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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8章 ...


  •   “林……林贺……”徐新航又叫了一遍,在乞求似的,其实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碰到林贺的肩膀,可是他没有,他选择停在那,愣愣地伸着一只不会被回应的手。

      林贺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发丝凌乱在脸上,徐新航一眼就看到了她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她看上去那样憔悴,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一样,顿时徐新航在心里狠戾地痛斥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醒过来,为什么没有一醒来就立刻赶到她身边?……
      为什么是她先受了这些伤,她遍体鳞伤了,他才这样姗姗来迟,仿佛拯救者一般降临。
      “抱歉……”林贺轻声地说,把脸低下去了一点,“抱歉,我已经发过声明了,徐…先生,按照我答应Linda姐的,我不该再和你有任何被媒体拍到的瞬间。”
      她说完就走,徐新航却猛然拉住她。
      “等等,你就不听听我说的吗?……Linda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可以……”徐新航焦急地说,他迫切地望着林贺,希望从林贺那里得到哪怕是一丝笑容。
      可是没有,林贺凉凉地抬头看他,这时候他才知道林贺的冷能这样刺骨,能这样刺痛他,刺得他鲜血如注。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林贺挽了挽头发,淡淡地说,“我也觉得Linda姐说的很对,你是爱豆,你该摆清楚自己的身份,过去是我……是我逾矩,做出不该做的事情,给艺人带来困扰,接下来我将会辞职,从今往后,你也不会再有机会看到我。”
      她把手抽了回来,冷冷地就走了,走出去的瞬间林贺发觉自己其实什么都想明白了,即使一直在备受折磨,在哭,在回忆那些和徐新航在一起欢欣的时光,但现在她也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了。
      她和徐新航就是一场轰轰烈烈又美丽的错误,现在错误结束了,他们该沿着自己该去的轨道重新出发。
      徐新航却木在原地,看着林贺渐行渐远。
      曾经有那么多个夜晚,他在梦里贪婪着山城中林贺的背影,背着书包的背影,他好几次都想伸出手去把林贺拽到他身边,但是伸出手只会从美梦中醒来,回到冰凉的地狱。他用烟酒麻痹自己,好像这样就能重新回到那座山城,重新看到林贺还有……姐姐,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二在意的人。
      后来他真的得以和他爱过那么久的女孩重逢,在签售上,聚光灯打在他和林贺的脸上,林贺那张被拙劣化妆手法填满的脸上却带着最诚挚的笑,他有点难过,林贺没有认出他,但又有点庆幸,他想林贺不会喜欢那个丑陋的他。
      他变成了白天鹅,便有机会靠近林贺,也许让她喜欢呢?……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自己毁掉了。

      回病房的路上,心口忽然弥漫起一股很强烈的虚无感,所有抓住的东西又都消失了,姐姐也是的,林贺也是,张雨秋恰好从病房里着急地跑出来,迎面撞见徐新航,想和他说点什么,目光却又一下定在他的脸上,有些惊愕。
      “你怎么啦,小航,你还好吗?”张雨秋小心地问,睁大眼睛注视着徐新航。
      徐新航轻轻摆了摆手,从张雨秋的侧边走开了,走进病房他看见Linda坐在那里,要和他商量紧急公关的事情,但不是现在,他不想听。
      “我头疼……”徐新航轻声说,张雨秋慌忙扶住他。
      “怎么搞的,你不是刚才去上洗手间吗?……早知道应该让别人陪着你去才是的。”Linda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徐新航却想说没有用的,任何人陪我去都没有用的,我已经病入膏肓。
      他被扶着躺下来,那边张雨秋还在说小航,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几天再工作吧,但他什么都不想再听,他只知道属于他的光熄灭了,往后就是一片荒芜。

      “什么啊,明明就是误会,为什么要拿你开刀!……”酒店,林贺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袁挚却在后面忍不住叫起来,听她这样说,林贺微微笑了笑,回过头摸了摸袁挚的头。
      “不要在意这些啦,都过去了。”林贺说。
      “可……可是……”袁挚撇着目光,“可是……明明就是徐新航他很喜欢你啊,为什么要你离开呢?他为什么都不为你做点什么,这也太不符合言情小说里的剧情了吧?!”
      在门口的杜乔听得想笑,什么年代了还再想象言情小说的剧情,恐怕也只有袁挚才会如此单纯吧?
      林贺还是很耐心地笑:“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他也需要继续下去,如果真的要和我道歉,那他以后的生涯怎么办呢?我理解他做出的选择。”
      “可是这样谁来理解你啊!……”袁挚嚷道,“你看姐姐,好多人也在你的微博评论区质疑呢,我猜徐新航也火不了多久了,像他这样的人,就该遗臭万年!”
      林贺沉默了,其实在评论区质疑的路人不多,大部分混圈的追星人都对徐新航的品格表示信任,并说是她的问题,就连那天在医院里……徐新航不是也想挽留她吗?是她自己拒绝了的。
      她总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那天她停下了脚步,徐新航是不是就会想出另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件事,也许不必要她献祭什么,徐新航就会坦诚他和她之间的那种情愫……
      可那终究是预感罢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是徐新航和她还没有认识多久,她对徐新航的一厢情愿大多来源于资本的包装,她追星追得把自己都赔进去了,徐新航若是真的想抗争到底,根本就不会让Linda姐来找她,医院追她不过是还想要控制她作为一个玩物,只是她太累了,她受够了自己的感情就这样被徐新航践踏。
      “好了。”林贺把箱子拉好,直立起来,箱子和地面碰撞发出很大的响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袁挚,袁挚似乎没听过她这样的语气,有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袁挚,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不是吗?过去的事情了就没必要一直在意,我要走了。”
      她穿过袁挚离开,走的每一步却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现在能理解小美人鱼的感受了,徐新航不会知道她是有多想真的做一个传媒人,然而现在她被迫要离开她好不容易进入的电视台,也无妨,既然这是她的路,那她学会接受就好。
      她不想再哭哭啼啼的让人看她的笑话,她不想输。
      杜乔接过一部分她的行李,和她一同下楼,电梯的数字闪烁,层层递减,这又让林贺想起那天,她回避开电梯的面板不看,一边想真糟糕,原来徐新航已经入侵了她的生活,到她根本无法忽略的地步了。
      “林贺……”杜乔轻声地叫她,也许是想安慰她吧,但是不需要,安慰了她就想要停下来大哭一场,可是现在她的未来在路上。
      “……没事的杜乔。”林贺努力地笑了一下,回头对杜乔说,“我再找工作就好。”
      杜乔嗯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收敛自己对林贺的关切。

      那天晚上林贺就回了她在临江的出租屋,冬天的临江阴冷,湿冷的空气顺着人的裤脚往里爬,开了空调却怎么也不能暖和起来,林贺一个人窝在二楼的床上,喝着自己泡的姜茶,屋里没有其他人了,杜乔有事情离开。
      过剩的孤独感此时袭来,林贺把双手拢在嘴前一下一下地哈气,真的要走出情伤原来这么困难,还是这样没头没尾很荒唐的情伤。
      正这样想着,手机呜呜响了两声。
      林贺没理,把脸埋进马克杯里,浓浓的雾气和姜汤的味道,闻着就总不会太不安。
      手机又响了两声,这次不能再置若罔闻了,林贺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拿到膝盖上查看。
      ——林贺姐,徐新航和你联系了吗?
      是袁挚的消息。
      看到这条消息时林贺的目光一滞,原来和徐新航有关,早知道她就不会把手机拿起来。
      她把手机倒扣下去,这下好了,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了,她有点气恼起来,索性将手机按了静音。
      房间里再次安静,又变得寂寥,让林贺想起那天陈烨生了病在她这里过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起床,坐在楼下有点痴呆地盯着地平线前半升起的太阳,就是在那里她给徐新航一条接着一条地发私信,后来那些私信也确实都被徐新航读到。
      林贺的眼睛泅湿了,再坚强也免不了哭泣,她曲着双腿,把头靠在膝盖边抽泣起来,过去的时光里她就是那个没有人要的落叶,现在亦然。
      只是连带给她那么多感动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而且还是以最不堪的那种类型。

      抽噎被敲门声打碎,楼下忽然响起沉重的叩叩声。
      林贺愣了一下,下意识喊了一声“谁啊”,才想起现在她孤生一人的,正符合网络上所说的独居女性。
      和杜乔还有袁挚住了那么久,竟有点缺乏安全意识了。
      敲门声继续,甚至变得急促起来,一声一声的,敲在林贺的神经上似的。
      林贺的不安加剧了,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如果等会遇到什么不测,她总不能蜷缩在这个死角,等待死路一条。
      她有点后悔刚才问了一声“谁啊”,那无疑是在告诉门外的人家里有人,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门外到底是谁,而此时敲门的力度变重。
      林贺蹑手蹑脚地下楼,走到一楼的窗台边她顺手抄起了玻璃花瓶,这个大花瓶是房东扔在这里的,林贺一直嫌弃这花瓶占地方,但好脾气地没有说,此刻只觉得房东给她了一个大方便。
      花瓶有点沉,林贺一点一点走到门口,为了省电楼下的灯都没有开,此时林贺开了客厅的灯,但玄关还是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林贺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却又在这个时候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从猫眼往外看。
      ——要是外面的那个人正从猫眼往里看怎么办?……林贺快被逼疯了,她一边暗暗叫苦,一边给自己打气,反正就看一眼罢了,大不了赶紧撤开。
      有防身利器在手,林贺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点,她走到门边,把眼睛放在猫眼上。

      想象中的所有情景都没有出现,门外的既不是贼眉鼠眼的小偷,也不是什么一看就是□□的彪形大汉,更没有人透过猫眼往里看。
      门外站着徐新航,他神色怏怏的,看上去有点蔫,一下一下地敲着门。
      林贺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心脏咚咚在胸口激烈地跳动着,跳得太快以至于她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似的,大脑缺血直至几乎无法运转,她拼命让自己站稳脚步,却总觉得眼前发黑。
      怎么会是他呢?……怎么能是他呢?……怎么可以……
      林贺要疯了,如果之前的结果还算停在一个各自安好的地步,此时徐新航的死缠烂打无疑撕下了最后的一点遮羞布,林贺贴着身后的墙壁,手里的花瓶也落在地上,砸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面无血色,泪水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流下。
      她张开嘴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人绝望到了极点是这样的,林贺抱着头一点一点蹲下来,把自己的身体都抱住,她痛苦地快要折断了,她不想承认这是真的。
      为什么要来呢,为什么要来!她在心里咆哮,你觉得自己很深情吗?为什么要拽下最后一点体面呢,为什么要这样践踏我呢?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的心情啊。

      “林贺……林贺,让我进去好不好?”外面的人低声地在呢喃,隔着一层门板,失去敲门声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我是真的爱你,爱你……”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林贺咬着牙哽咽,再说下去……再说下去,我就要心软了。
      泪水流成长河,林贺终于没能忍住,她走上前去,放开防盗链,然后打开门。
      顷刻之间她就坠入一个怀抱,怀抱里带着酒精浓重的气息,她的头发被搂住,全身都被钳制。
      “林贺……别不要我……”徐新航起伏着胸脯说,夹杂低喘的声音响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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