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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染山河:相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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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衣华南的"威名"便在塞北回旋。怎么说呢,把自己装成了一朵柔弱无害的小白莲。
外面都传他是某某位主将的娇宠。因着那日他来知道他真名的人很少,所以就连奸细都没打听到他的真实身份。
那两日,他先是声东击西,表面上是保护来支援的部队,实际上带领一队人马打探虚实。
然后,开始与虎谋皮。为此,让大部队慢了半月路程,倒是趁着黑夜将药材和粮草先运送过来了。
拓跋部的王,虽然是独属于草原的狼,但是却心高气傲。打了几场胜仗,便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了。
衣华南并没有暴露身份,所以拓跋户瞧着衣华南眼中三分不屑,七分蔑视。
"哼!无名小卒,还胆敢挑战本王的威严?!!"拓跋户剑眉肆意,鼻子坚挺凸出,下巴颌内缩,熊气十足。尤其是,自以为拦了衣华南的支援部队后,更加狂妄了。
衣华南一身白甲,青丝用发冠高束着,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柔情,若再细品,便会被那深谋与远虑吓的无处退缩。
此刻,他笑的诡谲邪魅,眉眼轻挑,手仍在替那白马梳着毛。
"王上当真威风,不是在下这一届弱辈可比的,想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衣华南用水壶中的水慢慢洗了手,装的特傻"草原上的野种,怎陪唱出那最芳华的一曲?!我大宴如今,强国请服,弱国入朝……怎轮的到你这野狗代主叫嚣,真是妄想!!!"
这就是衣华南,先把你捧的极其高,让你觉得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然后,开始狠狠的贬低你,把你骂的猪狗不如。
这反差,是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何况,是草原上心性最野的狼呢?
"下令,放箭!"
千百只箭如卷烟云,划破了这肃空,营造出的每一个气场,都有血腥味,洗也洗不干净,即使一代又一代的更迭,如飞鸿踏雪般再也抹不去,被铭刻在这历史之上。
一攻一防,看得拓跋户心里干着急,倒不如真真正正的厮杀一场。
"开城门,杀敌!!"拓跋扈提着一柄长枪,步伐稳重的下了城楼。
"陈主将,看你那如饥似渴的眼神,要不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本领,去把那拖把虎打的连滚带爬。"衣华南兽畜无害的对着陈都笑了笑。
"这……"陈都眼眸中染了一层不安的神色。他本以为这朝廷不管他们了,所以早就投敌了,如今让他去打自己的新主,怕是不合适吧。
况且他以前只是听过衣华南的名号,如今见了,也只是只说不做、有名无实,他终是要越过这战场去的敌方的。
在他疑惑间,拖跋户已经纵马带兵出了城门,一柄长枪轮在地上和砂岩发出铮铮声。
"哼!看尔等还敢嚣张!!有本事的尽管来战!!"拓跋户那高昂的声音颇像屠户的怒吼,振的人耳膜颤动。
也在这字里行间之中,陈都听出了拓跋户别样的意味。那一枪他轮的特别起劲,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话也是盯着自己说的,意思不就是叫自己过去。
陈都冷哼一声越过衣华南,提高嗓音像是在讽刺人,"那谋士就等着本将的好消息,下回可别在这里坐着了。"
衣华南装作没有听见,他骂了好久,都渴了,才不会去理这个傻憨憨。
喝完水后,衣华南便柱着头,在马上睡着。实则是在眯着眼看这两个人身上暴露出来的弱点。
只不过是在拓跋户和他的将领看来是个小白花,他们眼瞎,怪谁呀?
不久,还没等陈都回来,他便挥了挥手,示意进攻。
唉,又是一波让陈都懵逼的做法。
陈都收了枪后,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没看到老子还没回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病了吗?"衣华南像看弱智一样看的陈都,然后又装作十分惊恐的模样,大声道:"快撤退!!"
还没反应过来的陈都又听到新的消息,差点晕的摔下马。
在他们身后,拓跋户磨砂着他拇指上的扳指,冷冷的道:"追!!"
就有将领提醒他道:"王,可能有埋伏,不可追啊!"
拓跋户没有停马,只是高声道:"难道本王不知道吗?只是去看看这些小东西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埋伏来?!带着主力军,我们打到他们的驻扎地去!!……哈哈哈哈……"
衣华南还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埋伏,他的军队丢盔卸甲,连车辙也十分的混乱。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溃军吗。
"停!!"衣华南猛然停了马,马蹄扬起时,掀起一阵风,他那不听话的头发又被吹了起来。
陈都匆匆忙忙的才赶过来,直接怒气道:"虽然你贵为丞相,又是火焰军以前的将领,但毕竟是以前,现在是我!!你怎么敢私自乱发军令?!"
衣华南嗤笑了一声,"皇帝给我的权利,有本事你指着他骂呀,骂我算什么本事?"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陈都自动忽略了刚才那个问题,斜着眼看了一眼后方。
"我累了,想歇歇,不行吗?"说做就做,衣华南还真的下了马,站在一旁喝起水来。
背地里,陈都笑的诡异,小声嘟囔"果真是如王所说 ,京城来的贵公子,脏一点就要拿水洗,跑一会累了就要喝水。"
只要他处理了这个人再偷出布防图,他就算是被拓跋户认可了。
"将军,他们已经快追过来了。"一个士兵对着衣华南小声道。
"嗯,我知道了。"衣华南重重叹了口气,望着那将要消散的阴云,心情终于是好了一点。
"时间也快到了,杀敌吧!"衣华南又一脸精神的上了马,在看到拓跋户听完小将报的消息变得十分难看后,笑得更加放肆了。
要说是江小裴到了哪里,自然是让他带着主力军在昨天晚上绕着小道到了城池的后方。在拓跋户离开后,一部分攻城,一部分和衣华南一起前后夹击,挫败他们。
这一仗打的特别激情,就像父老乡亲喊着边远的将士回桑梓之地时,别有的热情。
衣华南也只是不能过度用武,凭着自己灵活的身躯,那雄厚的内力一掌打在拓跋户的胸口上。
直到这时,拓跋户才知道,面前这人根本就是扮猪吃虎!!
"抢回了三座城池,算一个好消息了。"衣华南笑着擦去嘴角的血污,十分疲惫的靠在马上。
"该回去,写信了。"他声音十分柔弱,就像刮过的一缕风,轻的让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曾温暖过自己。
说来也好笑,他们第一封信写的是——
衣华南:[刚来,听姜小裴的意思,战况应是不错。还有,我可再也没有吃雪了。我很早就听说这里有一种野梅花,能够寄托相思,所以准备挖一颗给你当生辰礼物。先说好,我自己挖的,你爱要不要。]
步离之:[你每次都骗人,我都没有骗过你。朝党已经被我肃清,你听到那些百姓为新政而欢呼的声音了吗?我送过去的。我不想要梅花,相思近了,就不用寄了。]
写着写着,前几日刚送过来和送回去的的信,更放肆了。
衣华南:[你个大傻子。如果你再在雪地里站着,小心下次我打仗打到你头上,给你灭的连渣渣都不剩,然后给你放屋里,闷死你。]
步离之:[你怎么老是那么凶?我想你都没地想,你不哄我,还老是骂我。我要治你不敬之罪,叫你哭都没地哭。]
……
……
回了营长后,衣华南又写了一封信,却没有把信送出去,而是从枕头底下捞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都是一封封信,全部都是衣华南从途中克扣下来的,从塞北送出去的信,然后把自己事先备好的信送了出去。
他忽然有些担心,怎么办?
他这欺君之罪,好像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