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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日 根蒂初連 ...

  •   在學海無涯,雖然每個學生都有其固定的教室。但實際上有許多課程是要到別的教室上的,尤其是學海幾位執令的必修課。

      譬如書執令的美學,常常央森會領著一幫子的娃娃在後山亂走跳;射執令的箭藝則是要到訓練場……禮、數、樂三門自是不用多說,還有一項,便是御執令的機關學術。

      曲懷觴在這方面可謂是一個奇才,其實在很多方面,他都是一個奇才。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對機關陣法瞭解透徹。每次試煉更是見其身手不凡,司徒偃很是欣賞。常常想著若這孩子能繼承他的衣缽,那該多好。不過還是小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算曲懷觴是不一般的,志向很大……

      還有另一個孩子,司徒偃也很是喜歡,只不過每每提到就有幾分歎息。那個孩子,是饒悲風……雖然有些老師不喜歡他那個冷漠的性子,但司徒偃自己的個性也向來走的奇怪,加上又是學海的執令,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的看待自己的學生們。最多,不過是偏愛幾個。而這其中,饒悲風又最讓他苦惱。

      不是饒悲風不聰明,他真的很聰明,就像第二個曲懷觴,但又不全是……這個班他帶了很久,每年期末測試的時候都有兩個滿分。這對於一向苛刻要求學生的御執令來說,很不容易。但那人是曲懷觴啊!可以理解的……饒悲風?很多學員暗自不能接受。

      因為每次饒悲風破完機關都會滿頭大汗的很辛苦,單純從技術上來說他沒有問題,技術性的機關破除的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就都解決了。反而是碰到那些要動武的,饒悲風就有些辛苦了。非是身手不好,而是身子弱,容易發虛。不能鬆懈,不能持久,神經一放了就難再提勁。

      看到那孩子奔出來停在原地大口喘氣的樣子,司徒偃總會難得地憂傷:

      『不知道長大后,小饒的身體會不會變得好一點?』

      深秋了,殘枯的葉子抖著在秋風里落下,帶著一絲寒冷的不甘心……饒悲風單薄的身子被汗沁得濕了里衫,貼在身上更顯得單薄。曲懷觴看在眼裡有些心疼,走了過去,用袖子替他抹著臉上的汗漬:

      『悲風,我一定要找出辦法只要你的身子!』表情很是堅毅,看在饒悲風的眼中,沒由來的在蕭瑟的風中感到溫暖了。

      『呼……沒事的!』露出了有些清淺的笑容,不留痕跡地將曲懷觴覆上的手避開了去……不想弄髒他的袖子,那麼溫潤的白色。只伸出了手,扯住了衣服的一角,喘著氣又說:『呼……我的身子這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你這樣太辛苦了!不行,我一定要治好!』曲懷觴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饒悲風一愣,抬了頭看他,眼神不移……茶色的眸子深陷湛藍的瞳孔中。

      悲風這樣,如果一直到長大以後都是的話,若他不在……悲風這性子如何得照顧好自己?雖然是很細微的念頭,但那時的曲懷觴,年幼的心底早就淡淡的明瞭了,他遲早會離開這兒的。學海無涯……留不住他。但至少,走之前還有那麼多年的時間,至少讓他把悲風的病治好。堅定而溫潤的眸子,就這麼不移的註釋著看著自己的人……

      月靈犀走進門的時候看見的正好就是這一幕,同時伴隨著曲懷觴堅定意志的句子闖入了耳中。她愣了一下,如何不留痕跡地微微一笑。那句話有很濃的關心在裏面呢?那兩個男生,感情很好吧!這種關心,連她都能站在一邊感受到淡淡的幸福感。

      不自覺的,沉靜的雙眸就向那邊看了去,停留著……

      『咳!』饒悲風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去。曲懷觴也一臉無事地抬了頭,正好對上月靈犀投過來的目光。頷首對她溫潤的一笑,君子如玉。轉了身,牽著緩過氣的饒悲風走了。留下月靈犀依舊站在原地,日有所思地看著那兩個離得很近的背影。

      『悲風,陪我走一趟溫室吧!』曲懷觴皺起好看的眉頭目光停留在饒悲風一直在冒著虛汗的額角,剛才的運動未免太激烈了。

      『懷觴,我不用……』饒悲風一聽忙擺手要掙脫,他不想再喝那種藥了。

      『好啦!走去試試我新加進去的一味藥物的效果怎麼樣。』不容置疑地,曲懷觴拖著人就向南邊的溫室走去。握在手中的手,軟軟的,透著一層細細的汗漬,曲懷觴卻抓得牢牢地。

      不情不願地被牽著走,饒悲風終究還是去了。雖然曲懷觴配出的藥很苦,但對他的身體確實是有益的,怎麼說也比醫部的幾個老師要好得多。

      他的體制偏寒,小時后大病了幾次身子骨就弱下來了。曲懷觴一向愛研究花草,知道他身子不好,搗鼓了幾天配了一副藥給他,定時定日的讓他喝。調養了幾個月也沒那麼畏寒了,只是容易發虛。好在曲懷觴經常會尋找新的草藥加以輔助藥性,最多也只是苦了他敏感的味覺而已。

      秋風雖蕭瑟,浮華一生,新曲卻起……會伴著一生么?秋日的涼風,吹著合攏的手心,希望一輩子……不離不棄。

      偷偷的,許下內心的心意。就算未來未必能實現,至少現在,求一個安心吧!

      進了溫室,一股暖意撲來。牽著他坐了,曲懷觴東繞西繞就隱在綠色之間了。逕自倒了一杯茶,端著湊在唇邊抿著,看著這滿園的花草。溫室恨到,裏面的花花草草一直都是曲懷觴在擺弄。他雖然來了幾次也認得了不少,都是些曲懷觴專門找來的較稀有的草藥。想到他沒過一段時間就會隨著書執令一起出學海到外面的山上認草摘藥,溫室裏面的品種也漸漸的因為這個舉動多了起來。而對於曲懷觴來說,配樂更是方便了許多。是爲了他配的藥……想到這裡,饒悲風嘴角勾出了一絲淡笑。

      雖說珍奇的草藥不少,溫室里還是有些尋常的花草的。甚至,還栽了幾株草莓。眼神一亮,終於知道蛋糕上面的那顆草莓從哪裡來的了,原來是溫室裏面種的,不過出奇的好吃,後來還問他討了許多。下次結果子一定還要來摘一些,一直都很喜歡吃草莓的。又想到那個味道很好的蛋糕,在茶霧中有些朦朧的眼神放柔了,臉紅得有些溫暖。

      饒悲風淡淡的想著,哪裡知道這其實是曲懷觴知道他喜歡才專門栽在這裡的草莓,本就是要給他的。

      曲懷觴小心翼翼地端著那盅藥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饒悲風端著茶杯在那裡發呆,紅色的半月唇貼在杯沿上抿著。

      趕忙走了過去,曲懷觴把藥往桌子上一放便伸手去取饒悲風手裡的杯子。抓住杯沿的手,同時也扣在了另一隻手上。

      『啊?懷觴!』饒悲風被嚇了一跳,懷觴什麼時候出現的?

      『悲風,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吃藥前不能喝這種茶,會影響藥性的發揮的。』曲懷觴一臉嚴肅,儼然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沒啦!』饒悲風慌忙擺手,『我只是到了一杯暖手而已。』

      這還差不多!曲懷觴點點頭應了,指了指放在饒悲風隔壁旁的盛了藥的杯子:『喏,喝藥吧!』

      『嗯!』饒悲風忙點頭應了,端起杯子,快湊到唇邊,又停住了。看著黑糊糊的藥汁,想到那入口的苦澀,鎖了眉。曲懷觴又在一旁看著,怎麼也不好推了去。忍不住皺了皺可愛的鼻子,有些央求的喚道:

      『懷觴……』

      『悲風乖啊!喝完我給蜜餞給你吃。』說我,曲懷觴很自然的抬手就喝端在手裡的茶,待茶水漫過了上唇才反應過來……這杯,好像不是自己的吧?茶霧間,還應約看到杯沿另一邊那個形狀姣好的唇印。

      這樣,于禮法有些不合吧?管他呢!是悲風的有什麽要緊。曲懷觴轉而又無所謂了,端著茶慢慢地啄著。

      反倒是饒悲風,突然臉上泛起了紅暈。端起那盅藥就把頭埋下去,這一口理所當然地喝得急了。

      『哎呀!悲風你慢點!』曲懷觴見狀忙放了杯子要阻著他的動作,卻是慢了一步。

      『咳咳!咳咳咳!』勉強喝完,卻也被嗆的不輕,苦味一下子又湧了上來,就連鼻間都是苦澀。

      一隻手掌撫上了有些單薄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幫他順氣。

      『唉,我說你啊!有蜜餞也不用那麼著急,本來就是給你留的,沒誰跟你搶來著。』

      『我不是……咳……』饒悲風這下是被嗆得整個小臉都通紅了,換不過氣,講話也不順。

      『哎呀,開玩笑的,你別急。』曲懷觴一臉笑眯眯地順手揉了揉那頭褐色的長髮,『我去給你拿蜜餞。』

      『嗯。』終於緩過氣的人老老實實地坐著。目光,卻在那個被隨手放在一邊的杯子上打著轉兒。

      懷觴……

      *****************************************************************************

      『悲風,悲風!』輕輕哈在耳邊的氣息,癢癢的。

      趴在桌子上的人似乎很困,下意識的把頭轉了邊兒,繼續睡。

      饒悲風開心的蹭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中午的陽光就是舒服,暖暖的。特別是在這種季節,只有中午的時候是最有溫度的。對於睡眠不足的人來說,中午確實是最好的補眠時機啊!

      『悲風,你睡著了么?你睜開眼吧!我知道你沒睡著的。』貼在旁邊的人有些不依不饒的繼續小聲說著。悲風的習慣他最清楚了,中午一般只會是閉著眼休息,是絕對不會睡著的!曲懷觴很自信地想著。

      唉!吵死了!「你睜開眼睛吧?」懷觴那是什麽叫法?跟叫死人一樣!饒悲風慢吞吞地撐著倦怠的身子,半耷拉地睜著眼看著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

      『懷觴……什麽事?』

      『哎呀,悲風你醒了么?』曲懷觴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廢話!醒著呢!』饒悲風嘟噥道,一把拍掉眼前的手,就是有些犯迷糊。中午的睡眠被打擾了,起床氣犯了。

      『哦,那就好,我以為磨夢遊了呢!』曲懷觴笑嘻嘻的開了個玩笑,扯過饒悲風的袖子,湊上去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悲風啊!我跟你說,我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了。』

      『女孩子?哪個女孩子?』饒悲風聽了一愣,清醒了幾分。懷觴怎麼開始關注這個了?他以前不是向來不在意也不大喜歡這些事的么?

      『就是那個藍衣的,總是很安靜的那個。我們每次上完御執令的課都會看到她的啊!是下一個班的。』

      『哦,那個啊!』饒悲風打了一個哈欠,這樣說還真有一點映像。不過那又怎麼了,如果不是那個藍衣的女孩子氣質有那麼些與眾不同,估計他是完全記不住的。

      『她就是月靈犀啊!射執令的養女呢!』曲懷觴的聲音里透著少有的興奮。他方才見著射執令去隔壁的班上找人了,上次也見著她跟著射執令後面回家,肯定是月靈犀沒錯!

      『月靈犀?跟我爭第二的那個?』饒悲風聽著曲懷觴的語氣忍不住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懷觴把關注分給其他的人那種感覺。

      『對啊!悲風,我們去認識一下吧!都打過好幾次的照面了。』

      『不好!要去你自己去!』想也沒想,饒悲風很堅決。

      『不要這樣啦!我的朋友終究也是你的朋友,一起認識才好嘛!』曲懷觴非常有耐心的慢慢磨著。他知道,若他有要求,悲風總是會應著他的。

      『好吧!我陪你去,只是陪你,要認識什麽美人你自己去認。』嘴上答應了,心裡禁不住地一跳,感覺越發的不好起來。懷觴去分散他的關注,我去陪著有什麽意思?

      還未來得及想完,人就已經被牽著走了。曲懷觴滿臉笑容的邊走還邊回頭和他說:

      『什麽美人呀!只是交個朋友……』

      交個朋友……

      『你好!我是曲懷觴。』溫潤的嗓音加上儒雅的氣質,曲懷觴站在月靈犀的桌前笑眯眯的做著自我介紹。

      月靈犀方才在看書抬頭看到哦啊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有些驚訝,是他們……很快,她露出了淡淡地微笑:

      『我是月靈犀。學海第一,久仰了。』

      嗯嗯,氣質一如想像中的好。曲懷觴心底琢磨著,手上一個用力,把一直站在身後的人拖到了前面。

      迎上月靈犀沉靜的目光,饒悲風有些不自在,悶悶地開了口,只有三個字:

      『饒悲風。』意思簡單明瞭。

      『嗯,我知道你,是對手哦!』月靈犀見狀嘴角的弧度扯高了一些,又對兩個人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嗯嗯!』一旁的曲懷觴依舊是溫文儒雅的笑容,饒悲風又開始沉默了,對手么?有些……心事重重。

      那年,曲懷觴十三歲,饒悲風十二歲,月靈犀十歲……

      三個人的故事,現在才開始……

  • 作者有话要说:  扶额 灵儿你终于出现了 是我对你不起啊!
    居然让你才刚刚露了个脸 怎么搞得和路人一样的TAT
    第一卷到此结束了 之后就是第二卷了 请容许我小坑一段时间 只是一小段= =
    咱高三了 学习好紧 学校盯的好凶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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