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最后一瓣（电视剧《黑玫瑰》同人）》牛奶路

26、第二十五章

　　回到联络点的时候，紫菡、如意、天娇都已经回来了。
　　“小四、小五，好样的，这次行动很成功。”紫菡由衷地夸奖我们。
　　“大哥，我们这次行动，好像是泄密了。那李逸群，明摆着是有所准备的。”我的心里依旧存着疑虑。
　　“那又如何，那狗汉奸还不是见了阎罗王了？”天娇高兴地说着，“你们刚刚可真厉害啊，怎么引开日军的呢？我和大哥当时都做了最坏的准备，打算强行突围出去了。”
　　“我们没有啊，我还以为是大哥引开的呢。”穆阳一脸疑惑。“我和小五是等日本兵离开了才走的。”
　　“那刚刚会是谁呢？”紫菡和天娇面面相觑。“史书记？秀梅姐？可我们并没有把这次行动的计划告诉他们呀。”
　　因为电台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很是麻烦了，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每次行动都麻烦游击队员帮忙。更何况我们原本以为，这次行动是胜券在握的。
　　而我，依旧没有说出宗山佑也来，甚至连刚刚在百乐门时的怀疑都没有说出口。
　　此时在我的心里，另一件事更加重要。我在想的是，我要怎么跟穆阳化开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场面。

　　在回正义武馆的路上，我和穆阳就这样并排走着，都不说话。
　　穆阳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不冷不热的吊儿郎当样。我看着他那美得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侧脸弧线，放佛受了蛊惑一般移不开视线去。
　　“干嘛看着我？”穆阳终于开口了。
　　我没料到她会开口，略微有些窘，赶紧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我没有。”我狡辩。
　　“小五，你还是回学校去住吧。”穆阳的语气平淡如流水，听不出喜怒。“我们的纪律是在没有行动时不能私下往来，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完全没有料到穆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这时穆阳也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我明天就走。老在正义武馆打扰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的时候，人的心是管不着自己的嘴的。我明明很想和她解开心结，说出的话来却更加生分。
　　四周静得好像只剩下呼吸声。
　　“好的，随便。”穆阳的声音仿佛蒙上了一层砂。
　　我的心猛地一颤，酸涩如海水般淹没了整个身体。
　　我想哭，却没有半滴泪。穆阳，我说过我会很坚强，我不会再轻易哭泣了。

　　回到正义武馆，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张叔。张叔应该已经从史书记他们那里知道了我们回到上海的消息，对于我们的出现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你们又执行任务去了吧，半个月前就听说你们回上海了，却一直不见你们。”张叔略带心疼地说着。
　　我和穆阳都点了点头，却谁也没有说出隔离审查的事儿。
　　“你们从玄云观救回来的那个小男孩现在伤已经好了，”张叔忽然提起了我们去龙虎山之前救回的小道士，“只可惜那孩子至今都不肯说话。”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孩子，对了，好想再看看他。
　　“张叔，带我们去看看他吧。”
　　张叔带着我们来到了他的住处。
　　开门的是张婶，不一会儿，他们的儿子亮亮也冲到了门边。“穆阳姐姐、虞诗姐姐，你们可好久好久没有来了。”
　　“亮亮，姐姐们不在上海的时候，你乖不乖啊？”我摸着亮亮的脑袋，笑着逗他。
　　“当然乖啊，我每天都有认真读书。”亮亮响亮地回答。
　　我们进得里屋，看到了那个一直坐在墙角一声不响的男孩子。
　　“姐姐，他好奇怪哦，天天这么坐着，谁也不理。”亮亮指着那男孩子，向我抱怨着。
　　“亮亮，你先出去，让姐姐单独和这个小哥哥待一会儿好不好？”我笑着对亮亮说。
　　亮亮“哦”了一声，乖乖地离开了里屋。
　　我们走近那个男孩子，他把头往膝盖里埋了埋。
　　“你还记得我吗，在玄云观那天是我背你出去的。”穆阳把手搭在男孩子肩上，凑近他说。
　　男孩子一抖，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穆阳。“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忽然说了话，可是声音是战栗的，充满了恐惧。
　　“我们不会害你，别害怕。”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都安全了。”
　　“玉佛，玉佛……他们会杀了我的。”男孩子尖叫起来。
　　听到“玉佛”两个字，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他，“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别杀我，别杀我……”男孩语无伦次。
　　“小五你别这样。”穆阳使劲儿拽开了我，“他能重新开口说话已经是进步了，你这样会吓着他的。”
　　“可他刚刚提到了玉佛。”我也已经有些思绪混乱了。
　　“玉佛毁了。”穆阳的语气冰冷，却异常坚定。“那天我闯进火场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地的碎玉，包括那个玉佛在内，都毁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骗人，你骗人，你说过它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反正我说过的话，也没几次作数的。”穆阳语气依旧冷淡，“那时如果告诉你，你还愿意离开上海吗？”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瘫坐在地上。“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逼着那孩子。”穆阳缓缓地说，“如果你关心他，只不过是为了你家的玉佛，那你何必救他？”
　　“不，”我终于也冷静了下来，“我救他，是因为想起了当初走投无路的自己。”
　　穆阳的眼光忽然变得柔和了下来，满含深意地看着我。“小五，顺其自然吧。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很多事情？穆阳这话似乎包含了很多内容。那么，你现在赶我走，也是因为没法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穆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究竟在怕什么？
　　“算了，”我惨笑一声，“宁玉碎、不瓦全，这玉佛没有被掠到日本去，倒也是一桩好事。”我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小五，你这是怎么了？”张叔和张婶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没事。对了，彼得医生怎么说，这孩子还能治吗？”
　　“彼得医生说他这是受刺激太深，是心病，得慢慢恢复。”
　　“那这孩子有劳张叔、张婶照顾了，我会时常来看他的。”我向张叔、张婶告辞，离开屋子往正义武馆走去。
　　穆阳很快地跟了出来。她这次没有走到我旁边，而是一直在我身后。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穆阳的存在，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回头。
　　回到武馆，我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外文书和衣物，然后提着箱子走出武馆。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穆阳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那力气之大，是我从未感受过的。
　　我和穆阳都无话，就这么站定在那儿，一动不动，如钢铁一般。
　　“穆阳，我们都该冷静冷静了。”我略微焦急地说。我这一次没有叫她“四哥”，直呼了她的名字。
　　穆阳，请你千万开口留下我。只要你一开口，我一定不离开。我只是再也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了。
　　穆阳抿着嘴，眼神漆黑如一汪深潭。
　　最终，她还是放开了我。
　　我飞快地跑出武馆，朝着沪江大学的方向发疯似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