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烟火余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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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绘一脸坏笑地看着僵住的苏花琭，又提了一嘴：“我还以为他不会来呢，毕竟那天谴马上要落到他头上了。我本以为他会害怕那天谴波及到你，毕竟就你这病秧子可是一下都扛不住，没想到啊，他一听余昔姐姐说你回来了，居然还是卡着时间赶着来见了你一面，啧，幸好走地及时，不然我这小竹屋怕是撑不住哟……”
“先打住，左丘绘小姐。莫非，你们之前一直提在嘴边的‘天谴’，是……劈在他头上？”苏花琭弯腰捡回了筷子，惊讶地打断了她的话。
昨晚维多娅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他虽然脑子昏沉，但也还记得留了个心眼。
“嗯？啊，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失忆了嘛。”左丘绘的表情收敛了些，“哈哈，不过你就算没失忆也不会知道原因的。”
“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左丘绘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苏花琭侧耳，只听见了一声：“就不告诉你，欸嘿。”
“……”
果然，每次当自己想知道些什么的时候，那线索总能以各种理由断掉。
不过苏花琭已经习惯了。
看着颇为无奈的苏花琭，左丘绘歪了歪头：“好了，不逗你了，并不是我故意瞒着，而是易公子不让我跟你说。不过，你可以问我些别的，我知道的东西可多啦，哼哼。”
看着左丘绘那“真诚”的桃花眼，苏花琭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死磕下去了，让步问了句：
“当真？”
“苏公子，我这的消息可是最灵通的，许多主顾都喜欢上我这来套套情报呢。”
苏花琭憋了好些问题在身上，终于能找个人问清楚了。
“昨夜我恍惚间看见了一个金发的男孩子，听你刚刚的描述，他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位易公子易昔亭吧。你可以跟我讲讲有关他的事吗？”
“哟，就知道你想了解他。十多年前呀，你们常来我这喝茶，关系可要好了呢，搂搂抱抱地，若是不知情的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哪户的帅气公子带着他那温婉娇弱的小妻子出门了呢，哈哈哈哈……”左丘绘笑个不停。
苏花琭笑容有些僵硬：“左丘绘小姐……莫非……以前……我真的和他……关系这么……”
白郁：“……”
白郁假装没听到，埋头啃了两口青团。
苏花琭内心：也许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定是我想多了，想多了……
左丘绘笑没气了，缓了一缓，喝了口茶，继续：“其实看他昨夜看见你那表情，他应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让我猜猜，是惊讶更多一点呢，还是开心更多一点呢……”
“左丘绘小姐，我还有别的问题。”苏花琭想终止这个话题，“昨夜我晕倒，请问白郁小姐，是怎么被留住的？”
白郁的眼神晃动了一下。
左丘绘眼眸垂了一会，而后又直勾勾的盯上了苏花琭的眼睛，浅笑了笑：“余昔姐姐回来刚好赶上了呗，这清水溪白氏原家主白儒温原本就是余昔姐姐手底下的人，还是有几分交情在，就出手拉了一把。唉，这白大小姐倘若真的被那些侍卫带走那就只能等死了。不过，余昔姐姐可是听维多娅大人的话的。若没有她的许可，姐姐想保，还真有点保不下来。”
白郁放下青团，发话：“说到头还得感谢苏公子，若不是知道你想救我，那几位是不会管我的。”
见到白郁回话，苏花琭顿了顿，暂时停下来他与左丘绘的对话：“白郁小姐，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白郁低下头，语气有些悲伤，似乎并不是很像面对：“此事……”
沉默了好一会，左丘绘率先打破：“苏公子，这件事情让白大小姐慢慢跟你讲吧。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苏花琭垂眸良久。
“真正的我，死了，对吧？”
苏花琭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或者失落的表情，这倒让左丘绘有些意外。
看左丘绘的表情，苏花琭已经差不多能猜到答案了。
“无事。多谢左丘绘小姐的照顾，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苏花琭起身，向竹门走去。
“等一等，苏公子。”左丘绘叫停递过去一个包裹，“拿上这个，易公子让我给您的。”
苏花琭打开一看，是一袋子碎银。他本想推脱：
“这……如何使得。”
“你不是没有盘缠嘛，拿上快走吧，留在我这可烫手了。”左丘绘把布包推回去。
“好吧，那请代我谢谢那位易公子。来日方长，待他日再前来叙旧。”苏花琭走向了那片无边雪原中。
左丘绘嘴角挂着微笑，熟练而漫不经心地耍着一把不知从何出来的细柄竹刃，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笑着自言道：
“‘来日方长’？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出这四个字呢……”
他走了一阵，听到后面有人唤他的名字。
“苏花琭苏公子，请等一下，我和你一起……”白郁气喘吁吁。
“白小姐？”苏花琭转头疑惑道。
“呼，苏公子，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雪地有些难走，白郁一脚深一脚浅地跑来，在他面前没刹住，踉跄了一下。
苏花琭差点忘了为何救下这个女孩。看着也挺可怜的，不妨帮一把，再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事情。
苏花琭扶住她：“白姑娘别急，有什么事不妨边走边说。”
雷雨停了，阳光透出云层照在身上，很是温暖。不知为何，看见雪中映着的金色光斑，总是能想起那个人。
一个即便已经忘记，也会在重逢时想要留住的人。
苏花琭向着昨夜的街市走去。有许多摊贩在吆喝着，但已全然没有昨夜热闹。
“欸，好漂亮，那是什么？”
白郁顺着苏花琭的目光望去。两个大汉的手中隔空闪烁着鲜红的火焰，火焰跳动着，跃出了不同的形状，那大汉与火焰交错跳动着。许多路人停留在那摊子旁，拍手叫好。
“这种艺人常有的，他们会使一些小法术来吸引路人前来打赏。”白郁说。
“法术？”像是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苏花琭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嗯，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听说使用法术是有代价的，而且，倘若没有师傅教，普通人也没办法去做这个交易。”
苏花琭挤进人群，想再仔细看看。白郁跟了上去。
只见那二人手中的火焰幻出了型，凝成了两把泛着红光的长剑，对打了起来，看起来极为熟练，不知练习了多少次。
倒是观戏的众人，叫得一个比一个欢，倒是印证了白郁口中的话，法术并非人人都会。
在众人的目光中，两位大汉停了打斗：“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王大王二要收几个有资质的徒弟去传承我这‘焰火绝技’，有没有人想学？”
“我！”
“王二，教教我！”
“看我看我！”
苏花琭眯了眯眼：“看来他们对这些小把戏很感兴趣啊。”
白郁：“嗯，毕竟也是个稀奇事。”
“嘿哟，乡亲们莫激动，排好队，我来给你们测测资质。”那王二嘴角扬上了天，搬了把凳子坐那里。苏花琭看见有人把手伸出去，只见王二在上边不知哪些个地方摁了摁，那手掌居然幽幽发起白光来。
“诶呦，这个好这个好，小子，做我徒弟吧，学会我这门技术绝对不亏呀，独门绝技，可好养活自己了。”周围人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苏花琭本准备离开，谁料刚转身就被另一个汉子拉住了：“这位小公子，看你眉清目秀骨骼惊奇，绝对是一颗好苗子呀，劳驾屈尊伸伸手，让我来给你测测资质？”
苏花琭看了看白郁。白郁对他点点头：“放心，安全，没问题。”
他将左手伸出去，被那汉子摁住虎口，一丝丝灵力被注入了进去。那大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肉眼可见地缩在了一起。
他的手没有任何变化。
大汉摇着头：“嘶，小兄弟，哥们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种情况。”
“怎么说？”
周围的人闻声凑了过来，把三人包地死死的。
“小兄弟，往日我给别人测的时候，那即便就是资质再差的苗子也会有些反应，你这……”
“不会吧，这公子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是个废柴啊……”
“别这么说，万一人家是特别厉害，这人修为不够测不出呢？”
“嗨哟哪有这种情况啊，你见过吗，你见过吗，这分明是没一点底子呀！”
议论纷纷而起。
苏花琭的脸又红了起来，连忙嘴里边念叨着“打扰”边低着头拨开人群向外跑去，猛地跑了一段，想起白郁还在里边，又鼓起勇气跑回去将白郁拉了出来。
苏花琭：好丢脸啊啊啊。
白郁：……谢谢你记得我。
四周终于清净了。
“苏公子，那些人的话，还是莫放在心上。这世上大多都是普通人，没有这这技术也能好好过活的。”白郁安慰。
“无事，无事。”苏花琭笑地有些勉强。
这是昨天那小孩落水的地方。那座石桥在阳光下静静地立着，与昨夜见到的比起来，又有些别的感觉。他走上桥了石桥的最高处，静静地望向河水的尽头。
“现在，白小姐，来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吧。”
白郁背靠着石栏，望着稀疏的行人。
“半年前，我的弟弟白弈死在了后院河边的巨石林。”她抬头仰望着什么，“我的父亲，白儒温，被指认成了杀害亲生儿子的凶手。
“家父平日性格还算温和，一般来说是不会作出这种事的。额，如果不喝酒的话。”
“我的母亲刘雅林，在那之后没多久也被抓了去，说是这场案子的帮凶。”
“四个月前，我的父亲被推上了断头台，母亲也了无音讯。自此，家主的位置就传给了我的二叔，白儒杰。”
“二叔和二婶待我不好，我不喜欢他们。”
“我的小叔，白儒敬，是我最信任的人。小时候他经常带着我和弟弟玩，总是愿意腾出很多时间来陪我们。可这些年他越来越忙，还总有些奇怪。前一阵子，他给了我一把钥匙，对我说：倘若他出事了，就去那个只有我和他知道的地窖，那里面会有一些能帮到我的东西。”
“前几日，那些官人又回来了，说这件案子的真凶另有其人，将我的二叔二婶全都带走了。又是那个台子，我站在人群中，亲眼看着二叔的头颅落到地上……”
“每个人都只顾着迎接节日，根本没有人在意那清水溪旁的白氏为什么就消沉下去了。二叔死后，那些人又盯上了我和小叔。小叔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拖住他们。我东躲西藏，可还是被人找到了。”
“那些追着我的人，其中，居然有我的二婶，她笑得很开心，哪里像是刚死了什么丈夫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烟火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