不是简单叠加，而是指数级上升。
但问题是，那维斯卡斯他妈的是自愿的啊！
他是自愿和天元大人同归于尽的，甚至临死前都还爆了一波大的，他到底哪里受委屈了？啊？自己想不开就要去死，那他们这些还想活着的人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然后跟着他去死吧？
总之，这回总监处是真的很委屈。
那么霸道总裁知道他们委屈吗？
当然知道。
但就和“天凉王破”的王总一个道理，谁让他们看你不顺眼？嗯？还敢狡辩？好！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
在另一边的虎杖家，气氛同样沉重。
虎杖仁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感觉人生如同行尸走肉。
妻子香织的离去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色彩与温度。
而他们以为的恢复精神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年幼的虎杖悠仁尚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意义，他只是茫然地牵着爷爷的手，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再也不理会自己了。
在香织的葬礼上，虎杖仁又一次看到了那道金发的身影。
但不是他所熟悉的小薇，而是一个和她的眉眼看起来有些许相似的金发少年。
他忍不住上前询问，结果那个少年只是低头落寞的笑笑：
“我是小薇姐的表弟。很抱歉，她本人不能亲自到场。她拜托我来将这个东西转交给香织的儿子。”
少年将一个木质方盒轻轻放在小悠仁的手中。
没人看得见那个少年，除了精神恍惚的虎杖仁和他年幼的儿子。
在旁人眼里，那对父子只是对着空气说话和接收物品。
毕竟那个地方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束花而已。
虎杖倭助看着儿子因悲伤过度而精神恍惚，甚至出现了“幻觉”，老人的脊背好像又弯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招呼着孙子，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墓园。
新的故事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双输，但是没全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